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疑惑地看向她,如是回道:“二夫人,奴婢平日里就是将那些药倒在里边的啊。”
说着说着,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紧接着诧异地看着她:“二夫人的意思是,那药有问题?”
闻言,何烨昧缓缓地闭上了眼眸,似是嘲讽,又似是解脱:“看来她那么久之前就打算毒死我了,只是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提早了计划。悦儿,将来媱儿要是入宫我想你能陪着她。”
听见何烨昧苦涩的话,说不出的内心复杂,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重点:“夫人,莫不是从前您吐血都是她们干的?夫人您可以去跟老爷说啊,何必这样?连花都可以谢的毒,奴婢担心夫人啊。”
话,渐渐语无伦次。何烨昧十分欣慰但却也,舍不得。“你看我不是身体很好吗?自从不再用药我不是气色渐好?别担心了傻丫头。”
沈悦抬着头打量了她一番,总觉得那是她装出来的,但却又无从反驳。“夫人,您觉的下药的人会是谁?”
“你心里有了答案不是吗?”
“那夫人决定怎么处理?”
“你觉得我还有那个权利去处理什么吗?只怕是说出来的话都没人相信了,如今要做的是别打草惊蛇,至于以后,再看吧。”
一片沉寂,何烨昧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会儿,睁开那双不复从前灵动的眼睛:“有其母必有其女,有的人可能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纯洁无害。”
沈悦疑惑了,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见着她没有打算解释,也就没有再问了。难道是三夫人品行不端,所以钟离冉歆也未必是一个好货色?
“还有,你叫媱儿去安慰安慰歆儿,毕竟她失去了母亲,无论她那天说了什么,她的心思有多么复杂,表面的功夫也还是要做足的。”
这样一来,沈悦的猜测貌似得到了印证……
沈悦离开大堂的一刹那,何烨昧口中一滩乌血吐了出来,然后取出手帕,拭去。她明白了,无论是治愈身体的草药,还是强身健体的补药,都被掺杂了不知名的毒。
遵从母亲的吩咐,钟离夕媱面色苍白地去了。
一路上的下人眼神不掩鄙夷,皆是指指点点,沈悦跟在身边心中也是十分的冰凉――寒心。
就在忍无可忍之际,钟离夕媱正准备朝着某个下人走去,沈悦靠近她耳畔,轻轻地说道:“夫人最希望你会隐忍,唯有忍得才能成大事,况且如今形势逼人。”
说完她退后一小步,埋下头,似是让钟离夕媱自己做决定。
是啊,自记事起,自己总是给母亲闯祸,无一例外的都是太过于冲动与鲁莽。所以,这次就让她让母亲舒心些吧。
不再理会别人嚼舌根,有些自己的路,不在乎别人的议论。
听见侍卫禀告来者何人,钟离冉歆眼中立马由怀念变为憎恨。她好恨,好恨为什么她的娘亲被害死都不能够有一个好的名分。
如今府内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二夫人因十年前那件事而心有芥蒂如今报仇了,也有人说是三夫人跟二夫人起矛盾不成想二夫人失手推了三夫人……
前者貌似在有意的推动下漫布钟离府。
而韩海澜死后也只是葬入旁系的墓中,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钟离冉歆经历了这些,也算是知道这么做无非是父亲想让更少的人知道她二姨娘“做”的事情。
钟离夕媱走了进去,看着眼前发愣的女孩,她感到了无比陌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歆儿。”
女孩还是没有反应,又喊了两声以后,女孩猛地抬起头,话语不堪入目:“怎么,看着我落魄至此,你们母女两个贱人满意了?滚,滚出我娘布置的大堂,我替我娘嫌脏。滚!”
钟离夕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看着她也会觉得如此害怕了,尝试着走上前去安抚情绪不受控制的她。“歆儿,我是你二姐啊,我……”
话说了一半,钟离冉歆推开她,径自离去。
钟离夕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而守门的侍卫则紧随着来请二人离开。
吃了闭门羹的钟离夕媱傻傻的站在门口,怎么会这样?她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请出来了,这一切都好快,就好像她从来没有进去一般。
她看着牌匾,无力地问着自己:“为什么?”
沈悦却是以为她是在问她,其实今天听见二夫人的那句话,她还有些脑子自信,但是听了刚才的恶言恶语,她渐渐相信了。这一刻,她想把今早跟何烨昧的所有对话都告诉她,但她不能。
“小姐,你不觉得她可能早就不是等闲之辈了吗?不然以你们的情分,她应该会听你解释的吧。”
看向说话的沈悦,钟离夕媱眼神的落魄不加掩饰:“是吗?可是从前她会围在我的身边‘姐姐’‘姐姐’的叫我,我相信她是真诚的叫我。”
“那也是初识之时,难道您不觉得自从老爷正面看过了她一眼以后她就变了吗?”
“是吗?”语气尽是不信,确实,这种事情要相信对于一个普通人很困难。
――
夜。
脚步声渐近,清幽的阁楼算是有了一丝丝的生气。
钟离驰晟一进去就看见了不复活泼的钟离夕媱与闭眸斜倚榻上的何烨昧。遥遥数里的路途,他早已听说事情尾端,与钟离夕媱不同反应的是,他很冷静,有着非同常人的冷静。
最先看到他的是钟离夕媱,她仿佛看到了一束阳光照射下来,连忙起身跑了过去,抱住他。蹭了蹭温暖的怀抱,才意犹未尽的说道:“哥哥,你回来了,我和娘好想你啊。”
钟离驰晟看向一如既往单纯的妹妹,心中也似是被棉花包裹,一团暖。
何烨昧听见动静也徐徐地睁开了眼睛,是她叫他回来的,因为她害怕有的话会没机会说了,钟离夕媱活泼鲁莽,只有她的儿子沉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