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水门出来的天孤扫视了一下四周,入目只见人头攒动,街上行人往来如织,远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因战祸而面黄肌瘦,苦苦等死之人。
天孤错开交织的人群,随着人潮往前涌去。酒楼,一向是情报聚集之地。天孤在周围众多建筑中选定了这家名为“醉仙楼”的酒楼,入门后天孤籍着清净的借口定下了一个包间。
小二刚把几碟小菜放下,躬身后退时。
“且慢。”天孤出声叫住了店小二。
“这位客官,不知还有何事?”小二知趣地掩好门后伫立在桌旁。
“在下有心出海一游,不知这啸月城可有船只供在下所用?”天孤淡淡的答道。
“这个么?”小二作沉思状,可他眼中的狡黠却早已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天孤对此早有应对良策,只见他袖子一拂,他面前的那张红漆八仙桌上就出现了一锭散碎银子。
小二极为老练的收下了银子,打开了话匣子:“客官,如今兵荒马乱的,海上也不甚安宁,咱们啸月城私人船队早已解散,剩下的也只有啸月城雷老爷家——雷霸船队。
若客官要找,出此三百丈后南行,在南水门处但凡身着青衣者,均为“雷霸”之人,客官到那后自行打听便是。
最后客官忠告:“雷霸”中人极为好财,客官此番前去则可能会被讹诈。”说罢,便退了下去。
天孤在房内思索再三,定计后留下饭钱就出发前往南水门去寻雷霸船队之人。
待天孤道明来意后,一个小喽啰扮的人随即带着黯灭前去见他们的老大。
“这位小友与我雷某素未蒙面,不知此番来西水门找我雷某人有何贵干?”天孤刚跨入门,爽朗的声音便从内堂传出。
天孤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汉子伫立在厅堂中央,一身粗布衣裳,那裸露的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那粗壮的虬臂上交织盘结的是犹如蚯蚓般的青筋。
“这恐怕是个练习横练功夫的高手。”天孤刚一看到雷霸便看出了他武功套路,不由得对其心生敬佩,暗中却提防起来。
要知道当时江湖共分两大派,气宗与横练宗,气宗即为现在天孤所修习的武功,修的是真气流转,讲的是轻灵,最后的内功大成者更可以凝水成剑,此为武林修习人数最多的,按各门各派配以的不同心法,自然可以练出似水,如火,轻灵,缥缈等万千变化,此处暂表不提。
另一种即使现在站在天孤面前的雷霸,他所修习的即为横练宗武功,据江湖传言入此宗若想习得武功,需大志大勇之人方能习得。
天孤却曾在暗道藏经阁中翻阅到一本讲述—横练宗的江湖传记,那是江湖中名噪一时的大侠独臂客归隐前所著,期间这样描述:横练宗,古之由来现已考之不详,或传源于波斯拜火教或传源于印度佛门金身神功。
此功只有四步:一为练皮,达至此境界即可硬抗铁拳;二为锻骨,修至此境界浑身骨头坚硬,寻常刀剑已然对其无关紧要,已初步达至空手接白刃的地步,在江湖也算一流好手了;三为糅筋,修习此境界后即可使筋脉柔软,刚柔并济,即可硬抗刀斧,此境界也为江湖顶尖高手行列;四为炼脏,达至此功法大成即可独步天下。
然横练宗修习功法极为惨烈,每一重功法的上升,所受之痛便强上十倍,故此同境界气宗不敌横练宗也。
天孤观其筋脉粗壮,便断定雷霸是横练宗第三重的高手,那可是能搏杀同境界顶尖高手的猛人。天孤不敢造次,躬身一拜“小子鲁莽,斗胆来拜见雷前辈。”
“不知者不怪么,看你这般谦逊,说罢,有什么事。”雷霸大度的一挥手,大马金刀地坐在主座上冲天孤答道。
“小子受师门号令,此番欲往东荒一行,只是近年战乱频生,小子又不忍错失良机,几经周折,打听得雷前辈往素间急公好义之名,陆路无法,只有恳求雷前辈搭救一二,此恩永不相忘。”天孤这一番话说的天花乱坠,雷霸微板起的面庞也微微有冰雪消融状。
“呵呵,缪赞,缪赞,都是江湖朋友抬爱。”话虽如此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雷霸欣喜的模样。“东荒?莫不是你师门让你参加那争龙榜”回过神来的雷霸登时醒悟过来。
“还望雷前辈搭救个,错失这次只怕今生就无缘了。”天孤又是拱手恳求道。
“好,英雄出少年,老夫自当相助”雷霸声音拉高了八度“把账房谢先生喊来。”不消时文人打扮的白脸先生便来到雷霸面前。
待白面小生问安罢,雷霸问道“谢先生,不知近期可有前往丹东的商船,这位小哥欲同去。”说话间还不着痕迹地眨了下眼。
人老成精的谢先生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正色道“帮主,近时东荒海域海域贼盗频生,由此在昨夜小的就与下属十余名船主相议,近期不可去那片海域,恐遭不测。”
“小兄弟,这,着实对不住,原以为不过是举手之劳,谁料……”雷霸犹豫地对天孤说道。
“雷前辈,不妨事。”天孤礼貌一回雷霸,转过头对着谢先生道:“那以先生之见,需多少钱银方可送我去东荒?”天孤早知会被宰故此发问。
“这,这,选三艘大船齐去方可保无虞,约莫……”说话间一撇雷霸那儿,然后嚷嚷着“约莫一百两。”再一看雷霸只见他脸像黑锅一般,谢先生急中生智还以为暗透玄机。
接着说“黄金,约莫一百两黄金。”说罢还喜滋滋地朝雷霸眨了一下眼,看他那鸡尾巴都翘到天上的模样时,雷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见还有天孤坐着也不好发作,直板着脸,等待会家法伺候。
谢先生茫然着,不知自己何处触犯了帮主。
“一百两么,好,承蒙雷前辈招呼,在下去筹款项,到时再登门打搅,告辞。”天孤在良久沉思后答完此番话后飘然离去。
“你个蠢才,来人,把他拖下去,关到黑牢五天,让他自己翻省反省。”雷霸见天孤走后,愤怒的火山瞬时爆发。
三言两语就宣布了谢先生的命运后,跌坐在红杉座椅上喃喃自语“如此年轻其宗门就让他参加江湖新秀选举,必是有过人之处。也罢,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且看他这次如何应对,若能使我满意,大可补偿他一二吧。”
想到这里雷霸紧缩的眉头又松开了,眯起了双眼,嘴边唱起了小曲,曲声抑扬顿挫,从内堂向外飘去,盘旋在偌大的庭院中久久不得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