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府。裘啸天带着高大人与杜大人来到书房,他移开墙角的红木书柜,掀起一幅孔子图,下面是一个机关,他扭动机关,墙上的密门就打开了。三人走进密室,再次商议着惊天的密谋。
御书房。
艺璇百般无聊地磨着墨,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扫一眼都让她头昏脑胀,她时不时撇眼看看司徒璟辰,那厮却埋头苦干批了两个多时辰,绝美的脸庞如冰雕般冷傲。艺璇不仅在心里暗暗佩服起他来,照这般来看,他还真像爱国爱民那么回事。
她站得两腿发麻,司徒璟辰却丝毫不理会她脸上给出的各种疲惫的信号,头也不抬地批阅奏折,茶水换过三四次也不见他起来活动活动什么的。艺璇轻轻的抖了抖脚,不想,那厮却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腿麻了,活动活动。”
这可不是站军姿的那把身体,小胳膊小腿的,若不是她坚定的意志力所撑,早该累得趴下了。
司徒璟宸沉声说道:“奉茶。”
艺璇提起青釉茶壶,翻得底朝天也没倒出一滴水,不仅随口说道:“没水了。”
司徒璟辰声音中透着刻意压制的怒气,“莫非要朕自己去取?”
“不用不用!我去,我去就行了。”艺璇干笑着没心没肺地说道。
烈日炎炎,艺璇顶着荷叶,郁闷地朝水房走去,御书房到水房,来来回回也要走上一里路。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厮喝茶自然是假,罚她烈日下“活动活动”倒是真,他若真渴,旁边不是还有她为他备好的果汁吗?
待她端着茶回来,果然见司徒璟辰黑沉了脸,站在门外的顾博忠一脸担忧像憋了尿一样,朝她使了个眼色,艺璇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换了换丹田,才端着茶壶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倒了一杯热茶端到他面前,还未开口,那厮就气冲斗牛地说道:“沏茶需要那么久吗?”
“这不是拿来了嘛,大热天的,走急了容易中暑。”艺璇伮着嘴回敬道。
司徒璟辰的脸更沉了几分,这么爱顶嘴,整个皇宫恐怕只有她一人了!他啪嗒放下手中的奏折,黑眸中带着愤怒,唯依心中一紧,这个男人的爆发点实在太低了!连沏茶这样的小事也值得动怒,真不知他活得到底有多累?!她手一抖,小圆底的茶盏随之哐啷打翻,滚烫的茶水洒在司徒璟辰白皙修长的手上,龙案上那份还未批阅完的奏折也顿时印成了黑黑的一滩墨迹,模糊不清。
司徒璟辰手背被烫得通红,他顿时怒发冲冠,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左手拳头紧得能听见指关节的声音,狰狞无比。艺璇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她还是怕他的!她识趣地退后几步,与他保持了暂时安全的距离,真是太岁爷头上动了土!别说杖责几十大板,就是他现在的一个巴掌下来,凭那力道,估计她也会被打成脑震荡!
真是伴君如伴虎!多大点事啊?!在这个朝代却弄得跟玩命似的!她眨巴着水眸,怯怯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把你医好的!”继而又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别动不动就打人板子啊,生命来之不易啊。”她知道她的抱歉在这个朝代终究显得苍白无力,可此时,她也只能用这苍白无力的话为自己赢取一线生机的可能。
司徒璟辰像一只愤怒的雄狮,瞪着猩红的双眼咆哮地吼道:“滚出去!”
听了这话,艺璇顿时像得了特赦一样,转身出了御书房。原本站在门外的顾博忠连忙进来,看见司徒璟辰红肿的手背,他吓得声音都变了调,“皇、皇上,老奴这就传太医!”
司徒璟辰看着艺璇一路小跑离开的背影,情绪似有缓解地说道:“不用!”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一棵木槿后,他才收回眸光,望向龙案上的奏折,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笑。
那是相国大人裘啸天的奏折,近一月以来,裘啸天对皇位的窥视与日俱增,朝堂上,结党营私,逼迫忠良,甚至要求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之后,还要向他跪安!卧薪尝胆十余年,看似玉夏王朝的半壁江山早已把持在他手中。他联合朝堂中文武百官一同呈上来的对兵权调整的奏折,企图逼迫司徒璟辰交出手下的十万骑兵。而今,这份奏折却被茶水印得模糊不清,丝毫看不出奏折上的字迹。
他静静而立,回忆着她方才的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把你医好的!
简简单单,没有祈求,不知为何,他的心却出奇的平静,类似一种平等的、心与心交流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风雨飘摇中一处宁静的港湾。他身为君王,至高无上,千般隐忍,看透人心,却唯独猜不透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倾城之貌,那股子灵气却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