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病本是心病。一时大军开拔，阿然和颦笉又坐在了一辆马车里。含香见她们两个相对闷坐，都病恹恹的无话可说，只能在一旁赔笑道：“公主，早起驸马走的时候，说你今个断不能吃荤腥，还是熬些粥好。侧王妃也病了，不如也一起吃点吧。”
阿然点了点头。颦笉听了，却是含泪一叹：“多谢姐姐。颦笉知道是自己累了姐姐，也累了夫君，本不应该挑三拣四。只是颦笉现在吃什么也没有胃口，就请姐姐别难为，不要替我操心了吧。”
阿然见她眼泪汪汪，人憔悴的快成干了，忍不住捂着胸口哎哟了一声。含香忙把她扶住，皱眉道：“侧王妃，我们公主也是一番好意，你…
颦笉摇头打断了她的话：“含香姐姐，我知道你们是一番好意，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含香见她说着说着居然嚎啕大哭，一时也不由有些手足无措。颦笉痛哭了一会儿，忽然抬起脸，对着阿然哽咽道：“姐姐，当年我和妹妹曾在晋王府见过夫君一面…我知道他没有留意我们，可没有一个人会看不见他…婶婶们在一起笑，都说恕儿姐姐会嫁给他。我心里真是替恕儿姐姐高兴…然而我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好像他一样，只要你看过一眼，就再也忘不了…后来恕儿姐姐嫁到了洛阳。临行前，她每天都在痛哭。可我却在想，也许我终于有机会…有机会代替恕儿姐姐照顾他…”
阿然一脸震惊，颦笉却继续掩面大哭：“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自私…因为恕儿姐姐真的很伤心…我嫁给他，心里高兴的都要发了狂。但是他这样的男人，只有姐姐才能配得上。我算什么？！…他在我身边，我几乎感觉不到他在。晚上他就要我陪他喝酒，早上什么话不说就走…我在他眼里就好像什么都不是！…其实不止是他，你们个个都对我视而不见。难道我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妹妹，还是你比姐姐有福气，走得好啊…”
阿然难过的差点栽倒，见颦笉悲恸欲绝，捂着耳朵大叫：“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不想听！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含香见阿然叫着叫着，忽然从马车上跳了出去，赶紧想要扯住她，却哪里扯得住。阿然翻身跃上一匹马，拍马就走。颦笉见了，吓得脸都白了，也从马车里跌跌撞撞追了出来，在她身后大声哭喊：“姐姐，都是颦笉不对，是颦笉说错了话，你快点回来吧。”
阿然只觉胸口像火烧一般，任是谁追在身后哭喊，也仿佛听而不闻。扯着缰绳在狂野中奔了一路，眼看着平原尽头，天地间一片黄沙滚滚，眼前已然无路，一个人怔怔地呆立在马背上，连马儿慢慢停了下来，也没有察觉。
李况听说了此事，已经飞快地追了过来，见阿然就在前方，在身后声声大叫：“阿然，阿然，我不许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