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用锦囊妙计,给旱魃来了两下狠的,但还是没有把他彻底击败。他发动黑水漫过师傅用雷球轰出来的大坑,情况十分紧急。只听周门叫道:“撤退!”众人开始后退。
我抱着大红率先跑到入口处,把大红一扔,扶起八爪舅。
八爪舅此时半醒不醒,迷迷糊糊,哈喇子都流下来了。我急道:“舅啊,火烧眉毛了,你怎么还不清醒。你那锦囊妙计好是好,可该提前说一声,早知道我多喝点水,憋他个十泡八泡尿。现在,只好跑路啦。”
正叨唠,大伙都聚到入口这儿了,吵吵嚷嚷都说:“小心别叫黑水沾上。”
周门痛心疾首呼道:“看来还是要炸啊。”
师傅一把拽住我,“徒弟,乘血剑呢?”
我一惊,这才想到乘血剑落坑里没带出来,一拍脑袋说:“坏啦,剑还在坑里。”转身要回去,再次被师傅一把住拽住。“你傻啦,你现在回去不要命了?”
原来黑水越来越汹涌,淌得大厅里到处都是,有人沾上后立刻疼得大呼小叫。
“那怎么办?”我知乘血剑乃世上首屈一指的宝剑,师门镇派之宝,这一丢不知何时能够找会,急得汗都出来了。
师傅说:“人重要还是剑重要?乘血再厉害,也是人造的人用的。撑起咱五界门的,是人不是剑。”
说归说,可心里终究有个疙瘩,师傅又叹口气说:“乘血剑不似六界之物,灵智非凡、戾气颇重,不会有事,有机会再回来寻吧。”
我十分歉疚,也不知说什么。
大厅入口这儿人多,乱哄哄的,周门努力约束也不顶用,眼看黑水要过来了。师傅又爽朗一笑,对我说:“本是要来教你功课的,外带让黄老弟相相你。没想到旱魃这茬一出给耽误了。现在趁机会,为师教教你。”
师傅说完把飞雷剑递我手里,抽出堪情剑道:“当年我是拿起堪情剑才被你师祖相中的。比不上你,三把剑都拿了个遍。不过也有好处,就是贵在精专。下面我用它施展一十又二律辰剑法,徒儿看仔细了。”
说罢,他纵身挡在黑水之前,舒腰展臂,剑刺虚空。动作时快时慢,时紧时松。快时如疾风骤雨,慢时如和风细雨;紧时如那个……算了,其实没那么好看,有点像鸭子步。
不过,我可瞧得清楚,诸天星辰被师傅一一刺遍。只见堪情剑撒下无数光点。光点汇聚,变成道道光之彩带。彩带又再汇聚,变成一堵光之墙壁。光之墙壁看似虚薄,却生生阻住黑水来势,任凭旱魃如何催动,黑水却不能向前挪移分毫。
“我说过,一十又二律辰剑法能以一己之力演绎大阵,我现在施展的是第五节,万夫莫开阵。此阵要先指地础,再指宣霸……”
师傅边舞边说,一直舞了八遍,顺着黑水边缘布下一道不可逾越的光之墙壁,上接厅顶,幻霓流彩,看得大家目眩神驰。
师傅练毕长吁一口气,“我这光阵,撑个一时半刻没问题,大家可以从容撤退。”又对我说:“我练得你可都记住了?”
我脖子一缩,刚想说没记住,师傅哈哈一笑,“你天资绝佳,肯定记住了。走吧,旱魃的问题需要从长计议。”
我迈步刚要出厅,却听有人喊:“上面是什么?”
我抬头往上看,一大片白朦朦的雾气从顶部的大洞里涌了进来,一点红光,一丝青光在里面时隐时现。我大喜:“黑水的克星来啦!”
原来那白雾我十分熟悉,正是灵界炪火,卜彩瓶到了。
白雾里卜彩瓶的声音传出来:“信由尔你在吗?”
我高声应道:“我在我在!可把你盼来啦。”
灵界炪火两边一分,露出里面的卜彩瓶。她被灵界炪火包围着,好像腾云驾雾一样。
我跑向光壁,本来以为光壁会挡住我,结果一不小心上身穿了过去,差点跌进黑水里,吓出一身冷汗。隔着光壁我招手喊:“你下来再说。”
卜彩瓶驱使着灵火,在半空中飞过来,却穿不过光壁。不仅她,连火尖和青棺也过不来。
我回头看师傅,师傅说:“堪情剑只认你我,布下的光壁当然也只能咱俩通过。”
我说:“这是我朋友,我找来的帮手,能不能放她过来。”
“放她过来就得撤掉光壁,你看黑水已经积高,一撤肯定会崩堤猛灌。不能撤。”
果然,光壁那一面,黑水已经齐腰高了,光壁一撤,黑水就会接着扑过来。
不得已,我只好大声对着半空的卜彩瓶喊:“小心黑水!下面有个僵尸大boss!”
黑水汹涌的声音盖过了我,卜彩瓶侧着耳朵听不见,于是驾着灵界炪火往下降。我刚要提醒她黑水的厉害,却见她掏出一个玻璃瓶,在手里搓搓,往下面一丢。那些黑水“咝咝”响着就往玻璃瓶落点那儿漏,就好像洗手池拔了下面的塞子,还打着旋儿。
眼瞅着黑水迅速消减,我大喜过忘,大声说:“卜彩瓶你太牛啦。”
师傅一拍我肩膀说:“你找的帮手不简单啊,什么来头?”
