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花费了三年的时间在大学四年里磨练自己与外界打交道的能力,与学校里的各色人等划拳猜酒,忙得不亦乐乎。大二那年他还因为自己的广阔人脉,通过贩卖《大英汉词典》,小赚了一笔,两千多块钱。
学校里是清净圣洁之地,对于所有在学校里摆地摊的行为均予以杜绝。不过,这些阻隔对帽子而言都算不上难题,因为具备了充足的人脉,尤其是那个具备学校管理者身份的老教授一句话,就解决了帽子的许多难题。
学校的问题搞定,剩下来的就是如何托运货物的问题了。他找到他一个跑长途运输的亲戚,从旧城书籍批发市场以较低的价格批量托运了几百本字典,直接拉到废城大学校园,不消一周时间就全部销售一空。托运费是不用给的,送几包好烟即可搞定,帮忙的同学和学生会的下属是不需要付钱的,请客吃饭发几只烟抽全部搞定。回头一算,净赚两千多块。帽子乐得屁颠屁颠的找不着北,毕竟是自己亲力亲为赚来的第一笔钱,放谁身上神都会飘飘欲仙,比及和女人做爱的快感一样强烈。
不过,他曾向我透露过一件至今让他后悔的事情。那是在他研究生演习阶段,在旧城边上做计生工作的时候。大学毕业后,有一年我趁暑假公休回到旧城,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搞计生这工作一下子解决了很多用药的需求,各式各样的都有,而且品总齐全,质量上乘。
不过,我干过的一件很龌龊的事情,现在想想良心还会有不安。帽子说。有一回,某个村子有户超生的人家,老婆生了孩子躲在家里,逃跑在外的丈夫偷偷跑回家看望老婆,被帽子所在的计生单位嗅觉,赶紧带了几个小混混开车前去抓人,抓人是小,搞点外快才是真正目的。
大半夜的,男的还没认真看看刚生出来的娃娃,外面的灯光已经闪耀异常。男人看见车灯直射家门,翻墙撒腿就跑,帽子以及小混混就开着车在后面猛追。那男的一个不小心,被绊倒趴在地上,车上的小混混上去就给摁住了,三个人架着腿就往车上扔,并问他:你想怎么办?是罚款还是到“里面”坐坐?那男的瑟瑟发抖,说没钱,被混混扔到车上就是一顿揍。
没钱你还生?一拳上去,男人嘴角流血,捂着嘴吞声呜咽。我从没见过一个三十多岁的抱头痛哭的样子,我感到一阵发怵。说到这里的时候,帽子顿了顿嗓子,可是我当时也踢了一脚,不过不算太狠,帽子说。他当时坐在副驾驶上,看见那男的被拖到车上,不知是起哄还是心底罪恶的一面狰狞了面孔,他推开车门亮出了他的皮鞋。
这大约就成了帽子日后玩味自责的依据,大家都不容易,还不都是重男轻女给造的孽。不过我还是喜欢女孩子,帽子说,三句不离本行。我说你是喜欢女人吧。对啊对啊,要不然哪有女人给我们当老婆。不过,我决定未来我还是先生一个儿子保底才好。我说丫的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