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璇摸索到岸边,才发现,之前太过高兴,竟把罗裙扔到伸手也够不到的地方。正当她四处寻找有没有树枝之类的可以用来挑一挑之时,司徒璟辰那厮忽然飞身而下,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绿罗裙递给她,依然别开脸。艺璇一阵慌乱,扯过绿罗裙遮掩着上岸,迅速穿上。走出三五步,却听司徒璟宸喊道:“等一等,你落下样东西了。”
她回过头,刹那间,脸上所有表情都僵住了——她的“内衣”!在杂役司好不容易攒下一个月的俸禄专门请锦绣坊的宫女特制的白色“内衣”!像供人欣赏的稀罕之物“展览”在地上。艺璇尴尬万分,思量着到底捡还是不捡时,司徒璟宸已经弯腰捡起来了,只用两根手指轻轻捻起玉带,一个“胸罩”的式样一览无余地暴露在眼前。
司徒璟辰蹙了蹙眉,“如此奇怪,这是何物?”
艺璇羞得面红耳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见她不答,他又说道:“不要就算了?”一副中饱私囊的样子,艺璇瞪了他一眼,一把抢过这特制的“内衣”,转身离开。
身后又传来司徒璟宸的声音:“往这边走。第一座汉白玉桥右转,第二座汉白玉桥左转,过了九曲桥再右转,绕过荷花池再左转,就到御花园了。”
他言下之意不就是说到了御花园她就能识得静花园的路了!
艺璇羞得老脸燥热,这也被他看出来,难不成那厮还懂读心术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司徒璟辰浓眉拧得更紧,眸中闪过比以往更为严肃的狠戾,她白皙的肩后,一个针蘸墨刺“贱”字,那么清晰,那么醒目!
回到静花园,艺璇把自己关在寝屋里,颓了整整一天。门外,任琉汐和三沅子敲肿了手,喊哑了喉咙,她愣是不开门。别看她大大咧咧的脾气,在现代也时常和战友们搂肩搭臂的,可那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开心,没有任何压力。而面对司徒璟辰,就算她尽力克制自己的内心,可时不时总还是泛起涟漪------
栖鸾宫,两个小太监跪在地上。
凌妍雪逗着笼中的金丝雀悠悠地问道:“她死了吗?”
“回娘娘的话,奴才、奴才们失手了。”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凌妍雪瞪着丹凤眼,厉声地说道:“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翠园很少有人会去,本宫嘱咐过你们把她打晕了丢进园中的护城河里,造成失足的假象,为何失手?”
另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道:“回娘娘的话,不知为何,方艺璇看见奴才们忽然转身就跑了,奴才两个追了很远,见她跑进凤栩宫,奴才两个不敢进去,所以、所以就赶着回来禀报娘娘了。求娘娘饶了奴才们吧。”
两个小太监不停的磕头求饶,妍妃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静花园。
是夜,艺璇辗转难眠。
翌日一早,琉汐又来敲门,三沅子也在门外担忧地说道:“艺璇,你开开门吧,你都闷了一天一夜了,再闷下去会生出心病来的,你可从来都是不拘小节的人,丢脸的事还不是常有的,想当年进宫选秀,那可是把祖宗三代的脸都丢尽了也不见你这样的。我昨儿个才向我借了五吊铜板,你这万一憋出个失心疯来,我找谁要铜板去呀。”
琉汐啪地在三沅子胳膊上拍了一巴掌,瞪着他说道:“呸呸呸,你这缺德的嘴,关心人还是损人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说完,她转身又敲敲门,声音里满是担忧,“艺璇,这都一天一夜了,好歹也开开门吃点东西,身体要紧,你不是常说女人要对自己好点的吗?”
一听到吃,艺璇肚子忍不住条件反射地咕噜直响,是啊,关在屋里一整天,这之前备好的点心和茶水早就吃完了。
她终是打开门出来,琉汐连忙上前问道:“艺璇,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你今日还得去御书房伺候呢。”一提到御书房,她就自然而然想到司徒璟辰,她无奈地拍了拍脑门,冤家!绝对是几辈子结下的冤家!可这心事还得说,说出来心情才会豁然开朗,这样憋着也不是办法,内衣在现代满大街都是,露点的女人也满大街走,艺璇又拍了拍脑门,怎么在这个朝代生活一久,自己也变得多愁伤感了,这样可不行,严重不利于身心健康!
于是,她挥退了三沅子,秘密地和琉汐说道:“琉汐,我问你,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穿在身上最为隐私的一样东西,不小心掉在一个男人面前,你------该怎么办?”
“你说的是肚兜吧?”
“比、比肚兜还隐私的东西。”
“比肚兜隐私还隐私的东西?是何物?”
“说了你也不晓得,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
琉汐呵呵一笑,几乎想都没想就说道:“不会的,我可不会。”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懂不懂。”艺璇又补充说道。
果然,琉汐一阵脸红,似有羞涩地抬手掩了掩嘴说道:“哦,我倒从未想过------怕是没有比这个更丢脸的事了。”
原本说出来,只是希望琉汐能安慰安慰她两句,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艺璇刚刚舒缓过来的情绪,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准备吃饱了回屋继续颓,门外,郝大胖却尖着嗓子穿来话,“艺璇姑娘,你昨日未去御书房伺候,皇上让奴才来给你捎个话,你这个月的俸禄已然充国库了,若今日还不当值,皇上说,下个月的俸禄也要冲国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