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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炎帝神农

孤寒的身躯就这样跪在沙滩上,直到变得冰冷,才被去海上打鱼的人们所发现,一个族长的消亡,无疑会对全族产生极大的影响,那种无法轻易掩盖的绝望和愤怒算是彻底在心中萌了芽。

神农是在云梦泽获悉这个消息的,谁也不会忘记他当时那种异样的表情,就算是周遭在亲近的人,心中也会感到一丝丝的晾意,昔日,他和孤寒二人,并称火族双雄,虽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彼此相待坦诚,早已经不是一般的兄弟可比,所以,当知道这一切时,他就匆忙的赶回了村子!

葬礼当然是十分浓重的,毕竟落叶归根,人死埋土这样的习俗并不是眼下才有的,让人暴尸太久总归是一件亵渎的事情,而且与这件事情相比,火族还需要同时面临三方面的考验,第一,是内部,孤寒这一去,火族群龙无首,必须尽快的选出新的族长来,好在神农本来就声望浓厚,不输孤寒,所以,这族长的人选,倒是很快可以决定下来;第二那就是外部的威胁,眼下人族仅存火,土,木三族,其中木族距离最远,而且孤寒身前还和木族族长蚩尤有一定的渊源,木族应该不会在此时进攻火族,这毕竟也不符合蚩尤的性格作风,但土族就很难说了,眼下轩辕即位,号曰黄帝,过于年轻的此人,定然需要外部机会给自己树立威望,再者说,火土之间,因为云梦泽之地,本身就争斗不断,族长身死,火族民心低落,那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这一来,恐怕土族会选择乘火打劫,加强云梦泽一带的防御,那是势在必行,好在火族下辈之中,有太一十兄弟,再加以羿,倒也算得上是后势强劲,其三,那才是重中之重,堂堂的火族族长,不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死在别人的手中,到底是谁干的这一切,需要尽快的调查清楚,一来是要为其报仇,二来也要防范于未然,不然,火族将会一直因为这道阴影而处于混乱之中。

与此刻神农心中复杂的情绪不同,跪在灵前的太一,此刻的心绪就十分的单纯,他先后失去了父母,其内心已经变得十分的坚强,这些岁月之中,更是在撼天璧的陪伴之下,思索出更加强悍的人生之道,而这一次,孤寒的死,无疑是一个最大的催化剂,报仇,不是他唯一的目标,此刻,在他的内心之中暗暗的发誓道:“终究有一天,我会站在权力世界的巅峰,再来制订所有的规则!”

当然,与其说这是思索,倒不如是蛊惑,为什么道祖会将这样的物件交到他的手上,我们在后来自会慢慢道来,而此时,羿就站在太一的身后,看着这个玩伴,他的心情也是极端的沉重和复杂,为族长的死而心怀仇恨,为朋友的悲伤而面带担忧,为父亲身上的重担而感到沉默,这就是一个少年人不该有的生活,却偏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等到孤寒的身躯,被放入土中的时候,太一阻止了九个兄弟向前的脚步,他们就保持在数米开外的地方,只有神农一人,站在墓穴的正前方,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他缓缓的转过头来,手上拿着那柄属于族长信物的章松剑,此时,透过阳光,那缕缺痕显得十分的耀眼,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间跪倒在地,他们的口中,呼喊着族长二字,唯独只有太一,还静静的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惊奇的反应,早先的族长审议之时,他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反对的意思,其实,不止是他,放眼整个火族,无论是实力还是声望,甚至是德行,都没有能出巫医之右者,这种承继算得上是早已注定,在他身旁的羿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也跪下来,但这显然没有什么效果,太一的眼神,就一直停留在神农的身上。

“怎么了,太一,你是想要反对我,还是心中有什么顾虑?”神农走到他的身旁,低声的问道,对于这个少年,他始终觉得与常人不同,在他的身上,似乎总散发着一丝神秘的气息,但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眼下孤寒之死,要论伤心程度,恐怕只有这个少年能和自己这般,感同身受,所以,能够得到他的同意,算得上是自己此时最在意的事情之一了!

