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凌渊很后悔与这位黄裙少女有缘。天空飘着柔柔地飘着白色云彩,阳光也开始泛起温柔的金色光辉。飞檐走壁掠步如飞的凌渊白袂飘飞,心中却是有苦难言。前些日子被承光追,今天竟然又被茶肆里的娇蛮少女一路追到了永州城里,偏生这丫头的轻功修为登峰造极,若非内力不深常常需要停下休息,自己早已被追上千百八十回。他心中不禁想起承光的诅咒“我祝你没准哪一天就遇见一个轻功比你还好的,叫你永远想甩也甩不掉”,一股冰冷的寒意突袭全身,逃跑的速度又快了几分。承光那家伙,不会是说中了吧?
前方飞奔的人苦恼不已,后面追着的灵鸢也在暗暗气恼:自己难道不够漂亮?不然为什么他宁愿这么跑着也不愿带着自己行走江湖?不行,他越不想我跟着,我就越跟着,想甩掉我,没门!
时间回溯到两个时辰前。扬州到永州的官道旁的一间茶肆里已经清理出一片空地,空地中,黄裙女子的倩影飘飞如幻,游走不定,尽管当中那壮汉一把折扇挥卷如风,愣是碰不着对方的一丝一角,倒是自己颇为狼狈,被灵鸢仗着迅如急电幻如千影的身法几次偷袭得手,脸上也挨了一拳肿了好大一块。其余七怪一齐呐喊助威,老大面皮发烫,却又不敢再冒然袭击,只得挥舞扇子将自己护得滴水不漏。时间一长,灵鸢功力不深的毛病暴露出来,身形也比先前滞缓不少。老大大喝一声“看扇”又再次转守为攻,心想着这丫头除了轻功外其它功夫委实不济,这下子岂不是手到擒来?二人又游斗了十几回合,灵鸢身形一转突然出现在老大身前,挥手一掌打下。老大正欲后退,可忽然感到右腿酥麻,竟不受控制向前倒去!灵鸢也暗自奇怪,却见白衣公子对她微微一笑,手中把玩着一枚铜钱。她心中一阵甜蜜,一掌将老大击飞,然后激射而出,趁着老大未落地前把他手中折扇给偷了过来笑吟吟地扇着。老大从地上狼狈爬起,一脸晦气,叫道:“不算不算,我刚才摔了一跤!”
灵鸢刚想指责他耍赖,凌渊已站了起来,笑道:“康山八怪一诺千金,江湖上谁不景仰?没想到今日竟和十几岁的小姑娘耍赖,若传出去,对众位名声可委实不好。”
八怪对这“言而有信”的名声十分在乎,听罢便齐声叫道:“谁说我们耍赖?”然后不情不愿地向灵鸢拱了拱手,喊道:“灵鸢姑奶奶好!”
灵鸢摆了摆手,笑嘻嘻地道:“难得小一小二小三…小八你们这么乖,本姑娘发善心,你们念五百遍‘太华洛天华最厉害’就好啦!”
不仅八怪,凌渊嘴角也不禁抽了抽,他心中突然涌起“此地不宜久留”的念头,于是起身离开。那边挖苦八怪正起劲的灵鸢瞥见凌渊走的远了,连忙对八怪道:“你们就在这好好念着,不念完不许离开!我和他一起行走江湖去!”
八怪哪敢再和这位新任老大待在一起,忙不迭地附和赞同。其中老三奉承道:“姑奶奶和那位公子郎才女貌玉人一对,定能在江湖上大放光彩!”
灵鸢羞喜交加,说道:“嗯,小三,你不用念了,其他人再多念一百遍!”衣袂飘飘,人已追着心中的白衣去的远了。
远处的夕阳渐渐沉入无边云野,映得整个天空绚烂澄辉。凌渊见灵鸢仍旧紧追不舍,自己也甩不掉她,只好停了下来,苦涩道:“你这轻功比起‘偷王’莫随风来也逊色不了几分。”
少女拍着胸脯喘着气道:“唔,偷王正是我师父。他老人家说闯荡江湖别的功夫学不好不打紧,可这逃命保命的功夫一定要学好!”
凌渊一幅恍然的表情,“幻如千影,步动随风,怪不得你会‘风幻轻步’。”然后接着问道:“那你一直追着我干什么?”
灵鸢坏坏一笑,“师父他老人家还说过叫我每认识一人都要从他那里偷上一件东西,不然实在对不起这偷王唯一传人的称号!”说完袖口一抖,玉佩钱袋洒了一地,“那八个怪人已经被姑娘我偷过了,还差你的。”
“你真是一位好弟子。”凌渊无语,沉思半响问道:“是不是偷了东西就可以不追我了?”
灵鸢点点头,然后就看到对面的白衣公子把手中铁剑一送,听得他说:“你把我这柄铁剑偷去吧!还能卖些银子。”
“不要不要!这个破铁棍让我拿回家当烧火棍我都不要!”
凌渊眉头一皱,道:“那你想偷什么?”
灵鸢摆弄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道:“唔…唔,我…我想偷…你…你的…心…”
凌渊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疑问道:“我的心?我的心有什么好,不能卖钱也不能管饱!”
“笨啊!”灵鸢心中又气又委屈,“这样就可以永远和你一起仗剑江湖了啊,多好!”
凌渊动了,白色的身影犹如一道电光向后退去,然后功力提升到极限,逃之夭夭。他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自己竟然就这样被赖上了!
这时凌渊忽然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喂!星墨!好些日子没见了!在房顶上乱跑什么,和我一起喝酒去!”凌渊循声望去,正看见承光左手抓着包子右手抓着鸡腿对着自己挥舞手臂。
凌渊去势不停,向承光招招手,喊道:“你如果能帮我甩掉后面追我那人,晚上就在城中同方客栈等我!我必赴约!”
承光向后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黄裙少女怒气冲冲地追来,她如瀑秀发飞扬,腰上黄色丝带舞动,宛似迎风而起的黄蝶。少女来的飞快,却忽见一个物事向自己飞来,身形斜斜一偏,竟是一个鸡腿与自己擦肩而过!然后听到有人懒懒散散地喊道:“光天化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家苦苦追赶一个俊秀公子,嘿嘿,真让人浮想联翩啊!”手中包子往嘴里一送,人已跃上屋檐,恰恰挡住灵鸢去路。
灵鸢憋了一肚子气,但此刻追人要紧,也顾不得这戏弄自己的男子,风轻幻步发动,身形轻盈若羽,半空幻出无数幻影绕过挡路的承光。她心中暗喜,忽然感到背后又有东西向自己飞来,无奈避过,竟是承光手中剩下的半个包子!
“别追啦!人家对你没有意思。”承光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灵鸢心中早就把敢招惹自己的男子骂了不知多少遍,嘴上不服道:“谁说他对我没有意思?”
承光错愕道:“你怎么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他在我打架的时候帮我,难道还不是对我有意思吗?”灵鸢挺了挺****,理直气壮地道。
“哈哈!哈哈!”承光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房上栽了下去,“星墨,星墨那家伙真不该没事就帮人啊!哈哈!”
“星墨?”少女眼睛亮了起来,“他叫星墨?”
“你追了他这么久,竟然连他名字也不知道。果真是…痴…情的紧!”话未说完,人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灵鸢气急,嚷嚷道:“他又没和我说过!”忽然目光灼灼盯着承光,嘴角溢出狡猾笑意,道:“既然追不上他了,本姑娘就先凑合着跟着你吧!反正跟着你还怕找不到他么!哼!”
承光傻了眼,愣了半响才痛苦地抗议:“啊?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