“这鬼神为何会和冥界扯上关系?”秋白追问到。
“鬼神蛰伏于冥界,怕是炎族在冥界习得了鬼神的驭尸之术,此次借着鬼神醒来,想要图谋不轨。”元惺叹了口气,念咒移步到了仙尊们所在的船上:“各位仙尊,此次三界大战,非得借谕石一用了。”
“不可!”仙尊中突然站出一人,出言反对。
元惺定睛一看,此人身着天青道袍,一头墨色长发如丝,五官却精致到了极点,剑眉之间一颗朱砂印记,不是自己的师父又是谁?
“有何不可?”元惺问道。
“欲开谕石,必以血祭,非以数十万人之血不足以开启,若我等执意以血祭开之,岂非与妖魔无二?”
“若不使出谕石,今日这鬼神以及百万尸兵,你们谁能拦下?”元惺见各仙尊在点头附和无妄仙尊,便加以质问。
“我愿派我门下所有弟子助战。”无妄仙尊说道。
“我也愿意。”
“我愿尽出我派喂养的神兽。”
“我愿献出我派精炼之神兵,助无妄仙尊一臂之力。”
一时间,各仙尊无不应声响应。
“如此,也行。”元惺思量一番说道,“但若仍难阻挡冥界大军,为了护住人间,我必取谕石应战!到时候,你等若再出言阻止,别怪我不客气。”说罢,元惺回到了战场前线。
“这元惺如此无礼……”
“谕石乃天地之间至尊至强之物,岂能由他取用……”
虽说是仙尊,但在人背后嚼舌头这一点,这群仙的水平也不亚于村中老妇。
“够了,元惺以一仙之躯,为人间浴血奋战;纵是脾气差了点,也不由得你们如此评论!”无妄仙尊斥道。“现在立刻传各派弟子,共御强敌!”
“是。”众仙尊低头拱手回身,各自传音入密召集各派力量。
而此时,三十万元惺大军已伤亡上万。元惺、鹿修齐与秋白尽已亲自上阵,一金、一白、一绿,三色光芒交织战场,光源所到处尸兵绝迹,整个战场哀嚎震天。元惺浑身金甲金盔,手提震金刀,每挥一刀便是一轮金月,不光大批尸兵被金月烧成灰烬,海水也被劈出一道深渊来。鹿修齐则一手挥舞玉蜡木剑,一手捏着咒符念念不停,木剑释放着无尽的白光,那尸兵是挨着就死,沾着就亡。秋白也尽力念着咒语,操控着钟离剑,好像只要自己尽力打败敌人就能改变历史,爹和元惺将军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就这样又厮杀了半个时辰,各仙尊带着徒弟或者神兽,也有如无妄手持神兵上阵的,都加入了战场。
渐渐地,这数十万尸兵将被屠戮殆尽,战线又推进到了空洞附近。鬼神也被各路神兵依次屠戮,痛苦地扭曲着,一边发出巨大的呻吟一边开始抽搐。元惺见状心生希望,看来鬼神马上要被打回去了。
“放出炎狱鲸。”炎隐君见此战况,轻吐五字。
随着这句话,洞口又生异变。
纵是已经见识过了可怕的鬼神,一只比鬼神还要巨大的炎狱鲸张开了吞天大口,引得整片海域的海水都要倒灌进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巨大之魔物……”元惺瞬间愣了,猛地回过神来大喊:“无妄仙尊,助我一臂之力!”
无妄也不多话,右手捏咒,登时闪现在元惺身边,一掌撑在元惺背后。鹿修齐和秋白则奋力杀退元惺身边涌来的尸潮。
“天元无极掌!”元惺扎实了马步,一掌捧在丹田,一掌轰然推出。刹那间天崩地裂,海水蒸发,一股磅礴的内力盘旋着直冲向那如同山脉的炎狱鲸。只见那巨鲸躲闪不开硬受了这一掌,疼的大吼。巨大的音浪将鹿修齐和秋白震得两耳流血,离得近的士卒更有的爆体而亡!
“再来!”无妄双掌发功,灌入元惺体内补充那近乎枯竭的内力。
“真,天元无极掌!”元惺怒吼着,打出了更加威力惊人的一式。
“炎爆天星!”这个时候炎隐君终于出手!
一团黑色的火焰,极速撞在了元惺的掌势上,巨大的爆炸将双方都打飞出去。
元惺身挡在前、受了不小的内伤,扶着无妄抬起头来问道:“你,便是炎族的首领?”说罢又扫了一眼周围,看到炎狱鲸虽然还活着但已经停止了肆虐,而鹿修齐和秋白则在自己身后的远处,秋白受了重伤,鹿修齐更是昏迷不醒。
“是我,但我族已不叫炎族。”炎隐君站在炎狱鲸头上,摘下面具露出了自己精致不逊无妄的面庞,“我乃炎隐君,为炎隐族之首。”
元惺呵呵一笑,扶着无妄站直身子。
“四百年前你屠我炎族,如今又聚首,真是好戏一场。”炎隐君面容狰狞。仿佛恨极了元惺,但却因面前的局势而喜不自胜。
“灭族这种事要再来一遍?”元惺嘲讽到。
“我现在是冥界之首,鬼神我都不怕。接下来,我还要成为三界之首!你一个小小元惺,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祭奠我炎族先祖们。”炎隐君从背后抽出了墨陵剑,飞起身来,斜指脚下,“我要这天下万物,皆臣服于我。”
“天下万物?”无妄仙尊应声说道:“天上仍有九五仙尊,岂轮的上你主管万物?”
