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洒满了整个官道,两旁的林中,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飘忽不定,明明如此的冷清瘆人,可月澜博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此。
阎诺卿的拜访,令月澜博不得不承认,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有些慌了手脚,毕竟,他非常不喜与江湖中人打交道。
当初月澜星中毒之所以会让月澜昊上阎罗殿,只不过是因为悬天宫的医术乃是天下之最!为了他的宝贝女儿,他并不介意妥协一次。
只不过月澜博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牵扯出熏娘的身世,当初自己也有派人帮熏娘找亲人,也想完成熏娘与亲人团聚,但就是没有任何线索,而且熏娘似乎也有些排斥过去,既然熏娘都已经放下了,月澜博自然是尊重熏娘的选择。
而且就连牧寒溟都没有查出熏娘的身世,更何况是没有任何背景和势力的自己呢。
思及此,月澜博不禁想起他和熏娘的第一次见面,便是因为牧寒溟。
牧寒溟,牧医堂二公子,也就是牧炎的二叔。
牧寒溟不喜医毒之术,喜爱自由,游历山川河流之间,牧山看他玩世不恭,下定决心要将牧寒溟培养出来,自己的嫡长子牧寒彻已经可以继承牧医堂,那么要是让牧寒溟进入朝堂之上就完美了。
牧山深知牧寒溟绝不会轻易就范,于是同他打了个赌——只要牧寒溟能够夺得殿前榜首,牧山就答应给牧寒溟想要的自由,而牧寒溟也答应了。
不过这样也没办法,谁让他医毒和武功都不及自己的老子呢!
好在牧寒溟在最后和月澜博一同取得殿前御试的资格,两人熟识之后也有过款款而谈,久而久之两人之间都有相见恨晚之感,随即结拜为兄弟。
只可惜,殿前御试月澜博夺得第一,牧寒溟榜居第二,于是他深感自己的人生就要悲壮起来了。
当夜,牧寒溟在城外自己的私宅之中宴请了月澜博,打算与月澜博纾解一番自己的愁绪。
而打理宅中事务的正是熏娘!
说来也巧,当晚,牧寒溟因为赌注的事情牧老拦下耽搁了不少时间,所以当月澜博到的时候,牧寒溟都还没有回来。
月澜博对熏娘的初见,也许并非惊艳,但是,却心动了,也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后来,牧寒溟找月澜博各地暗访的时候也总是会带着熏娘,所以月澜博也有了更多的机会见到熏娘,可是,有一天牧寒溟还是察觉到了月澜博对熏娘的感情,牧寒溟并没有阻止,相反,他向月澜博坦诚了他对熏娘的爱慕。
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改变了牧寒溟,也改变了月澜博和熏娘。
最终熏娘还是选择了和月澜博一起离开牧府,之后,月澜博就再也没有见过牧寒溟,而牧寒溟也再没有出现过。
这么多年来,月澜博也有找过牧寒溟的下落,只不过一直没有任何下落。
上次月澜星中毒之事,月澜博也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会求医牧医堂。
而这一次,月澜博完全是因为熏娘,月澜博不相信,牧府之中真的没有人知道熏娘的真正身世。
月澜博到达西雅城已经是天黑之后了,虽然很想立即就去牧府求证,但月澜博也知道,此时此刻叨扰的话实在是很唐突。
第二日早饭之后,月澜博就匆匆赶往牧府。
牧府——
“老爷,澜都城主月澜博来访。”牧府管家刘明神色不安从厅外走了进来回报。
“月澜博?他怎么又来了?月澜星的毒不是已经解了吗?”听闻月澜博又来了,牧山就有些不耐烦了,“他当我牧医堂是什么地方?”
在牧山看来,当初牧寒溟之所以离开,正是因为月澜博和熏娘,此次月澜博求医也是看在熏娘的份上。
“老奴也不太清楚,不过,月澜城主说是和熏娘有关。”刘管家不安的回禀,要知道,自从熏娘和月澜博离开牧府,牧寒溟也离开了,自那以后,牧府众人就再也没人提起过熏娘的名字。
除了月澜博这两次的上门拜访。
“让他进来吧!”他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则的话,哼!
不多久,刘管家就带着月澜博走了进来,然后就离开了。
“牧老庄主。”月澜博见牧山如此不待见自己,倒也不生气,上前恭敬的行礼,却换来牧山的无视。
“晚辈此次前来,是想要向牧老庄主确认一些事情,有关于熏娘的身世。”而月澜博也不多费口舌,直接开门见山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闻言,牧山更是不屑,“怎么?这会儿倒是嫌弃起熏娘了?”
“晚辈不是那个意思!”知道牧山误会了自己,月澜博急忙解释,“晚辈虽然与熏娘相守的时日不长,可这些已经足够晚辈过活余生,无论熏娘的身世是什么,晚辈都不会后悔,晚辈会尽一切守护昊儿和星儿。”
此时月澜博提起熏娘,到时让牧山无法恶言相向了,有些泄气的质问,“既然如此,你又来我这牧府做什么?“
”前日有人拿着熏娘的画像来我府中寻人。”一边说着,月澜博从袖中取出画像交到牧山的手中,“还请牧老庄主原谅,晚辈不便相告此画是何人所给,但是晚辈不希望月澜家与此再有任何瓜葛!”
月澜博言辞振振,异常坚定,不禁让牧山想起,上一次他露出这种神情,还是在自己面前带走熏娘的时候,那个时候也是,坚定的告诉自己和寒溟一定会让熏娘幸福。
“当初寒溟将熏娘带回来的时候,熏娘就已经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好不容易救活过来,可熏娘却忘记了一切,熏娘这个名字也是寒溟为她取的,寒溟见她无处可去,又无依无靠,就把她留了下来,因为失忆,所以熏娘也怕生,寒溟只好将她安置在了城外的宅子里,后来情况好转,寒溟也会带熏娘回府中呆上些时日。”许久未提到熏娘,今日到是让牧山想起不少事情。
“我也挺喜欢那个孩子的,一直把她当自己女儿一般对待,寒溟总是到处游玩,因为熏娘的关系倒是安分而不少,我总希望他俩能修得正果,这样寒溟也许能稳重担当一些,却不曾想,哎……”事情过了那么久,牧山其实早就怪月澜博了,只不过心中还有有一点遗憾。
“我也不知道熏娘的真正身世,不过,当时熏娘的身上有着一块玉佩,”
将玉佩交到月澜博的手中,牧山感叹的说道,“和你所说的一样,无论她是什么身份,熏娘都是我牧府的人,有时间,就带着昊儿和星儿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吧。”
说完,不待月澜博说什么,转身走入后厅,凄清的背影,在月澜博眼中,宛如一个佝偻老叟般的寂寥。
在回到客栈的路上,月澜博拿出玉佩,只见玉佩之上,有一个“艾”字。
虽然内心深处对阎诺卿的话深信不疑,但是还是忍不住寻找证据去反驳,此时得此玉佩,月澜博知道,熏娘就是阎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