“嘿嘿,和我一个学校的。她是奉火教的。”
撤退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周门他们几个,过来。
冷师兄一推眼镜,“奉火教的?果然这些黑东西是火吗?”
周门眉眼之间放松不少,“信小友请来奇兵,力挽狂澜,立一大功。”
说话间黑水已经见底,“噗”得一下全都被收进地上的小瓶子。卜彩瓶轻轻巧巧落下,捡起瓶子,扣上盖子,又收起灵界炪火,回转身隔着光壁冲我笑了笑,“你是让我来收这阴煞火吧。”隔着光壁,她身周显出莹莹的光晕。
我一步跨过光壁来到卜彩瓶跟前,火尖、青棺倏忽飞入我衣领。我说:“干得漂亮啊你。够利索。”偷偷指一指周门,对卜彩瓶咬耳朵,“估计他要大谢特谢你一番。你保住他乌纱帽了。”
我正想给卜彩瓶挨个介绍介绍,光壁忽变回万千光点。师傅竖着眉说:“徒弟不要掉以轻心,还没完呢。”
一句话惊醒了我。黑水,呃不,好像叫阴煞火,只是旱魃的武器而已,正主是旱魃。
师傅把堪情剑一指,万千光点纷纷扬扬猛得扑向古墓大厅的东侧。我顺着看去,旱魃在东侧的厅壁上挂着,正往大厅顶上的窟窿那儿爬。什么时候上去的。
光点汇聚在一起,把旱魃罩个正着。师傅说:“被堪情剑光扣住,任你神仙老子也要意乱智迷。”
那些光点汇在一处,流萤溢彩,密不透风,慢慢又融为一体,光芒越来越越盛,最后简直不可逼视。我眯着眼从手指头缝里看还嫌太亮,不由地问师傅:“师傅你这是什么招数?”
师傅瞪着眼睛往东斜看着,“这是情光抹智之术,光芒侵入意识,只能感到一片白芒,可让对手利令智昏。咱们五界门有剑法有剑术,两者使到精纯处,可随意结合、嵌套与转换,徒儿你可要记住了。”
“啪”,旱魃从光罩中掉下来,摔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刚想站起,师傅又将堪情剑一指,“休想躲过!”
光罩倏拉又变成无数光点,捅了马蜂窝一样,哄得下落,把旱魃又盖底下。
“只消半刻,旱魃就会变成呆头瓜脑的木偶。那时手到擒来。”师傅踌躇满志。
此时大厅里阴煞火被卜彩瓶收得干干净净,复又露出铺地的青砖,虽然不少探照灯还亮着,可哪里比得上堪情剑光夺人眼球,映照得整个大厅都如镀了一层荡漾的油彩。渐渐剑光又有融合之势,却不想内中忽然冲起一道阴煞火柱,一个浪头把光点拍得四散纷飞。
师傅“咦”了一声,堪情剑在手中一旋,万千光点散而复聚,不住和阴煞火的浪头周旋。“啧啧,堪情剑光重在迷惑心智,好勇斗狠实非所能。”师傅叹口气,一挥,堪情光点化入虚空不见,刚才的飞彩流萤恍若一场梦境。
阴煞火刚要逞凶,卜彩瓶把刚才的瓶拿出来,拔开瓶塞又往前一丢,那瓶正撞进阴煞火里,嘶噜噜又吸,掉在地下打着转儿吸,阴煞火看似厉不可挡,谁知被一个小瓶子整得服服贴贴,在空中成漏斗状任它吸。
师傅、周门、丙乌拉都,还有圆智、冷师兄、黄戍人和有咸同,嘴巴都张大了。
我指指卜彩瓶介绍道:“这是卜彩瓶,奉火教十万年难遇的天才,能拳打南山猛虎,可脚踏东海蛟龙,进能杀鸡宰猪,退可炒菜煲汤,能歌善舞,能跑会跳,能过目不忘,可耳听成诵。可萌可艳,乖巧大方。壮哉我中洲美少女。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朋友。”
我吹得天花乱坠,他们都一愣一愣的。
卜彩瓶说:“别听信由尔乱讲。”
师傅他们手捂胸口,一副差点被你唬到的样子。
卜彩瓶继续说:“我体质特殊,天生克火罢了。”
这话轻描淡写,师傅他们却不啻听了一记炸雷,齐齐虎躯一震。丙乌拉都除外,她是娇躯一震。
卜彩瓶又说:“这是阴煞火,在火单上名列前茅,是少数几种即有型又有质之火,也是一种心火的变体,无穷无尽。光靠我收是收不完的。”
周门一听又不安起来,说:“那可怎么降这旱魃?”
这时我听后面一声“噗咯咯”的鸡叫,回头一看,只见八爪舅掐着大红的脖子骂:“好你个畜牲,我兜里怎么有根鸡毛。是不是你把我米饼吃了?”
我欣喜若狂,撅着屁股跑到八爪舅跟前说:“舅,你可算醒了。”
八爪舅“嗯”了一声,还是对着大红吼:“我准备的中饭便宜了你,小心把我你炖了,做个金翅大鹏蘑菇汤。”
我说:“舅呀,别想什么汤了,你看看那边吧,旱魃不好对付啊。”
八爪舅如梦方醒,“对,来对付旱魃的,差点把正事忘了。”他顺着我指的方向一看,却愣了一下,“天燧星你怎么找到的?”又一看,好像吃一小惊,“哎吆!怎么描困星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