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你看”杜月眉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本子,宋远辉接过,用手擦了擦封面。
“是爷爷的日记本。”他似乎发现宝藏一样,兴奋地拿着回到天屋,坐在陈旧的凳子上翻看起来。
宋远辉的爷爷叫宋楠,五六年突然失踪,一家人顿时陷入了痛苦之中,老人一向身体康健,心情开朗,突然失踪,生死难卜,在这种偏远山村,发生意外落水或坠崖的可能性极大。警方先后多次前来调查和搜寻,最后都无功而返,没有任何线索,所以也无从知道他老人家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案件就这样在大家的信心渐渐消磨后成了谜案。
宋远辉早年在外地上学,很少回家,所以刚毕业就带着女朋友杜月眉回到老家,准备暂住一个月后去市里帮父亲打理超市。早在宋楠失踪,而警方又没有给出消息时,宋远辉首先认为爷爷做了神仙或被外星人抓走的可能,这种思维也是疯狂热爱神鬼的宋楠影响给孙子的。
可以说,宋楠的一生都在追求奇异的东西,很多人害怕村东头主持葬礼的司公陆大仙的衣袖,孩子大人都说里面有鬼魂,宋楠那时候还小,就偷偷跑进陆大仙家把那衣服偷了出来。他也听说邻村的高山上有千年蛇精,有人亲眼所见,可以变成人,会飞,他就去山上找,迷路后,更认为蛇仙会来救他。长大后,得知世界上还有外星人,于是买了不少相关的书来看。他的一生,就这些东西能让他提起十二分精神了,其他的业余兴趣和爱好都没有。
宋远辉受爷爷影响很深,小时候不是听他说鬼就是谈神,好在后来上学少有时间在一起,不然这个家族就可以成立数一数二的灵异研究小组了。
“阿眉——这本书在哪找到的?”宋远辉向爷爷的卧室方向喊道。
“墙壁上——”里面的杜月眉传来回答。
他走进爷爷的卧室,往四面墙看看,果然有个位置缺了块砖,取代的是这本日记,看留在墙上的方形白色印迹,以前应该用画遮挡了。
这间卧室不大,能放下两张单人床的面积,印象中,小时候爷爷很少让他进来,理由是,生怕他调皮捣乱。
他正要把书放回墙壁,却看到洞里有个像菜刀柄,又像小盒子的东西,用手指捏住往外拉却拉不动,他索性整只手伸了进去,一使劲,终于拉了出来。另一头竟然是一把钥匙。他弓身往墙洞里看,正好有个钥匙孔,与现在市场上的钥匙产品的部件没什么区别。
“阿眉,过来看看。”他向杜月眉招呼,似乎需要一个见证人。
她走过来看到钥匙和钥匙孔,脸上露出惊讶与期待的表情。
“我们打开看看吧。”她迫不急待地催促。
“好——你猜里面是什么?”
“应该不会还是日记吧。”
“不会的,这本也不是日记,是账本。”
“嘻嘻,要不要这么搞笑啊。”
“要,他老人家怪着呢。”
“好了,别猜了,赶快打开吧。”
“我想我的爷爷不会在自己的卧室做机关吧。”话没说完,宋远辉将钥匙一拧,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两人面面相觑,失望的神情足够他们难过好几天了。
“什么鬼啊,你爷爷也太会捉弄人了。里面就是个钥匙壳,完全是孩子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杜月眉努着嘴不停抱怨,作为尚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年轻人,显然,她失望极了。
“好了好了,你怪他干什么呀,他说过这里给你留了惊喜吗?!”宋远辉安慰她,顺手把账本塞回墙洞。
阔——阔——
两声砖石摩擦的声音在宋远辉右侧响过,两人顿时受了惊吓地往一边闪去,回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个地下室入口。入口处有梯子,梯子旁边好像是一个手拉电灯开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形,失了神一般怔怔地看着,一言不发。杜月眉打着哆嗦,声音颤抖地说:“是……不是……你爷爷在下面。”宋远辉这才回过神来思考,觉得也有可能。从小听惯了神鬼灵异的他,对于越是恐怖的东西,吸引越大,至于是否会害怕,那是肯定的,不害怕哪来的刺激?他慢慢地磨着脚碎步向入口走去,杜月眉拉着他的手臂,身体向后倾斜,似乎准备随时把他往回拉。
当宋远辉够得着手拉电灯开关后,他想也没想地捏住绳线试着往下拉了拉,没拉动,可能荒废时间长,所以材料氧化严重,又稍用力一拉,里面瞬间亮堂堂。地下室面积与卧室相当,左右两边各立着一个书架,靠墙的书架之间,放着一张书桌和凳子。他环视这不大的地下室,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不禁回头叹口气淡淡地说:“是书房。”
“那……那……爷爷在吗。”杜月眉还没有完全放松,只是比刚才稍好的状态。宋远辉已经可以轻松地往下走了,只是杜月眉一直用力地拉着他手臂,还处于很紧张很害怕的状态。他只好一步一步向拖着个人似地走了下去。杜月眉环顾四周的确没有发现什么惊悚的东西后才慢慢放开他,独个在书桌前察看还没有收拾的书和笔记。
“哇——你爷爷简直是巫师,你看——”
宋远辉走过去,看到书桌上摊开着一本宇宙方面的书,桌子正中央则放着小学生算术本上撒下画的图纸,图纸上画着一个星球,像地球,但上面的海陆形状却与地球不一样,那应该是其他星球。“真是个疯狂的人”宋远辉这么想。
“什么巫师啊,说得那么难听,你家巫师画天体图啊,真逗。”宋远辉对她调侃。
“不是巫师……那是什么?”杜月眉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梯子下的小木门。
“嗨,你还没玩了,不是巫师就不是巫师。”抬头见杜月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身后,也循着视线回头。
“还有门!?我爷爷不会在那里面吧。”这次宋远辉也跟着有些紧张了,如果发现爷爷,那也必定是具死尸。又想,即便发现尸骨也比什么都没有发现地垒一个空坟祭拜的好吧。
他推开杜月眉的手,示意她不要拉着,然后径直,轻轻地走了过去,一把将门拉开,展现在他们紧张期待注视下的,竟然是一片漆黑。宋远辉想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但就是看不清,似乎一个看不到边的无底洞。
“把手电筒拿过来。”宋远辉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向后伸手。杜月眉一时没反应过来,1秒钟后才吞吞吐吐地答应,并顺便也迎过来看。宋远辉接过手电筒,向里面照去,什么也看不清,像瞎了眼一般,无论怎么做,就是看不到任何东西。他顺手拿了一本书往里扔去,试图用声音来告知里面的深度。
啪——
书掉在了地上的声音,这意味着里面并不深。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试探,发现没有危险,又伸出手掌往里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一定是爷爷发明的,太神奇了。”宋远辉感慨。杜月眉没有在意他的主观表述,以为真是宋楠发明的什么东西,也就放心了许多。他们被这种神奇吸引,忘记了恐惧。杜月眉趁着宋远辉伸脚的时候,也伸手在门洞中一阵乱摸。宋远辉慢慢磨着步子往里走,杜月眉抓着他手臂跟着。当他们两个人都已隐没在门洞里的黑暗中时——他们迷路了。
宋远辉突然感觉头晕,杜月眉也如此,分不清东西南北,也没有上下的重力感,脚下似乎腾空状态,什么感觉也没有。想返回地下室,却没有看到门的位置。凭着直接想往回走,但根本无法移动,整个人轻漂漂,无法控制身体移动,唯有两个人紧张地还能互相抓住对方的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