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雷剑一下压死胟亩宫妖人,师傅提醒我他们可能不会善罢甘休,让我时时注意,乘血宝剑不可离身。最近怪事、霉事不断,我都快神经了,再来一次估计我好运要用光。天大地大不如性命最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置学校规矩于不顾,把乘血、飞雷和堪情都带上,只留火尖和青棺俩虫在家。
还没进学校大门,就被看门的葛叔拦下。“站住,信由尔你搞什么幺蛾子?”整个学校就我一人姓信,很多人对我名字过目难忘,葛叔也记住了。
我早有准备,佯装不知:“葛叔怎么了?”
“还怎么了!装傻是不是?学校里不准带刀具。”
“我没带刀,这是宝剑。”
“不都一样嘛!你给我摘下来。”
我开始扯谎:“叔你不知道,今天体育老师要教武术。我家是武术世家,我爸从七岁开始,得祖父亲传,二十岁便至剑法化境。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不是和体育老师商量,想给同学们做个示范。”说着我抽出堪情剑,“嘿哈嚯嚯”地胡乱挥舞,还劈了个大叉,差点没把屁股搞开花,强忍疼痛,假装笑颜:“叔,你看我这段剑法还凑合吧。”
葛叔上身稍微后倾:“呃,这个……好像……似乎……仿佛有点架势。”
“那可不,这是我家传剑法——宇宙银河无敌爆炸剑,端得厉害无比。我进去了。”趁着葛叔尚在云雾当中,我迅速闪进校园。
一路上不少同学看我好像看到怪胎,我脸面发烧,低下头不停念叨:“都别看我,都别看我。”到了教室门口,犹豫半天没进去,估计里面的朗朗早读声下一刻会变成讥笑声。我大口呼几口气,弓着腰硬起头皮,一溜烟跑到自己座位上,拿出书本把头埋进去。班里立刻炸锅,前面的回头抽我书本,后面的拿笔管敲我宝剑,还捅我腰。毛子隔着几张桌子喊:“杆子,你闹哪一出?没你这样出风头的。”我不理他,他团个纸蛋砸我。肥子也喊我:“杆子,你怎么把你买的宝剑带来了?”
以我为引子,教室里像开了庙会,大家或交头接耳,或高谈阔论,不读书的越发不读书,想读书的也读不下去。班长让大家安静,可她的声音直接被淹没。我双目紧盯书页不管不顾,想着等大家慢慢习惯我这样子就好。面前书页忽然脱离双手,班长过来给我抽走。她拍着桌子跟我说:“信由尔,你扰乱教室秩序。”我一脸无辜:“班长,我一直在老老实实看书。不关我事。”她有点抓狂,一绺头发散在额前:“你装扮怪异,故意分散大家注意力!我要罚你值日。”我求饶:“别别别,班长你人美心又善,请罔开一面。我这就把宝剑收好。”我把后腰的堪情剑摘下扔进桌洞。乘血剑斜塞进去露出一大截。至于飞雷剑,我只能踩到脚底下了。我站起来摘飞雷剑,说:“班长你让开,别伤着你。”她退后。我轻轻拿着飞雷剑往桌子底下放,生怕一个不小心松手,把什么物件砸坏,又或者把教室地板砸个坑,如履薄冰就好像我在对付炸药包。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班长面子挂不住,气急败坏:“信由尔你扮给谁看!”她上来扭扯我的胳膊。我好不容易坚持住没撒手,把飞雷剑放好后出一头汗。我喷道:“你干什么!刚才太危险了,出了事你负责呀!”同学们一窒,接着又集体纵声爆笑,笑得比刚才还厉害。笑海中我有些惭愧,诚恳地对班长说:“对不起。不过这几把宝剑真的不普通,我是为了保命才带到学校来,其他人万万碰不得。”我又大声喊:“同学们听我说,我这几把剑不是儿戏,大家别动它们。”班上笑声如潮,欢得更厉害了,都说:“信由尔你太逗了,我们最喜欢你一本正经地瞎说了。”只有毛子和肥子知道我的宝剑的确有些古怪,没笑。我双手一摊,对着班长无奈摇头。
班长双目含泪,银牙咬碎:“信由尔有你的!我治不了你,但一会儿老师来了自会治你!”她跑回自己课桌,掩着脸面嘤嘤哭泣。我赶紧跟上去,点头哈腰赔礼道歉,说真不是故意的你们要相信我。班长一手抹眼泪,一只手推我说:“你走开,离我远点。”同学们的笑声越来越高。这回我急眼了,吼起来:“笑什么笑?都吃哈哈屁了吗?不相信是吧!让你们见识一下,看你们还能笑得出来不!”
