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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以火降火

我和卜彩瓶一块去理发,碰见街对面一家餐馆起火。我不知天高地厚,卜彩瓶则是初生牛犊,于是我俩要去灭火救人。

卜彩瓶当前打头,我紧紧跟随,闭上眼睛硬起头皮一下冲进火海。

等睁开眼睛一看,奇观呈现,感觉像是处在一个异空间。餐馆里面火焰肆虐,可是一接近卜彩瓶身周三米的范围,无不例外地立刻熄灭,给我俩留出一个圆罩型的空间。从空间里向外看,火光灼眼、火蛇狂舞,一簇簇的火苗还发出“唰啦唰啦”的声音。一些桌子有一半处在这个空间里,露出被火焰烧灼后的惨黑桌面,而另一半还在燃烧,桌面上的残羹剩饭烧得“滋滋”作响,就像回锅。

我看西洋镜一样看得津津有味,卜彩瓶却急了,说:“你别欣赏了,不快点小心房子烧塌。”我猛然一惊,对啊,虽然火焰近不了身,但还是在猛烈燃烧着整个房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掉下根房梁砸头上。我吓得赶紧抬头看,这才想到房顶不是房梁,而是水泥的天花板。不过毕竟身处大火猛烈的环境,不可大意,于是我说:“你说的对,咱们赶紧找到人救出去。”

卜彩瓶一点头,领着我在火海中找人。

虽然大火烧不到我们,可周围还是酷热难当,不堪忍受。我看卜彩瓶被烤得满脸通红像个大苹果,就说:“要不咱们先出去吧。”卜彩瓶说:“我也想啊,可找不到路。”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除去身周三米的范围,其余地方全是火焰,根本辨不清东南西北。我知这个快餐馆颇具规模,沿街而建,东西长南北窄,估摸一下指着后面说:“咱们往后退就能退出去。”领着卜彩瓶往后退,可谁知退到尽头只见到一面被火焰熏得黢黑的墙壁,原来我辨错了方向。此时周围炙热闷燥,被烤的滋味忒不好受,我们已顾不得救别人,先救自己再说。始知古人云烈火无情,诚不欺我,一开始扑火救人的想法早抛到九霄云外。

眼看面前无路,我拉着卜彩瓶大退几步,把飞雷剑摘下,连鞘往对面一扔,只听“轰隆”一声,脚下震颤,海量的砖屑灰尘纷纷扬扬,整个墙壁被飞雷砸个大窟窿。大火稍稍懈滞,我和卜彩瓶看清墙壁后面锅碗瓢盆应有尽有,是厨房。

火焰稍作停顿又张狂起来,我一拉卜彩瓶钻窟窿进入厨房。

厨房十分狭小,刚才一眼已经看清里面全部情况,我和卜彩瓶直奔到水池旁边。水池边躺着个厨师,浑身是血,嘴里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喊:“哎吆……救命……救命啊……哎呦……”这水池蓄满水,里面存有几条活鱼,看模样是想做一道鲜鱼大餐。水龙头还在不停往水池里注水,水溢出来淌在地上,湿了附近一大片,那厨师由此得以报住性命,没被大火烧死。

我和卜彩瓶蹲下摇摇厨师,说:“叔叔振作点,我们来救你出去。”厨师抬起眼皮看到生的希望,声音大了些说:“里间还会爆炸……快……快救我跑……”

什么!爆炸!我和卜彩瓶一对眼,伸手想扶他起来,可是稍一使劲儿他就疼得直叫唤:“哎吆……好疼……”吓得我们赶紧缩手。

我急道:“怎么办怎么办?要不我用剑砸开一条路,卜彩瓶你冲出去叫人。这水池应该能撑到你回来。”卜彩瓶摇头指着水龙头说:“不行你看。”我按她指示看过去,见水龙头里水流越变越细,马上就要断流。我叫:“我靠!关键时候掉链子!”眼看大火越来越旺,假如没有卜彩瓶的护持,一但断水,大火蔓至,顷刻会把人烧成灰,水池里的鱼也会被活活煮死。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厨师艰难地抬起手来一指:“出口……就在……那儿……很近……”