“不须多言,既然当年人间容不下我族,今日你们就要有被我炎隐族屠戮人间的准备!”炎隐君双手持剑,以力劈华山之姿从炎狱鲸头上跃下,剑锋所至,元惺所在战船分为两半,元惺和无妄捏咒腾在空中。炎隐君扭身抽剑,向空中二人划出一道剑芒,无妄及时出招剑芒震散。
炎隐君见此冷笑,“再接我一招炎漩剑。”
只见他回剑缩身,左脚为轴飞速旋转,只见得人影恍惚、剑风四起,突然又猛地窜出身去,人剑合一形成一道旋风,冲向元惺和无妄身处。
元惺有心去挡却被内伤牵制,正犹豫不决时,听得耳旁高喊:“飞瀑剑!”正是无妄以气御剑,将剑化作漫天剑影,万千飞剑连绵不绝,不但将炎隐君的剑势挡下,还在炎隐君的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不愧是仙尊之首。”炎隐君捂着额头撤回到炎狱鲸头上,看了看手上沾着的血迹,咬牙说道:“但是这一招,我看你还有没有余力挡下!”
无妄仙尊严阵以待,却见炎隐君蹲下身子,一拳刺入炎狱鲸头部,炎狱鲸痛声大叫,身体猛烈的摆动摇起了滔天巨浪。
炎隐君抬头冷笑,那嘴角竟然裂到了耳边!
“以这冥界第一魔兽炎狱鲸为祭,我的人间炼狱才能展现最强的威力……挣扎吧!”
话音未落,以炎狱鲸的尸体为始,黑雾蔓延开来,无数冤魂在黑雾中回荡,刺耳的尖叫声让全军将士无不抱头痛叫,不少士卒滚下了船舰,被那尸兵分食。元惺如同被禁锢一般,动弹不得;无妄也是只剩招架之力,竖起剑挡在身边;其他仙尊只剩逃跑的胆量,哪里还顾得上来救二人。
“快用谕石!”元惺高喊。
无妄口中念着咒语化解人间炼狱的禁锢,艰难的伸手去袖中取出了谕石。无妄开始念咒,刚才战死的尸体纷纷尽数被吸入谕石之中,金光大作,以数十万血肉为祭,终于借出这块谕石的力量。鬼神瞬间被吸得身影模糊,尖叫着退回了空洞中,身后留下了一块谕石,秋白捂着胸口的剧痛,还是飞身赶过去将谕石握到了手中。
炎隐君本已濒临绝境,突然身边一阵模糊,一名青年凭空出现,一手抓住炎隐君便消失空中,秋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人居然是自己的哥哥鹿夏沧。
成群的尸兵失去了控制,纷纷倒下,乌云逐渐散去,太阳的余晖照在血色的海面之上,触目惊心。
鹿修齐高兴地揽着秋白,说到:“成功了!”秋白累得几乎要站不起来,却也为这场血战的胜利而高兴。
元惺将军和无妄仙尊站在岸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秋白和父亲一起来到他们面前,元惺说:“小鬼,元惺大军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元惺将军,您……辛苦了。”秋白心中有万语千言,只是一想到这是幻境,却如鲠在喉。
“秋白,这一战你也出了不少力,功不可没。”无妄仙尊说到。一头墨色长发反射着夕阳余晖几乎让秋白张不开眼。
几人正沉浸在夕阳金光之下,天空中几道人影袭来,落到了沙滩之上。来人赫然是梓榆仙尊。
“梓榆仙尊,你来干什么。”元惺将军看似在问话,眼睛却不往梓榆仙尊的方向看。
“元惺,随我回烨朔吧。”
元惺听到这句话眼神一亮,“回烨朔?你原谅我了?”
“你保卫人间有功,当年杀我发妻也是被谣言蛊惑,你我都是成仙之人,岂能如此小肚鸡肠,不顾大局。烨朔永远是你的家。”
元惺感动得几乎落泪,高兴地说道:“好,我们回烨朔去。”
秋白在一旁看得却冷汗直流,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幻境,十分担心这个梓榆仙尊会再一次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未待秋白反应过来,梓榆仙尊便走了上来,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揽起了元惺的肩膀,看着情真意切,不像是装的。
“大哥,你原谅我就好。这么多年来心里十分愧疚。”元惺说到。
“哎,我岂是那斤斤计较之人?”梓榆仙尊说。
二人肩并肩往前走,前方一片混沌,秋白、鹿修齐、无妄仙尊都齐齐地望着这二人。
“别!”秋白仿佛看到混沌中藏了一双恐怖的眼睛,一股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破浪牢从天而降,将元惺和梓榆仙尊都关了进去,梓榆仙尊不顾元惺惊讶的表情,从破浪牢中安然出去。对着混沌说到:“炎隐君,我已将元惺交换给你了。”
元惺一进破浪牢就仿佛被吸干了一样,变成了秋白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浑身是伤,身体干瘦如柴,秋白看着这噩梦居然又一次重演,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啊,你们干什么!”鹿修齐喊了起来,秋白连忙回头,一堆尸兵不知道从何时冲了过来,秋白连忙赶过去拦住尸兵,发疯似的砍了起来,尸兵一茬接一茬,无穷无尽。秋白双眼爆红,身上、地上都沾满了尸兵的尸液。
无妄仙尊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毫无反应。
“师父,师父救救我爹吧,师父,救命!”秋白在混乱中忙不迭向师父求救,无妄仙尊开口了:“你我已经不是师徒关系,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师父,不要!”秋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眼看着父亲被尸兵撕成了碎片,自己却无可奈何,师父也一步一步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