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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不可说,只可做的事

不知何时,在飘落了那么几点雪白之后,已经休息了一天的夜幕,就这么嘎然之间降落下来,笼罩了四野。

而后,在那位露出真身的蜀中剑王身后,就这么出现一副极其奇异的画面,碧海汹涌,一轮皎洁的明月冉冉升起,洒落下圣洁的银辉。

“海上升明月!”

所有人全都震惊。

“这是传说中上古大能的通天神通领域之一,他竟然真的修成了,不愧为那位的亲弟弟,怪不得教宗大人都不忌讳他现在的身份,来招揽……!”

看到这种情景,戴姓中年人的眼中终于是闪过了几分异色:“只是,这位大人的杀性似乎有些太大了。”

此时,明月升起,灿灿如玉,光辉柔和。

在众人的眼中,像是一片片碎裂的水晶洒落而下,又如七彩琉璃折射光华,纷纷扬扬,将这里映衬的五光十色,喷薄瑞彩。

一时间,除了他们自己和红袖招的这一行人人,那些躲在远处的路人观众们,竟然一个个的都消失不见了。

“放心了,我已经把这些人挪移到对岸了。”

就在也注意到这种情景的秦政,心中开始暗中感叹圣人不仁的时候,栈桥的尽头再次出现了一位中年人。

这个人长发披肩,里面却隐隐能够看到很多如雪般的痕迹,以至于无法分清他究竟活了多少年,修行了多少年。

数十年还是数百年?

这个人很高大,很瘦削,但却是极其的气度非凡,潇洒无双。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是帝国关中地区现在的世家领袖。

这个人看着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导致脸皮一下子木了一下的刘老头时,自有一份霸道与居高临下的气势。

即便看着不远处拥有海上生明月异象的神圣领域,曾经斩杀过圣者的蜀中剑王,他的脸上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自信与狂傲。

因为他也是东大陆的最强者之一。

也是是修行世界的神明。

自从有他坐镇关中之后,无论外边乱成什么样子,无论有多少毛遂自荐,舌吐莲花的说客盈门,他始终都是当今朝廷最坚实的后盾!

没有之一。

哪怕是四十年前,圣后娘娘决定垂帘听政之时,全天下皆反的状况下,他和他控制下的关中依旧只听从神都传来的命令。

甚至,还为了大局着想,把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王位让给了西凉杨家,彻底免除了帝国西北边境的后顾之忧。

他就是唯一一个不在军部挂职,却被朝廷册封为天宝大将军,兼关中侯的宇文家族族长:宇文钺。

随着他的到来,风陵渡上一片安静,然后响起无数衣服抖动的声音。

数百名出身菊花内卫的大内侍卫,一个个纷纷拜倒。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也一个个走了出来,对着这位满脸恭敬的长揖行礼。

刘老头的眼角,再次微微一动。

红袖招的姑娘们确实依旧没有动,没有行礼,只是静静看着对面。

秦政也没有行礼。

他忘了行礼。

看着这次行动的首脑人物终于现身,风大先生轻轻的一拍身下轮椅,径直来到了最前面,看着对面的宇文钺,说道:“你们这些人终于忍不住了。”

宇文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才开口说道:“毕竟我和令叔曾经一起作战,实在是不忍亲手杀你,所以不想相见。”

风大先生听到这句话,禁不住安静了那么一会儿,才突然满是感慨之色的说道:“看来,先生当年的看法果然没有错。”

宇文钺问道:“什么看法?”