我先去摸桌子底下的飞雷剑,想一下撇开又去拿乘血剑,感觉还是不妥,最后换成堪情剑。我拿着堪情剑走上讲台,高高举起,拔剑出鞘一抖,透明的剑刃上立刻流光溢彩。对准剑身屈指一弹,无数幻彩光点纷纷撒向空中,飘满整个教室。正是七情剑光。
一屋子的人目眩神驰,被光点迷得不住慨叹。刚才还挂着泪珠的班长遐思意飞,用双手轻轻去抓光点,总抓不住。师傅传授时说,七情剑光能牵动人的喜、怒、愁、忧、悲、恐、惊七种情绪,令人不能自拔。恐怕再过一会儿,沉浸在光点中的同学们要糟,点到为止就行。我再次一抖堪情剑,屋中光点悉数回归,如同雏燕返巢,本被映照得五光十色的教室重又恢复原貌,下面的一张张脸庞意犹未尽。
隔壁班的卜彩瓶快步走来,右手食指尖上顶着一缕雾蒙蒙的白烟,一看是我她说:“原来是你啊。”又回去。
我对全班说:“这下相信了吧,不和你们开玩笑。”雄赳赳走下讲台,一屁股坐下埋头读书。班里这次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同学窃窃私语,再过一会儿有同学叫我名字,我一概充耳不闻。上课铃响了,开始上课。
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我们私下给班主任起了个外号——白蚂蟥,原因一是他皮肤白性子慢,二是被他盯上便会像蚂蟥一样紧紧吸着你不放,如影随形。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喜欢边讲课边在教室里来回走。平时走走倒也无妨,可今天偏偏我飞雷剑在桌子底下搁着,有一大半横在过道上。班主任讲书讲得声情并茂,哪里注意脚下另有乾坤。也是我疏忽大意没有提醒,他一脚踢在飞雷剑上,往前趴去。幸好他一扔课本,双手一抵地面,才不至亲吻大地。全过程我都看在眼里,惊心动魄,心中暗呼要完蛋啦,不知白蚂蟥要怎样对我吸血扒皮。
班主任慢慢靠近,我大脑急速飞转寻找托词借口。他却接连“咦”两声,蹲下身子细细瞧飞雷剑,把我晾在一边。
“剑长五尺,鞘身蓝紫,落地生根不动如山。这可是剑谱上排名第二百三十二的愧铠剑?”班主任站起来问我,目光灼灼。
我没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当场不知怎么作答,只摇了摇头。
他露出惊喜神色:“难倒是排名第一百五十的巨鸱剑?”用脚尖顶了顶,发现脚尖根本不能前进哪怕半毫,于是自我否定:“不对。长度虽像,但巨鸱剑没这么重,而且剑鞘不是蓝的。”他面色一震又说:“不会是第三十一名的支宇剑吧。”
他表情忽喜忽惊,连连发问,我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他到底想要怎样,站起来据实回答是飞雷剑。
“当真?”班主任失色道:“剑谱名列第八,传说可以千里杀人,重如山岳势若雷霆的飞雷剑?”他把脸伸到我面前,满眼的不可思议。我从没看见过他这种失态的样子,不安地说:“是……真的。”环顾教室,发现同学们也都很意外他的表现。他这才想到还在上课,咳嗽两声整顿一下课堂纪律继续讲书。下课后我刚放松了紧绷的神经,以为班主任吃错药让我侥幸逃过一劫,他却叫我放学后去他办公室。看来此劫难逃。
后面的几节课程,我接受了教训没出茬子,因为趁着课间空隙,我把飞雷剑调了九十度,从打横变成竖向,穿过我的桌底伸到前头邻桌的凳子下边。那家伙逮着机会就用脚丫子摆弄飞雷剑,把脚给蹭肿了愣是没奈何,还一直追问我怎么拿起来的。我也给他解释不清,只贴了三张纸条在三把剑上,“危险勿动”。
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要教武术。
我们体育老师私底下也得了个绰号,叫“亮炮仗”。他头脸天生没有毛发,整个一光溜溜的大鸭蛋,身健体壮脾气火爆。他的体育课谁也不敢放水,各各都变成乖乖的小鸡。
我思前虑后,三把剑拿起放下,还是没敢都带去体育课,折中一下只带了乘血剑。
站队时我故意排在后排,所以一开始亮炮仗老师没注意我。做完了热身,他步入正题:“我中洲大地武术源远流长,内容丰富,可以强身健体,克敌制胜,更可以磨练意志。1957年第二个五年计划把发扬武术提上日程,由此青少年武术教育成为体育教育中的一个大项。”他底气充足,整个操场上都回荡着他的话音,“可是武术门派繁多,理念各不相同,到底哪一项武术适合新教育让大家争论不休。最终政府集合各派武术名家,共同创立了三套新拳法,以供学校教育使用。它们是:少年拳、青年长拳、青年内拳。后几经修改,三套拳法日趋完善。今天我来教大家少年拳。先打一遍给大家看。”说完他拉开架势练起来,边练边报名:“起手式,横踏式,轮转式,撤式,冲式……”操场上尘土轻扬,拳风凌厉。练毕他说:“这套拳法一共三十六式,简易大气重舒筋活骨,极利少年生长发育。大家学会以后要养成习惯经常练习,夯实一生的锻炼基础。学期末的体育考试就考这套拳,谁打得不好,别怪老师我无情。”
他清清嗓子又喊:“立正,稍息,散开。”我们一班人散开。“下面我做一个动作,你们学一个动作,争取一节课先把招……”他还没说完就发现异常,指着我说:“那谁来着?信由尔你给我出来!”全班同学微微骚动,感觉要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