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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课

灵能大陆,圣者为尊。这是柯教习向12个孩子说的第一句话。

八大圣者,七十二圣人,数百从圣。这是居于世界顶端的名字,他们曾经就像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不管凡间俗世,冷漠的注视着凡间的一切。国家兴旺,强者争斗,在他们的眼里,如同玩乐。

曾经,最高处的八大圣者站立云端,整个大陆上的所有生物都处于他们的注视下,那悠远神秘的眼睛亘古至今,从未改变。圣者的存在便是真理,话语便是规则,身存万世,威震古今,他们的存在宛如神话。

曾经,七十二圣人或游嬉天下,或隐居一隅,或自立一派,传授学徒。天下一片兴盛,天才如云,强者如雨,在这片大陆上争斗不休。圣主枭雄,名将剑客,少年风流,佳人朱唇,天下无由事端起,相看不顺拔剑欺,那时的凡间俗世,有大纷扰,也有大意趣。

曾经,数百从圣各安其所,偶有争斗,也不过拔剑而起,血溅五步。数十从圣之大宗相争,也不过打的山河破碎,摧山为湖,划地为海。争乱既罢,依旧填海为田,经营养生,争的不过是利。

一切的一切,在数百年前被完全改变了。

成圣之基。这就是引起如今这个混乱年代的元凶。

圣,是灵能大陆传说中最完美存在的代称。圣代表无限,代表永恒,代表不灭,代表全能,代表全知······

总之,圣就是最为终极的存在。所以最强的那批人,总会给自己加上圣的称号。圣者、圣人、从圣,归根结底,不过是人罢了,最多可以说,他们是处于人和圣的过度地带,正在由人转为圣。

无数年来,在灵能大陆上都流传着一个传说。传说中,天地间有一道大道之基,是这个世界开天辟地时留下的神秘事物,只要得到它,便可以升华为真正的圣,或许可以叫做至圣。

所有的人都认为这只是一个传说,直到数百年前。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了它,可见过它的人都知道,那就是成圣之基。

它是一团亮白的火,它是一束耀眼的光,它的火,犹如母亲怀抱的温暖,它的光,仿佛九天之上,无人可见的九天神光。它的火,能让毫无灵能的民夫变成天生道体,悟性惊人的绝世天才,它的光,能让年老体弱,实力低微普通教习实力大增,一个月内直入从圣之境。它温暖,它宝贵,它强大,它是独一无二,万古唯一的成圣之基······也是混乱之始。

有无数人解释,那只是一团罕见至极,珍贵至极的灵源而已,可无人关心。最重要的是,八大圣者信了,八大圣者相信它是,它就是。因为这是八大圣者的话语,八大圣者的相信,就是真理。

于是天下变得越发疯狂,得到成圣之基的人,必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即使能够逃亡千里,最终也不过黄土一抔;得到成圣之基的实力,内部必将矛盾自生,师徒反目,亲友相离,同门残杀,外部亦会举世皆敌,天下人共击之,并且偷袭下毒,绑架勒索,无所不用其极。

从圣得之,转瞬即亡,圣人得之,亦难久留。就连八大圣者之一的十原殿下得到,也在其他七人的围攻下,不得不放弃。那一场八圣之战后,打断了天下第一雄峰,毁灭了十原殿下的绝世仙乡,就连十原殿下的本命书宫,也被打的破烂不堪。从那以后,十原殿下便拼命的抓人,天生灵能者、修士,他需要大量的人,来做人脑书,以再次充实他的本命书宫。

圣者之战,从来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十原殿下的本命书宫不存于世,即使穷搜九天,遍查黄泉,也找不到那本命书宫的丝毫痕迹。因为十原殿下的本命书宫,仅仅存在于过去。此时的人们如何才能碰触到过去的事物呢,所以很长时间里,十原殿下自称永恒不败。当时的他,矗立云端,昭告天下,口称至强不败,天下俯首。多么的风光!

可当他自信无比,想要依靠躲入过去来保有成圣之基,却发现,其他的圣者却能轻松的找出他的本命书宫,击败了他。

那一战,是在天下所有人的见证下完成的。大战之时,天象剧变,风云汇聚于绝世仙乡,雷光为之伴奏,骄阳随之起舞,电光闪烁,风雨齐鸣,云五彩而形不定,风百声而状不明。大战持续了数个时辰,最终结束于天昏地暗之中。那时,天有骄阳,四周却一片昏黄,脚踩大地,行走却如在水中,一阵极暗极亮之后,十原殿下的本命书宫突然出现在了云端。

玄黑的外墙,冲天的青气,巍峨壮丽的书宫恍若神宫,第一次出现在了凡尘世间,那也是它最后一次出现。就在天下人的见证下,一声巨响传遍苍穹,十原殿下无数年积累下的本命书宫就这么断裂破碎,于云端慢慢崩塌。

同样崩塌的,还有天下间所有的秩序。

就连八大圣者都会落败,这时间的秩序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这是当时天下人的想法。

最终,沾染了圣血的成圣之基没有落入任何一位圣者的手中,而是共同封印在天下第一雄峰的根座上。

没有留下任何约定,但是众圣都知道,如今的自己并不能够打败其他圣者,独享成圣之基。战败其他7人,独享众圣之基。

所有的圣者都满怀信心,坚信最后成功的,必定是自己。即使是刚刚落败的十原殿下也是如此,为了拥有再一次大战的本钱,原本孤僻安静的十原殿下,变成了到处抓人,做成人脑书,来充实他的本命书宫,再次获得强大的力量。

