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闻风羲皇身体不适提早到达西雅城之后,凰惜之就一直不安,连夜快马加鞭的赶路,终于在天黑之时抵达西雅城,入城之后,牧炎以家中有事为由便与凰惜之和阎诺卿辞别。
“惜儿,这是想要去哪儿?”阎诺卿骑马上前追赶,拦在了着急离开的凰惜之面前,眼中暗波流转,话中警告显而易见,而阎诺卿自然也知道凰惜之为何如此慌乱。
与牧炎分开之后,凰惜之便想着去寂空苑,完全忘记了身边的阎诺卿,直到阎诺卿但在面前。
“自然是‘布医天下’了,”冷静下来的凰惜之理所当然的回答。
“难道惜儿忘了,你是以悬天宫宫主的身份下山参加弑天大会,来西雅城也只是为了调查最倾心被盗之事的吧?”言外之意便是与“归路”无关。
“呵呵……那又如何?”凰惜之反问道,“阎诺卿,有一点你似乎没有弄清楚,无论是悬天宫还是‘布医天下’,你都没有过问的立场,我也没有需要对你说明的义务,很多事情既然你不愿意说开,就不要装傻做着明白事。”
阎诺卿看着眼前的人儿,眼中凝聚着寒意和冰冷,望着自己,如同陌人。
自从和凰惜之相遇,阎诺卿就明白,这个全身散发着淡漠和绝世的女孩,并非同龄人那样乖张热情和撒泼,相处两年,她的巧笑嫣然,可以令倾卿殿中的寒梅都黯然失色;可她的冷漠决绝,是她为自己建造的堡垒,也是她抵御的武器,她的绝世独立,足以令天下都无法近身半步,可是,除了他!风羲皇!
“如果今日我定要拦下惜儿呢?”阎诺卿认真的看着凰惜之说道,半分试探。
而阎诺卿话中的决绝却让凰惜之珑眉轻蹙,心下一阵不解,当年舞璇玉将悬天宫宫主之位传于自己,任谁都知道与自己的那枚凰玉有关,而阎诺卿似乎也知道关于那枚凰玉的事情,却从来不告诉自己,就算自己亲自过问,也只是被他敷衍了事。
虽然阎诺卿也有派人找寻南馨的下落,可是,就连羲皇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消息,阎诺卿又会查到什么,所以,如果阎诺卿想要找到舞璇玉的话,自己才是唯一的线索,而阎诺卿却不然,似乎太在意羲皇了,之前与牧炎合作之事也是,这次西雅城之行也是。
“阎家的风舞无痕和阎华诀虽然盖顶天下,可你真的以为能阻止得了我吗?”身披月华,睥睨天下,阎诺卿看着这样的凰惜之,明明伸手可触,此时却仿佛隔着天下般的遥远。
是了,当初不也是这样吗?第一次,第一次,不就是被这样的她所吸引的吗?
可是两年的转瞬时光,却什么也未被改变。
不!不对!她,还是个那凌空世外的她,不同的是自己,那个无情狠戾的自己,已不复存在。
“惜儿可否答应我不再见他?”看着凰惜之眼中凝聚的怒意和冷漠,觉得自己逼得太紧,话语一软,带着乞求。
“我与老头的约定已不复存在,见与不见是我的意愿。至于悬天宫,在找到璇玉之前,我仍然是悬天宫之主。”说完,便带着白桦前往“布医天下”的宅邸——寂空苑。
阎诺卿握紧拳头,强迫着自己不要追上去,将惜儿逼得太紧只会让她更加疏远自己。
而阎诺卿也意识到,自己对于凰惜之而言,除了同在一屋檐两年的淡水之交,什么也不是,甚至是在阎罗殿的这两年,对于凰惜之来说,也不过是一时的牢笼罢了。
“摇雪。”良久,冷静下来的阎诺卿才开口说道。
“是。”因为不明白阎诺卿和凰惜之的争吵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如此激烈还是第一次,就连摇雪也不禁小心翼翼。
“既然惜儿还愿意承认悬天宫主的身份,你且随伺在她身边吧。”
“是。”说完便向着凰惜之的方向跟去。
“主子。”阎诺卿对凰惜之的不同,留白也看在眼中,拥有不符合她实际年龄的沉稳和冷漠,仿若看透尘世的清澈瞳眸,宛若白莲的清冷,足以吸引世人去探究。
“冥影宫玄影有消息来报。”
“何事?”阎诺卿不解,玄影?不是暗中监视着那个人吗?
