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龟!”侯天波咂了砸嘴,他实在太饿了。十丈开外的地方,一只半人高,席子那么大的龟朝这边爬来。
“你的空间镯子,还给你。”洪拓知道侯天波再不吃东西,就要被活活饿死。“这只龟长大这么大不容易。你要杀他,走远点。”
侯天波是个小军官,空间镯子里兵器不少。“你有秘法,可以像导引境修士,吐纳天地元气,食气而生。我不能和你比,天生万物,本来就是给我等凡人享用的。不吃就会死,怎么办?”说话间,侯天波从空间镯子中取出一把精钢打造的大刀,来到大龟近前,手起刀落,喝血食肉。
洪拓盘膝坐而坐,运转玄武胎息神咒,神识内视丹田,不看则已,一看差点吓得他元神失守。丹田中那枚青色玄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团玉色气旋,无数符文在气旋中沉浮。《寻仙录》中记载,一枚玄胎,足够把一个凡人推上修真七重合道境,稍有天赋之人,有一枚玄胎支撑,修成自己的玄胎,也不成问题。
“一定和那座祭坛有关。难道一次传送,就耗尽了玄胎的能量不成?不对,元气冲出体外,应该是被那些石像吞噬了。”洪拓有些失落,一枚玄胎就这样被耗尽,修行的一大凭仗没有了,从此以后,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洪拓口中默念神咒,感应石像胸前的传送阵,却被什么东西阻隔,在虚无中,那枚蓝色标记若隐若现。洪拓的元神想要靠近一些,一股无形得巨力几回让他的元神粉碎。这股巨力不是雷霆之力,不是空间撕扯之力,不是洪拓听说过的任何一种力。咫尺天涯,刹那间,洪拓想到了这个词。
元神受损,比肉体受伤更难修复。冰冷,孤寂,绝望,死亡,他的元神飘飘荡荡,来到那座熟悉的大殿。漆黑的大殿,悬浮在虚空。越过高高的台阶,元神来到大殿门口,高达百丈的大门紧闭。大门的缝隙中,橘黄色的光照进洪拓的元神。
宁静,安详,希望,新生,大殿内传来钟声。仿佛一刹那,仿佛过了一万年。他的元神也有了光辉,淡淡的橘黄色。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一张大黑脸映入眼帘。“你醒了?”大黑脸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哇,你的脸怎么这么黑?”
“入乡随俗嘛!”
“这岛上有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得有几十口子吧。”
“我怎么会在这里?”洪拓从凉席上跃起。这是一间小木屋,有些破败,却非常干净。“你那天突然倒地不起。心跳正常,呼吸正常,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修炼元神,走火入魔,元神受到损伤。正好遇见打鱼回来的这些人。”
洪拓来到屋外,几个孩童光着身子在追逐嬉戏,老人们坐在树底下乘凉。远处的沙滩上,女人们在修补渔网。每个人都那么友善,冲他微笑。“你好!”洪拓跟每个人打招呼,人们用他听不懂的语言回应他。
大玄立国三千年,玄化天在大荒传播仙道文明,仙界的语言早就渗透到荒的每一个角落。这里的人,还在说着他们自己的语言,洪拓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兴奋,一种异样的感觉。天庭的法是正统,是至高无上的法,大荒的每一个部族,每一个人都应该心向往之。修行天庭的法,可以白日飞升,可以长生久视。仙道文明才是真正的文明。洪拓从不怀疑《寻仙录》中对天庭和仙道文明的阐述。成就仙人,与天地同寿,也是他今生最大的追求。但当他听到这里的人用他们独特的语言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觉得这样很好。至于好在哪里,他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经常出海打渔的缘故,这里的人皮肤黝黑,牙齿雪白,身体健壮。言语不通,微笑成了最好的沟通桥梁。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怎么跑来和我说话?”侯天波躺在沙滩上,头枕在胳膊上。
“你确实让人讨厌,只是这座岛上,只有你能听懂我说什么?”
“离开这个岛,海上有仙山,我们需要去找宗门,找师父好好修行。总这样到处流浪,荒废了修行,成仙无望,最后老死化作一抔土,那才叫冤。”侯天波今年三十,已经错过了修行的最佳年纪,所以他在修行这件事上面,压力非常大。
“修行,不能太执着,要清心寡欲,欲速则不达。”
“喂,离开岛子后,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了。”侯天波突然很严肃的说道。
“恩,愿闻其详?”洪拓看着跳出海面的鱼出神。
“你天赋好,运气更是逆天。突破境界如吃饭喝水。有你在,我自惭形秽,没有办法修行。”
“你太执着。”
两人商量去林中砍树,建一条大船。在岛上村民的帮助下,一条长十丈,宽两丈的大船在三个月后顺利下水。这天晚上,海滩上燃起篝火,人们载歌载舞。喝着土著酿造的酒,洪拓竟然醉了,昏昏欲睡。
第二天一觉醒来,就听见外面人声鼎沸。
侯天波也喝醉了,而且睡得很死,毕竟是守一境修士,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还是把他惊醒了。“什么人?意欲何为?”全村几十号人面露惊恐之色,在他们三丈外,站着一名劲装女子,手提一条黄灿灿的金锏。
“奴隶!该死!”这女子举手中金锏便砸。侯天波仓促应战,赤手空拳,与女子近身搏杀。重重锏影如山岳般沉重,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喘不过气来,动作有些迟缓,金锏结结实实拍在他背上。“碰”,侯天波被砸翻在地,尽管他情急之下运转真气抵挡,也被拍得脏腑挪位,口吐鲜血。
“住手!”洪拓一声爆喝,运臂如枪,刺向女子面门。“比那个废物强点!”女子和洪拓都是守一境,两人战在一处,洪拓这才发现,自己真气远远不及人家浑厚。女子手中金锏刚猛霸道,任你铜皮铁骨,挨上一下,不是重伤,就是当场毙命。
他闪展腾挪,不敢接人家的兵器,两手空空一双肉拳当枪使。荡魔他只学了皮毛,未能领悟到枪法中的奥妙。其实拳法就是从枪法演化而来。长枪贴身近战,就是拳法。紧要关头,人家也不会让他去找趁手的兵器。洪拓硬着头皮,抡起双臂,崩、砸、抖、缠,荡魔的一些要诀被他用在拳法中,倒也有模有样。
奈何女子真气比他浑厚不只一倍,手中金锏凶狠泼辣,金锏的残影如海潮般汹涌,延绵不绝。村民们手中捧着鱼叉,有几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想上来帮忙,被女子金锏拍中,身子从腰部折成两段,鲜血染红的地上的沙子。
“快带他们走!”洪拓冲侯天波吼道。洪天波运转真气疗伤,那一锏震伤了他的脏腑,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小村落哭爹喊娘,乱成了一锅粥。
村民们拽着侯天波往海边跑,劲装女子虚晃一招,就要去追赶。“走得了吗?”洪拓心头怒火冲天。这女子下手太黑,太恨。
洪拓身披玄天甲,拳法越来越圆润,虽好几次被女子手中金锏砸中,都只是真气一窒,稍一调息,即刻生龙活虎。女子越打越心惊,洪拓则越战越勇。眼看村民们拽着侯天波扑入大海,几个海浪过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女子仰天长啸,伸手拍了一下头顶泥丸宫,一道赤色神芒冲天而起。
“什么东西?”洪拓话音未落,胸口剧痛,栽倒在地。“坏我大事,本该杀了你,以解我心头之恨!不过,你还有点本事,就跟在我身边,为奴三年。”
“你是谁?什么东西击中了我?”
“先跟我回去,以后再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