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钟声唤醒了还在梦乡的柳岳,少年起身来至窗前,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香火的味道传至鼻中,使人精神一振,此时天色已亮,初升的太阳将光辉洒向大地,少年伫立一会儿转身走出房门。
柳岳在院中洗漱完毕,抬眼看去,见房舍之后的那处石壁正发出点点磷光,少年想起昨日玄空大师那云里雾里的话,他心中一阵思索却是想不出大师之意。
正在这时,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柳施主起得好生早也。”
柳岳回身看去,面容清秀的祖蕴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当初在重坤山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自是认出是他,于是作揖道:“祖蕴大师。”
“不敢妄称大师,施主叫小僧法号即可。”祖蕴双手合十作揖还礼,“小僧今日冒昧前来,还请施主见谅,昨日施主那一番言辞当真是醍醐灌顶,让小僧大彻大悟。”
“在下昨日一时妄谈,大师有所顿悟,全凭天赋佛心。”
之后二人又是一番言谈,每每谈及佛理,柳岳便将自己心中想法道出,少年这些介乎于佛道之间的言语,让祖蕴心中惊讶万分,一时竟是悟出佛经中许多想不通的地方,直道柳岳通达理精,少年连道不敢,心中却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佛道两家所追求的臻境或许相同。只是少年心中却忘了求证,他心中所想的“渡尽世间之厄”是否就是佛理臻境。不过话说起来,大乘佛法在于让世人摆脱生老病死,世间呈大同之象。不过细看起来,这说法倒与少年所谓“渡尽世间之厄”道理相似。
祖蕴一时顿悟,心中激动,于是便向柳岳告罪一声,回到住处理清思路去了。
院中的少年看了一眼那发着磷光的石壁,然后转身向他所居住的那处房舍行去。
进入屋中,少年盘膝而坐,闭目冥想起来。经过早上与祖蕴的一番探讨,此时柳岳脑中忽然想起久未理会的道家理义来,他又想起一直困扰着他的那个问题“世界是如何而来?”,两相结合,他想到如果把“道”视作一种规则,那么这个世界会不会是因为一个人而来,然后他传下了道法和佛法?这个想法让少年心中激荡,他又想起那奇怪的梦,那个手持巨斧的人,身躯化作这山川大河。难道那个巨人便是那个开创这个世界之人?一时之间,少年眉头紧皱,不明所以。
柳岳睁开双眼,眉头依旧皱着,刚才他仿佛触到了答案,可是在他与答案之间仿佛存在着一层隔膜,使他穿越不过。一番想法过后,找不到答案的少年心中一时空荡起来,于是他又想起那俏丽的身影还在受苦,心上又是一阵伤痛。
少年叹息一声,起身走向房门,他准备去找玄空大师,看看是否能够寻找到关于起死回生的蛛丝马迹。少年刚刚走近房门,还未来得及推门而出,他心中想见之人便出现在少年眼前。
玄空大师满面微笑走进房舍,“施主这是要去往何处?”
“大师,小子便是欲去寻您。”
“贫僧早些时候寻过施主,只是当时祖蕴师侄在此,我见你们谈的起兴,不便打扰,于是贫僧便先回去了。”玄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施主,请随贫僧去一个地方,”
柳岳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玄空大师已是迈开脚步走出房间,少年只得跟上。
二人穿过房舍区,来到那处并不算高大的石壁,直到这时柳岳才看清这石壁的全貌。只见光滑的石壁上有流水从上至下滑过,却不见流水的源头,仿佛这水便是从石壁顶端生出。滑下的水流汇聚在由几块巨石围成的潭中,流水不尽但这潭好似深不见底永不能将其填满。
柳岳心中惊叹这流水深潭,正要开口询问,只听玄空大师悠然的声音响起。
“此处名为无方壁,是少音寺的奇景之一,那流水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去,甚是奇妙。还有,你看那里。”说完玄空指向一处。
柳岳放眼望去,只见那潺潺流下的水幕中有一处空洞,点点的磷光将其遮掩,若不是仔细观察实难发现。
“那水幕中的洞口很神奇,施主可进去一探,说不定会找到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难道是起死回生之法?”少年惊讶地看向玄空大师。
玄空只是微笑,“施主进去便知。”
柳岳告谢,架起紫影飞入水幕之中,溅起一阵水花,待少年的身形消失在那处空洞之中,水幕重又封闭看不出一丝异样。
石壁前前的玄空最后看了一眼水幕,最后盘膝而坐。
且说柳岳进入洞中,此时洞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少年仅凭着紫影剑散发的紫光勉强前行。进来之后,再也听不见那潺潺的流水声,少年周围寂静无声一片死寂。抬眼看向前方,竟是看不到一丝光亮,仿佛这洞没有尽头;回头望去,此时竟是再也看不见水幕,有的同样只是黑暗,没有尽头。
紫光照耀着少年的脸颊,他眉头皱起,这片无尽的黑暗像极了他梦中的情景,仿佛这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孤独的少年。叹息一声,撇下心中的这些念头,坚定地向前方未知行去,为的只是再见红颜倾世一笑。
柳岳又是行了许久,身边的景象还是没变,依旧是随处可见的黑暗,他心中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动过,只是原地打转。
就在少年皱眉思索着该如何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一点白光。渐渐地,那白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刺眼,它吞噬着黑暗向柳岳的身影罩来,此时因为突如其来的耀眼白光,少年已是睁不开眼睛,于是在白光吞噬了所有黑暗之时,少年的身躯重重地倒在了白光之中,再没了知觉。
……
无方壁前,玄空看见水幕中白光亮起,竟是歌道:“少年怨,只因红颜多薄命,冥冥天道何为规?有何惧,只愿与尔,相携到老,浪迹天涯。”
歌罢,玄空叹息一声,“纵是我浸淫佛法几十年,还是放不下吗?唉!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