“我并不是要反对,这个位子,本该叔叔你来承继,只是我希望,在仪式举行之前,问你一个问题!”太一缓缓的说道,他的目光,此刻转到了墓内孤寒的尸体上,如果是昔日父母死后,自己还能有个依赖,那么,从此刻起,他就必须向一个大人一样,坚强的活着,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九道炙热的身躯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能够回答得出来,我一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神农伸出左手,拍了拍太一的肩膀,右手示意所有唏嘘的人,都能保持安静,很快,任何的疑惑,交谈之声,都消失一空,在空气中弥漫的气息,能够安静到挺起所有的细小声音。

“火族未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倒真的有些难以回答,神农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中也有一丝的茫然,他原本以为他会问的问题会和孤寒的死有关,却没想到,对方的目光,会放在这么遥远的方向上,而此时,太一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些许的期盼和满满的坚毅,神农突然有种想要把族长之位交给他的冲动,但他也明白,自己也许能从他的身上看到火族未来的希望,但是其他的族人,未必也能和自己一样:“你为什么会问这一个问题?”

再给出自己的答案之前,神农想要先确定一件事情,他想要知道,自己的目光,到底会不会错,而太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远方,今天虽然不是一个喜悦的日子,但是阳光,终究还是如同昔日一般的灿烂,就这样,任由海风吹打在脸颊之上,沉默了一小会之后,太一才开口说道:“我不想让自己在乎的人走得不安心!”

“就这么简单?”太一的回答,和他内心所想,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但这样的答案,却更能让他感到安心,神农的思绪也进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他顺着太一目光的方向,看到的也自然是从东海之中,缓缓升起的朝阳:“现在,就让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其实,不只是太一,几乎所有的族人,都在用心聆听着这个未来族长的话语,神农停顿了一下,等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到自己身上之后,他才用那种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的确,我很浅薄,浅薄到以为自己可以躲在兄弟的羽翼之下,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辈子,但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而我就是一个可怜虫,前任族长就这么离我们而去了,我的兄弟,也就这么离我而去了,这心里面的到底有多疼,也许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想对他说,也想对你们说一句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懦弱与不堪,但从今天起,为了兄弟,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保证能让火族一定发展成什么样,但神农可以在此立下誓言,只要我在一天,就定然要让火族如同那炙热的朝阳一般,屹立在天地之间,只要我在一日,就定然要让火族的星星之火,延绵不断的传承下去,直到你们的儿子,你们的孙子,你们孙子的孙子!”

四下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发出丝毫的言语,一阵沉默之后,爆发的是雷鸣般的掌声,太一脸上约带微笑,他缓缓的朝着神农跪了下来,有了对方这个誓言,他的心里面就觉得安稳,神农并没有扶起他,因为,这是一种仪式。

“愿赤炎之火,照亮我火族一脉,千秋万载,与世长存!”神农手举着章松剑振臂一呼,刹那间,所有的族民都跟随着他的话语,将这一段口号重复了一面,那声音,端的是撕裂天地,让所有的人,都显得豪情激荡!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走了上来,无论是他的面容,还是生态,以及走路的姿势都昭示着他的年纪与资历,按照火族的习惯,礼成之时,应该由族中年纪最长的人,来宣布这一结果,以示祝福之意,而显现,最为年长之人,就是囚伯。

朝着孤寒遗体行躬礼后,囚伯一脸的感慨的说道:“上一任族长受命之时,还是我的父亲宣布的结果,没想到,匆匆二十余载,他便遭此劫难,实在是火族的不幸,但天赐骄子,又岂止一人,今册尔神农为火族第十七代族长,取火德之意,名号曰炎!远上天眷佑,火族一脉,长享安泰!”

这番话,说得极慢,而且苍老无力,但所有在场的人,都细细的聆听着,泰字落下之后,紧接着的是那充斥在天地间的呐喊,而这呐喊之中,只有炎帝神农四个字最为耀眼,炎帝神农氏,这或许是千万年之后,大荒之中,最为绚烂的神秘文化根源,他将和黄帝轩辕氏一起,开启那篇属于华夏民族所特有的华丽篇章,炎黄子孙四个字所承载的功勋,也续写着上古文化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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