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无痕,留给我的总是春风十里江南路,无尽的怆然。
二零零九年,夏,时间的年轮,模糊又清晰。年少不识君,所为踏青来。暖日闲窗映碧纱,小池春水浸明霞。岁月缝花,却再也没有你的香气。
二零零九年,夏,我踏着脚下宁静的土地,匆匆却悠悠。刚进这所学校,喜欢安静。没有一丝丝悲伤的情怀,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管周寒没有什么烦恼,所有的乐趣都只是清风与明月,戏耍诗歌、玩弄文字。
“高一1班,管周寒。”
“这是你的报名表,交完报名费之后,下午两点去班级领取书本,到时还需要你们作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好,张老师。”
“嗯,先去交费吧。”
有时候,我几乎想不起来第一次见班主任的场景,是因为有些平凡的事总是记不起。但我总能记起他的样子,一副大大圆圆的黑色眼镜,头顶的发丝细数可见,说话时会偶尔双手叉腰,他的眼神如此坚定又充满了质疑,我想这是每个物理老师都有的情怀吧。
“高一1班和2班的同学这边交费。”去交费的时候,却发现交费窗口左边的人数屈指可数,另一边的人数却却数不胜数,人头涌动。你见过翘翘板吧,重量少的一边高高在上。看那场景,我马上就明白了,1班和2班是重点班级,特殊待遇。
我踩着有些尴尬的脚步,快速地走到了左边的交费窗口,等待前面的同学交完费。便在一道道非议的目光中,递出了报名表,并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名字?”
“管周寒。”
“大声点,没听见。”
我有点气愤,便再次回答:
“管周寒——!”
“你就是管周寒啊,1班呢,学习真不错,怎么学得啊?我给我女儿也取取经啊,小伙子不错啊!”
但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因为我是安静的,不喜欢说多余的话的安静人。
“小伙子还怪害羞的啊,我来看看你的学费是多少啊。哦,管周寒,学费,零。就是说你不用交费了,你把这张学籍注册表拿着,回去交给班主任就好了。”
我有些无语。学校是有多么无聊啊。当然,从我现在的眼光来看,学校只是为了让重点班级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学生竞争的心理提前。那时的我,显然只是以为这是学校给重点班的福利,认为小题大做罢了。
让我有些不安的是,夏天有些热了。我回头看着报名的人群,有些怅惘。但我还是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嗨,管周寒,报完名啦!”一个女孩子跳跳大大地向我走了过来,看她的装束,看不出来与我多大关系,其实我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啊。
“嗨,你——”我眼神有些疑惑,还没有说完话,便被她打断。
“你什么你,你傻吗?我是丁静啊,小时候和你一个小学的!”她看似有些气愤的样子,听起来有些不乐的语气,但是从她的脸上来看,大概是惊喜的表情吧。
我有些郁闷,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女同学。所以我随口“哦”了一声,便说再见转身想走。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就是小时候把你推倒了吗?到现在还记仇啊!”
我一下子记起来了。是有一个人把我推倒了,那时我的头还摔破了,可是我明明记得是个男孩子推的啊!我有些无语,小时候那么丑,岁月变迁,长大了倒变得有些姿色了。我有点认不出她,毕竟从男到女的变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有些挂不住脸了,说道:“我怎么会记仇。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短头发啊,还有,不是男的嘛!”
我刚说完,便感觉身边“杀气”凛冽。转身就跑,不做安静的美男子了。说实话有风险,切记切记。
“管周寒,你给我等着!”
既然我可以想象身后凶残的风景,那么我便没有停留观赏的惬意了。话说此时不跑,等着“炮轰”啊?
急匆匆地小跑,跑向学校的东门口。
“别跑啊,管周寒!你给我说清楚。”
我有些急了。这个女人干嘛追我追得这么紧,不就是说了实话嘛。
忽然我的面前,好像也有什么冲了过来。我一看,便怔了。
我停下来。
前面的人过来了。
后面的人也貌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今天上午真是奇怪啊,一想即将到被两个人包夹,我突然灵机一动,就来了句诗:
“本是学生报名时,初见佳人便语辞。向北向南,不同花木兰。”
“管周,好久不见。”听到这番话,前面的人顿了顿,停下脚步和我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我心想,是好久了啊。
一刹那的好久吧?风卷时光千树摇,千片雪,雨濛濛。
我再也无法将你潇洒的容颜和现如今不识烟火的风姿比较了,两年的离开让你变化这么大吗?白衣飘飘,谁教你这么诗意的穿着;柳丝青青,舞动着别样的韵味。只是,你叫我名字的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样独特,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啊——叫我“管周”——因为你知我不够寒凉么。
“欣然,好久不见。”
她明显身躯有些一愣,脸上有些微红,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动了动嘴唇。
“少年不识人间情。”
我微微一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春风不解江南路。”
“等闲往事忽梦来。”
“岁月深处有沉香。”
“你还记得。”
“我怎么会不记得。”
当然,这样的情节总是不那么合时宜的。旁边追上来的丁静有些发呆,眼睛里好像有不甘,还有些委屈,但她马上恢复了常色,对着我们一笑。随即向我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说道:“周寒,这是谁啊,也不介绍一下啊?”
我心中暗骂一句,心想着称呼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但我看她的表情,才有一点“原来如此”的意思。现在的我,当然知道丁静是在“吃醋”,然而那个时候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时我还以为,她是真的想让我介绍介绍前面的李欣然。所以我张口便说:
“木子李,李欣然。”
“额,名字挺好听。”丁静的表情显得十分不自然,我看她笑得很颓然,又有些虚弱。
只是一个介绍罢了,我心想。我还没来得及介绍丁静,她却自顾自地和李红打起了招呼。我心想这个人真是令我无语。
“我是丁静,周寒的小学同学,你好,李欣然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