风大先生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道:“当年,年幼的我问先生那位天宝大将军既然已经谦让王位,可怎么又坑了人家一把的时候,先生大笑着告诉我,因为你们几个都是怕死的王八蛋……老王八蛋。”

于是,在世人眼中仿佛神明一般,从天空降临地面,来到嘈杂而纷乱的人世间,出现在枫林渡口栈桥那头的宇文钺,沉默不语。

风大先生说的,是一起很有名的公案。

当年,第一任西凉王杨无敌带领自己麾下的三千铁骑,在异乡的圣龙百姓不得不内撤之时,阻拦罗刹帝国追兵的时候,原本说好接应的宇文钺,却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就在朝廷监军的促许下,带着逃难的百姓,急匆匆的离开了。

于是,和追击敌军血战三昼夜的杨无敌,终于筋疲力尽的来到约定地点,再次被已经占领此地的敌军包围,不得不力战而亡。

事后,那位朝廷监军被暴怒之下的圣后娘娘,直接就地斩首,这位已经是圣者的天宝大将军,也在军中只剩下了一个虚衔。

至于,那个有杨无敌的正妻,折老夫人领军的西凉王府,则是从此和有国恨家仇的罗刹帝国,彻底杠上了。

而后,杨家用七个亲生儿子的性命,不仅牢牢守住了微弱弹卵的西凉,还收复了西域的大部分国土,重新让朝廷设立了西域大都护。

当然,西凉杨家和关中宇文家的关系。从此也变成了所谓的泛泛之交。

后面,知道这一处在整个帝国都是知名公案的秦政,看着宇文钺那一张依旧漠然的脸庞,禁不住沉默不语。

当年,有人曾经很是愤世嫉俗的说过一句话,:有人会随着年的岁增长,品德就天然提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年轻的傻逼变成了老傻逼——老混蛋,老傻逼!

当日的时候,秦政还都感觉到都是一些污言秽语。

可放在此时此刻,面对此时此景,却是那样的掷地有声。

他的感觉没有错,此时的宇文钺不再是逍遥榜中的那个清冷飘渺的世外高人,也不是百年前在雪原月亮的照拂下,一剑斩杀那个草原帝国鹰派首脑:左贤王的勇士。

这时候的宇文钺,是关中地区的世家领袖,是圣龙十大门阀之一的族长,是人,是一个普通的人。

一个可以为了自身利益杀人的普通人。

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灰意冷感觉的秦政,不由得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对岸。

而后,哪怕眼前有‘海上生明月’的异象,但是在秦大侯爷那一双堪比24K钛合金狗眼的注视下,依旧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

一位留着春丽头,打扮的也像那位一般,只是腰间挎着一把用虎尾装饰剑鞘,将近二米长刀的少女正坐在对岸的石头上,欢快的用两只洁白的小脚丫嬉戏着面前清澈的江水。

而且,很有些奇怪的事实是,无论这位打扮有些怪异的少女怎么折腾,那些在她不远处的行人商旅,甚至小商贩都好像没有看见似得,依旧做着手里的事情。

就在秦政心里有些奇怪的时候,那位少女似乎注意到了秦政的目光,突然转过脸来,对着他嫣然一笑。

于是,似乎接收到了什么信息的秦政,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了那些刚刚从暗中跳出来的人马。

从他们的衣服上来看,他们其中有一半是前来支援的菊花内卫,另一半则是至少也是金丹境界,甚至有很多元神境界,蒙着黑巾的修行中人。

很明显,这些蒙面的黑衣人,是来自不同势力,而且还有一定的名气,所以才不得不遮住自己的面孔!

“你知道的,即使再纯的黄金也会有杂质,那些手里有着强大力量的修行者自然也不例外,所以,神侯府抓了很多修行者,尤其是大势力中的修行者。”

看到秦政在看到那些黑衣人时,眼中又有些不理解的感觉,一旁的铁剑轻轻撇嘴,淡笑着解释道:“尤其是我家公子,别管你是什么名门正派,还是什么世家豪门,一律抓无赦,自然也就打了很多自以为正经人的脸面,故而,听到风声的他们过来踩一脚,也是很正常的嘛。”

秦小侯爷立刻满脸赞同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这些蒙着面的人是谁,在圣龙帝国拥有怎样的声名,属于哪个宗派山门,只能从气息中感觉到这些人的可怕。

在某次事件中,有位智慧的老人曾经这样说过:这个世间有很多事情,只能做不能说,更不能让人看见,不然不好交待的。

无论是向世人……

还是向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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