他手指的方向全是大火,也不知出口在哪里。我焦急问道:“叔,出口在哪呢?”可是他似用完最后一点力气,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说句:“非常……近……”就再也没声,竟是生命垂危之像。我一看时间急迫,再不来人施救,这厨师恐怕要一命呜呼。我对卜彩瓶说:“委屈你在这守着他,我冲出去叫人。”见卜彩瓶点头,我先从水池里舀一瓢水淋头上,转身对着刚才厨师指的方向,一咬牙,故计重施把飞雷剑往前一扔,紧跟着飞雷剑就冲入火海。瞬间周围凉爽怡人,头顶天光大亮,不费吹灰之力我竟冲了出来,原来出口离我们如此之近,只要卜彩瓶往前挪动哪怕一小步,火焰退却就能看到出口。飞雷剑“哐当”砸进地里,我快速捡起剑,刚想大喊快来救人,四五双大手从天而降把我架起来,有人呼道:“跑出来一个快来抢救!”接着有医生过来,不由分说拿着氧气管就往我鼻子里插。我骇道:“误会误会。”四肢乱扭拼命挣扎,可是他们反而越抓越紧。背后乘血剑“咔”得出鞘,立刻把我吓出一身冷汗,生怕乘血剑暴起伤人,我大吼一声:“且慢!”这一吼使出平生气力,肺都隐隐作痛,乘血剑“咔”得又回鞘。抓我的人是几个消防员,我一嗓子把他们吼得一愣,他们这才发现我浑身无恙、生龙活虎,面面相觑地把手松开,殊不知自己刚刚已经在鬼门关前转悠一遭。我忙站起来大喊:“快跟我来!有人在火海里还没出来。”结果转头一看,直接呆住。原来半边街都已陷入火中,火光正跟太阳争锋,我根本看不出刚刚是从哪个旮旯冲出来的。

想到卜彩瓶还在里面,时间紧急分分钟要人性命,我急得直跳,大叫道:“消防员叔叔快灭火!我有同学在里面!”一个消防员过来说:“小朋友这里危险快往后退。”我哪能后退,他抱着灭火的大水枪往火海那儿冲,我紧紧跟着他,大声说:“叔叔,有两人被火焰挡住视线,门口就在眼前却不知道。你快用水枪射那门口。”他说:“是吗?那赶紧告诉我门口在哪?”我一愣说不出所以然,突然灵光乍现,用手比划着说:“叔叔你用水枪横扫一下我看看。”消防员一拧开关,水如长鞭横扫而过,可还是没看出哪里是门。消防员说:“这火太大,小朋友你先退后吧。”我心里挂着卜彩瓶,说什么也不退后。正在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个水瓢从火海里丢出来,落在地上滴溜溜打转儿,在我看来就如一个天大的喜讯,消防员抱起水枪直接对准那个方位,水如蛟龙猛扑过去,一扇小门洞显出来。我不顾三七二十一跑过去喊:“卜彩瓶你没事吧?”“我没事,快叫担架来抬伤员。”听见卜彩瓶的声音我差点跪下感谢上帝。消防员们扛着担架跑进去把伤员抬出来,卜彩瓶也浑身湿透地跑出来。见她一点事没有,我长吁一口气说:“刚才担心死你。挺聪明的嘛知道扔水瓢出来。”卜彩瓶微微一笑,刚才的惊险都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说:“这不是没事吗。我三昧带水,一般的火焰还能应付。”想到刚才都快被烤干,我尤后怕,她却还能自若如常,我不由暗暗对她刮目相看。

此时好几辆消防车一字排开,水龙渐渐压低火蛇势头,街对面人山人海都在看热闹。我和卜彩瓶正想离开现场,“呯”,又有东西爆炸,大火的气焰重新高涨。第一声爆炸还未止歇,后面又“呯呯呯”三声连爆。街对面人群大哗,“奥”、“呀”、“哇”、“嚯”声彼此起伏。

一样东西从火海中被炸出来,“倏”得在空中拐个大弧,“邦”落到大街正中,是一罐液化气。人群“嗡”得后退,都怕下一刻被炸飞。

有消防员跑近那罐液化气,刚要下手搬开,液化气罐原地弹起,“邦邦邦”地跳着走。消防员追两步后猛然醒悟,急刹住脚,跟所有旁观者一起呆住。

我张口结舌:“这、这、这液化罐里难倒装只大兔子?”