他的行为也为其他的圣做出了榜样,其后,饿鬼圣者之类的恐怖存在,才会席卷天下,吞遍苍生,天下一片混乱。

八大圣者积攒了实力,同时利用手下的势力,不断干扰试探着其他的圣者,虽未爆发全面的战争,可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早已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恐怖、压抑、仇恨、死亡,这就是如今的时代。

捧起手中的茶杯,柯教习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望着台下一帮正在思索着什么的12个孩子,柯教习耐心的等待着他们消化这些东西。

“柯教习,那饿鬼圣者也是八大圣者之一吗?”一个孩子站起来,问了这么一句。而这也是白无方迫切想要知道的。

“饿鬼圣者?”柯教习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扶着高台边的栏杆,大笑了起来,“那个恶心、丑陋、自大的家伙,也配自称本圣?不过是穷乡僻壤里的一只癞蛤蟆,也敢自称本圣?还有他养的那只癞蛤蟆,居然叫做饕餮!我呸!”

柯教习眼中充满了扭曲的嘲笑,继续说道:“饿鬼圣者不过是一个从圣,也只有在这偏僻的小地方,才敢自称圣者。如果在十原殿下的绝世仙乡面前,不,不用绝世仙乡,就算在我们归圣虎象面前,也不敢说出一个圣字!”

“可是昨天······”那个孩子明显是想到了昨天归圣灵宫在饿鬼道人面前的卑躬屈膝。

啪!一个巴掌凌空抽来,扇在了那个孩子的脸上,直接将他打飞了三米远。

“你懂什么!”柯教习浑身颤抖,声色俱厉的说了一句。

其他孩子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有些冲动点的,甚至昂起了脖子,青筋暴起,似乎想要找柯教习理论一番似的。

白无方也胸有愤慨,抬起手,就准备质问柯教习,可手抬到一半,便被木惜寒按下,木惜寒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眼神急切,显然不想他在这件事上冲撞柯教习。

“安静!”柯教习的颤抖停止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眼神里似乎带了点歉疚,和一旁的侍从说了什么,侍从立马跑了过来,给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那个小孩喂了些药,抱着跑远了。

柯教习看着侍从跑远,眼神里带着些感伤。也许是对自己冲动的后悔,也许是对以往她学习时轻松氛围的怀念。

定了定神,柯教习对剩下的11个孩子说:“额外给你们一句忠告,如今的时代下,你们说话必须想清楚了再说。还好是我,如果刚刚那句话被思师兄听见了,可不是受点伤就可以结束的。”

听着柯教习的话,白无方越发迷茫,这真的是那个组建联盟,保护天下无辜者的正派大宗吗?

台下孩子的迷茫并不能干扰柯教习分毫,拍了拍手,她继续开始了自己的授业,环视一周,她问道:“如今的天下,大战必将降临。因此仇杀遍地,饿鬼横行,那么,如何才能生存?”

“唯有牺牲。”

“所以当我们面对饿鬼圣者,宫主牺牲了他的尊严,长老们牺牲了他们的生命。为的便是我们的生存。”

“唯有生存,才有希望。唯有生存,才会有可能。只有延续我们的生存,未来才有击败饿鬼圣者,甚至平复乱世的可能!”

说着说着,柯教习动情起来,充满感情的对孩子们说:“一切的牺牲为的就是你们,你们就是未来,你们就是希望,告诉我,你们能不能好好修行,能不能消灭饿鬼圣者,还天下一片安宁!”

“能!”台下的孩子们都激动了,饿鬼圣者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给人们带来了太多痛苦的回忆,消灭他是每个人的希望。想着饿鬼圣者的暴行与劣迹,甚至有孩子难过哭了出来。

嘴里喊着能,白无方心里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为了微弱的希望,牺牲尊严,牺牲生命,这样真的值得的吗?面对饿鬼张开的嘴,不是用棍棒去敲打,而是割下一块肉,希望它吃饱后离开,这就是正派的生存方法吗?如此这般,气节何在,尊严何在?

柯教习满意的压了压手,让下面一片喧哗的孩子们安静。所有的孩子满怀希望的看着她,除了一个人----白无方。

略微皱了皱眉,柯教习继续用她充满感情的语调说:“孩子们,我知道你们都很恨饿鬼圣者。但是你们要知道,他虽然实力只是个从圣,但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强大了。因此当我们与他正面冲突时,我们的结果必定是全部死亡。为此,我们有时不得不作出牺牲。”

她的话似乎有着魔力,可以轻松的调动孩子们的情绪,孩子们刚刚还情绪激动,气氛激昂。在她说了这番话后,气氛立刻低落起来。

柯教习在高台上张开双手,仿佛要拥抱他们一样,高声喊着:

“不要低落,不要沉默,牺牲是为了希望,我们要坚信,我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我们的牺牲最终能够换来胜利!即使我们这一辈人可能无法消灭饿鬼圣者,可是你们有希望,只要你们好好修行。即使你们也失败了,只要我们还能生存,你们的下一辈,下下一辈,一定是可以消灭他的!

这就是我要给你们上的第一课----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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