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里的蜡烛快要燃尽了,九音回过神来,赶快把花灯放到水面上,看着烛光明灭慢慢漂远,才准备离开。
一回头发现连城还在,站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目光悠远的看着她的花灯,“花灯要在蜡烛烧灭前被人捞起,你的花灯,估计一会就要灭了。”
九音听了瞪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们兄妹来打断我。”
她态度不好,连城听惯了她这种语气,也不以为意,“那我可要补偿一下我兄妹二人的过失了。”
他话刚说完,九音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回过神来一看,连城一只手拦着她的腰,足尖在水面上一点一点,就向着她的花灯去了。
她吓得尖叫一声,死死抱住连城,生怕自己掉下去,“连城你这个混蛋!快把我放回去!”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只听到头顶上方传来连城的笑声,“怕什么,不会把你扔下去的。”
感觉到他胸口沉稳的跳动,九音才慢慢睁开眼睛,湖水被烛光映得都亮了起来,水上水下好像两个世界,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从上面掠过,夜风吹得发丝都乱了,连城的头发扫过她的脸颊,痒痒的。
终于拿到花灯落了地,九音腿都软了,扯着连城的手臂才站稳。
连城看着她的花灯,烛光已经很微弱了,刚拿起手帕,闪了一下就灭了,“看,刚刚好。”
九音伸手去抢手帕,连城一下举高了手,她扶着连城的肩膀蹦了半天也没够到,自己倒累的气喘吁吁。
“连城,有话好说,先把手帕还我。”
“等我帮你实现心愿就还你。”
连城打开手帕,看到上面只有两个字,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只是神色里多了几分失落,“怎么,就这么想找到家人,离开极北雪城?”
九音看他真的看了手帕,还取笑自己的心愿,一下就怒了,“你管得着吗?”
连城被她一句话气得一口气闷在胸口,看她扭头就走似乎真的生气了,下意识的追上去哄,“不要生气呀,我请你喝酒赔罪怎样?”
九音白了他一眼,“我家里多得是酒,用得着你请?”
“说对了,还真是你的酒!”连城拉住她手臂一扯,就稳稳地背起了她,也不顾路上众人的目光,施施然的往前走。
这下九音慌了,挣扎了几下也没能跳下来,看到街上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脸一下就红了,趴到他耳边小声的叫他放自己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快放我下来。”
连城也不听,背着她就走,“这城里,多少女人想让我背我还不背呢,你忍忍吧。”
九音知道他一向脸皮厚,也挣脱不了,一路上干脆脸埋在他肩头就没抬起过。
第一次见九音这么乖巧,连城心里不由得暖了起来,忍不住就想逗逗她,“你看你写的这心愿,这么难,万一一不小心,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九音听了,手直接就伸到他脖子里去了,被冷风吹了一晚冰凉的手,一摸到连城的皮肤他就惊得哆嗦了一下。
只冰着他似乎还不解气,九音掐着他的肉,在他耳边恨恨的说:“这城里,多少男人想娶我我还不嫁呢,你省省吧。”
脖子上又冰又疼,连城脸都扭曲了,咝咝地直吸凉气,“有话好说,你先放手,放手..”
九音见他真的疼了,也就放了手,只是冰凉的手依旧放在他衣领里,暖烘烘的热着。
一路竟然走到了学堂,连城才放她下来,指了指后门,拉着她悄悄闪了进去。
学堂后院是一片梅林,沈先生爱梅,这些梅树种了很久才活,因为气候差异,每年五月才开花。
“想看梅花,干嘛非得跟做贼似的走后门?”看连城小心翼翼的样子,九音忍不住挪揄他。
连城尴尬的看她一眼,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先生这个时候已经睡了,不要吵醒了他。”
梅林中间有个小小的亭子,地上积雪未消,映得院子犹如白昼,俩人踩着积雪走了过去。
到亭子下一看,酒竟然已经温上了,连城给自己倒了一杯饮尽,满足的喟叹,“不错,比你卖给我的那些酒要好。”
“那是,这可是我藏了六七年的陈酿。”九音听了他的称赞,心情跟着好了很多,自己也斟了一杯,慢慢的品。
酒香和着梅香,一点一点渗进五脏六腑,九音斜靠着栏杆,渐渐有了醉意,不然怎么会觉得连城这个混蛋也很好看呢。
“阿九..”她闭着眼睛闻梅香,忽然听到连城在她耳边轻唤,便转头看着他。
“我有东西送你,”连城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九音拿在手里摸着好舒服,“打开来看看。”
在连城的低声催促下,醉意朦胧的九音终于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根玳瑁的簪子。
簪子是最普通的样子,没有任何花纹,似是被人把玩了好久,尖头都已经圆润了,九音拿在手里转了转,忽然看见簪尾刻了一个“九”字。
“咦,这不是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