“是玄影的人来报,玄影他……”留白不安地说道,“玄影失踪了。”
“你说什么?”阎诺卿震惊的看着留白,怒意尽显,“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昨夜。影卫来报,昨夜玄影潜入芸笙殿调查风羲皇提前到达西雅城之事,直到清晨都不见其踪影,影卫潜入芸笙殿,才发现有打斗的痕迹。”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呵呵……”阎诺卿邪魅一笑,不明喜怒。
“那我们是不是要将此事告诉小姐?”留白试探得问。
“不可,”阎诺卿正色的阻止,眼中笑意未减,“此事若真是他做的,单凭我们一面之词还不能说明什么,相反,还会如他的意被惜儿认为是我的意思,毕竟,那个人没有对我们出手的理由,但是对于我们,却不然。”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此事你亲自去办,先找到玄影再作商议。”阎诺卿越是细想,越是觉得期待,对于刚刚与凰惜之的不欢而散也不在意了。
心中一番决定,阎诺卿也向着寂空苑走去。
“归路”名下住宅的选址大多都已清幽为主,寂空苑也不意外,但是与栖羲岸和廊空不同的是,寂空苑落户的是在城边的药园之中。
住宅外侧被最具乡村情结的竹栏围着,简约清新的楼宇清晰可见。
另外,安全也是需要预见和防范的,外人并不会轻易靠近,要知道,药园之中可是栽种着各种毒和珍贵草药,又怎么会大意呢。
天色已暗,远远的,凰惜之就看见竹栏的入口有一个人影立在那儿,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从身影和气息来判断,凰惜之知道,此人并不是“归路”在西雅城的“执路人”——白萩,而是白墨。
“公子。”寂空苑的掌苑白墨,见凰惜之和白桦走了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白萩呢?”每次都怪自己,来的时候都不通知一声,一点也没有把他这个“执路人”放在眼里,这一次自己通知了,却不见人影。
“主子不在。”白墨恭敬的说道,心中却是一阵汗颜,不为别的,只因为每次白萩见到眼前的小人都像炸了毛的公鸡一样咋咋呼呼的,明明都一把年纪的人了。
“不过,从午时开始,阳光就一直在院中候着,等着公子。”其实以白墨的理解,与其说是候着还不如说是惩罚。
“阳光?”凰惜之疑惑着,“带我过去吧!”
因为寂空苑的特殊,它的中院是一个巨大的池塘,周围有走廊可以行走,冬日池塘结冰,也方便行走。
池塘中除了拥有珍贵的水系草药之外,还有珍惜的鱼类和其他水生物种。
时值冬日,池塘早已冻结出了厚厚的冰层,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漂亮的、丑陋的鱼类仍然顽强的在水层游荡,巨大的太荷穿破冰层,倔强的生长,足有一个成年男子的高度,遍布在整个池塘,人们来往的痕迹,阡陌纵横。
而在冰面的中央,一个穿着白色里衣的人影在太荷荷中的称托之下,显得格外显眼,此人便是阳光。
凰惜之随着白墨进入中院,第一眼就看到了阳光,衣服已经湿透,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来,在月光和绿叶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透亮,如同水晶一般。
“你先退下吧。”凰惜之对着一旁的白墨吩咐道。
“是。”
凰惜之一边向着阳光靠近,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在阳光身边站定,广袖中的手掌凝聚内力挥向阳光,为阳光披上披风之后,将其扶起。
阳光感觉一阵潮热向自己袭来,凝结的衣裳瞬间干透,温热的触感和冰冷的身体的刺激,令阳光打了一个冷颤。
“我不是说过,不许再这样了吗?”凰惜之无奈的说道。
阳光自然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失败,也许年轻气盛吧,阳光当时就在凰惜之的面前自残自罚,让凰惜之生气不已,便对阳光说过,得失自有凰惜之来定夺,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不可做出自残自罚的事来。
“风莲殿下!是属下护主不周,才会害太子殿下昨夜遇刺受伤。”只不过,阳光觉得这算不上自残,但也没有反驳,再次跪下,振振的说道。
听了阳光的话,凰惜之心中顿时一阵心慌,心脏传了隐隐的锐痛
昨夜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凰惜之担心的询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是‘朱碧’,太子殿下至今一直昏迷不醒,白萩彻夜都在芸笙殿照看着。”阳光心中也是一阵担心。
“何人所为?”若是想要以羲皇引出自己,刺杀的确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但绝对不是风莲国那边,想要调查自己身世的人多不胜数,但是敢对羲皇出手的人却不多,还是说,纯粹只是为了羲皇?
“是……”阳光犹豫的说道,“是冥影宫。”
说完,拿出自己从荷苑拾到的修罗令递给凰惜之,而身为悬天宫之主,凰惜之自然认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