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婉很快被请来,她的腹部已隆起,气喘吁吁道:“大王有吩咐?”转眼看见小蝉,向她微笑招呼。
小蝉冷冷的注视着她,“王后,我妹妹慕容绣本不是宫内人,不懂礼节,如有得罪之处请多原谅,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
太史婉茫然的看了看小蝉又看了看端木凌,试探的向小蝉问:“姐姐的话妹妹为什么听不懂,为什么要我放过她?”
没想到太史婉平素看起来柔弱的人此时却是如此秉性,冷笑道:“今天下午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妹妹慕容绣?”
太史婉摇了摇头。
“王后为什么让宫人通知我妹妹被你扣押!”
太史婉注视着小蝉平静道:“姐姐,不知道你哪里误会了我,会认为我扣押了你妹子?”
小蝉看了端木凌一眼,他坐在案后神色阴暗,小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头脑有什么茫茫然找不到聚合的地方。
“小石子。”端木凌沉声吩咐,“去梧桐斋请慕容绣姑娘来。”
小石子也感到气氛不对,立即派人去请,一时间整个殿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太史婉立了一会儿感到吃力,弯腰捂住腹部,端木凌分别赐座。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的脚步声,随着那个被派去的小太监回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小蝉眼角扫到那一抹藕荷色后,心便完全冷了下来。
向大王行过礼慕容绣走到小蝉身边,小声道:“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小蝉此时全身疲软无力,抬眸笑盈盈的望向她,“好妹子,你真是姐姐的好妹子。”
慕容绣眼露茫然,“姐姐,你怎么了?你的表情怎么这样吓人?”伸手去握她手,小蝉抽手闪开,起身立到一旁,重没有哪一个时刻如此绝望,一夜之间所有的人皆背叛了她,包括她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妹妹。
“蝉姐姐。”太史婉轻声呼唤,“现在你妹子来了,你有什么话要问她?”
小蝉静立不动,双眼望向阴暗的角落,一言不发。
端木凌闭了闭眼,摆手示意她们都退出去,太史婉将要走到门口时突然倒下,吓的众宫人忙上前搀扶,端木凌起身走过去询问:“怎么回事?”
太史婉满面汗水,咬牙望向端木凌,“臣妾腹内很疼。”
有宫女哭道:“一定是王后匆忙赶来时跌了一下造成的。”
“住嘴!”太史婉无力道。
端木凌眉头皱了起来,“跌倒了?”压了怒火道:“你们是怎么伺侯的!”指向旁边的小太监,“快些背王后回去。”太史婉用力扯住端木凌的衣袖,仰起满是汗水的面孔,“大王,臣妾吓怕,求您别离开臣妾。”
端木凌便再不耐烦这会儿也硬不起心肠,轻声劝道:“别吓,太医很快过去。”
太史婉大口喘气,泪水如珠般落下:“大王,臣妾想要我们的孩子,不要他出意外。”
端木凌听到这句再也忍不住,弯下腰轻轻将她抱起,向暖阁里走去。
喧哗很快静了下来,小蝉依旧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烛火摇曳,有一只燃尽灭掉,室内又暗了几分,光影落到墙上投射出一个个巨大的影子,古怪而狰狞。
慕容绣轻轻走到她身边,微笑道:“姐姐,你输了,男人总是靠不住的,仍凭感情,你维持不了太久,妹妹还是那句话他必竟是一国之君,他将来会有许许多多的不得已,你得一件件吞下!”
小蝉斜了她一眼,眼神冰冷陌生。
慕容绣轻叹了一口气:“姐姐,你边这点打击都受不了,以后又怎么能承受得了这宫内的尔虞我诈?公子说的对,你虽聪慧却心肠太软。”她说完转身离去,厚重的棉布帘打在门框上“叭”的一声。
端木凌虽然不相信小蝉会杀人,但从现在情况来看小蝉的疑点很多,最后无耐只得将小蝉关在梧桐斋里,不许她见任何人,只余下东篱陪她在一起。
端木凌本想关她三天等他处理完与火国的战事后再说,结果这一关就是一个月,直关正月十五。
贺兰龙骦带兵直打入火国腹部,大军逼到火国的都城,火国举国惊慌,连派出三拨使臣,愿意割五座城送给风国,又愿意将一位公主送来合亲,至于说那个内奸他早已自杀了,将他的头悬上城楼。
端木凌的怒火这才熄灭,同意接收五座城,至于说那位公主,端木凌本有些犹豫,火国却不管不顾的将人送来了,众臣劝端木凌收下,因为与木国已联姻,现又同火国联姻,风国的地位更加巩固。
端木凌这其间去见过小蝉,本想同她说几句,她却理也不理,将自己关在内室,让东篱拦在门外。
东篱做事例来以小蝉为主,所以很坚决的将端木凌拦在门外,端木凌堂堂一国之君放下身架来见小蝉,千求万求见不着面,现在又被东篱碰了一鼻子的灰,想发火又怕伤了东篱让小蝉伤心,一腔子怒火无处宣泄,回去后立即宣布迎娶火国的公主。
展拓接到旨意去东门外十里铺迎接火国的公主,人马收拾停当,就见西边官道上火红一片,火国以红色为主,大红的旌旗列列在风中招展。
展拓注视着那队人马,心中起伏不定,不会是她吧?
还记得在兹坡那天薛衣绮找到他,柳眉倒竖,眼中全是失望,“展拓,我一直当你是一个君子,没曾想你竟也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我真是瞎了眼。”她一向快人快语,对他用情又深,那次只怕是伤透心了吧。
展拓心沉了沉,如果说小蝉曾是他心仪之人,那么薛衣绮便是他心底之人。相处时不曾觉得有什么,分开了才明白,原来她的率真,鲜明的性格,已经一丝丝一点点的浸入他的心底。
此时,不知道她是否已回火国,那晚伤她太狠,但他不得不如此,若是他不扣住她,端木凌行事时,她定会出面干预,那时再让端木半饶她的性命就难了。
只这层意思却永远没有解释的机会了,那天她离开时望着他的眼神那样绝望,似乎一生一世的情都用完了,只余下空落落干涸的眼眶。后来听说她没有跟着自己的哥哥回国,而是独自离开了。
火国送嫁的队伍已到眼前,展拓望向中间的马车,那里面坐着的是薛衣绮的姐姐还是妹妹呢?现在是不是也一轿中哭泣,为了自己被当做工具利用。
展拓迎上去,马车停了下来,一个宫女自其中走出来,转身掀开帘子,伸手扶出一人来。
大红的嫁衣,花纹繁复的袖口下露出尖尖一寸指尖如葱尖般白,随后是大红的衣裙,红衣似乎霞,一张艳丽的面孔出现在马车上。
展拓只觉全身的血都涌上头脑,无波的眼神刹时漫天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