卜彩瓶也蒙了说:“大概、可能、估计、应该没装兔子。”

液化气罐弹跳一会儿,突然“滋”得撒气,一根黄澄澄的长条从撒气口钻出,在地上乱蹦,液化气罐则失去活力,骨碌碌滚到一旁。

卜彩瓶一把抓住我胳膊,也不知她从哪来这么大力气,抓得我龇牙咧嘴,她说:“不好,那是一种异火名叫‘走水’,十分危险。”

我听得稀里糊涂说:“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又是火又是水的?”

卜彩瓶紧张地说:“火单有载,灶火烧十年不灭便可成精,自动避水称为‘走水’,任性乖张琢磨不透,乃是一种妖精。估计是餐馆炉灶从不熄灭,一直保持微弱燃烧,已经烧足十年。”

那黄条像弹簧一样在街中间来回蹦哒,突然蹦到一辆消防车底,消防车的油箱“呼哧”着了,黄条又蹦回街上。

见此情形,立刻有两辆消防车调转水枪对准黄条乱喷,可是黄条迅捷灵活一蹦几丈,水枪竟然喷不到它。

卜彩瓶抓着我胳膊说:“我有办法抓住‘走水’,可是需要疏散群众,信由尔你有办法叫群众走吗?”

我哪有办法让人家走,都一个个看得正过瘾。我刚想说没办法,忽一转念,想到前天时候脑海里出现的一篇“落雷镇神术”,上面写道:“飞雷连鞘横举,竖立食指气运商阳,能接天雷下落,神仙亦惊。”

我说:“我倒是有点手段能吓走人。关键是你真有办法抓住那活蹦乱跳的妖精?”

卜彩瓶重重点头说:“嗯我有办法。”她摘下腰间的玻璃瓶给我看,“我要以火降火。”

我知玻璃瓶是卜彩瓶加入奉火教后,那位京阿姨给她的,里面装着“灵界炪火”,平时像团白雾一样在瓶里滚涌。看着卜彩瓶笃定的眼神我说:“好!今天该着让咱俩大显身手。你等我。”

街上的“走水”还在蹦跳,轻松躲开水枪,我绕个圈跑到街对面,混入人群中央,横举起飞雷剑,竖着食指运转纯阳归一功,将一股热气推上指尖商阳穴,瞬间天顶一道蓝光“咔嚓”劈下,打到飞雷剑上,声震寰宇。我事先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震得心寒胆颤一屁股坐倒,更别说周围的人了,呼啦趴下一片,哭喊着爬起来屁滚尿流地逃跑。

对面卜彩瓶拔开瓶盖,灵界炪火迎风便长,丝毫不受水枪影响,铺天盖地向街上涌。我知道厉害远远离开街边,站到一处较高地方,看见‘走水’想逃却失了先机,被灵界炪火包围,挟裹着往卜彩瓶那边去。‘走水’激烈挣扎,但总被四面八方的灵界炪火重新逮住,几次三番后终于靠近卜彩瓶。卜彩瓶早备好另外的空瓶,对准‘走水’一扣,变魔术似的把米多长的黄条扣进瓶里封住。等她把灵界炪火也收起来,我屁颠颠跑过去看她手中瓶,瓶里有根小黄条上下左右乱蹦。

这时餐馆的大火也扑灭,我和卜彩瓶并肩往回家的路上走。我说:“我养一虫子会点火,不知能不能入你法眼。今天没领着,改天让你看看。”卜彩瓶眼睛焕发光彩说:“好啊好啊,没想到你有这么神奇的宠物。但凡生灵发火都有独到之处,你一定要让我看。”

……

当天晚上,又有一篇东西继“落雷镇神术”后在脑中出现,名为“幻光匿身术”,写道:“堪情贴胸五指轮弹,光笼全身似与尘同,可混淆视线隐匿行踪。”这岂不等于隐身术!我立刻爱上这法门。

我和卜彩瓶因在火海里勇敢救人,得到消防大队送来的奖状,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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