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不是取得和平的手段,战争可能带来某一层面上的好处,如效率更高的飞机,但它不会给人类带来和平。战争在理智上作为带来和平的手段而被合法化,当理智在人类生活里起主导作用时,它会带来一种空前的危机。在以前发生过的各种各样的危机里,是对人或物的利用,现在的危机则是对观念的利用。我们有一种了不起的可以将邪恶合法化的观念结构,这比以前要有害得多,也危险得多,因为对观念的利用是如此具有毁灭性。
观念的危机还表现在人们赋予了感官享受、金钱、名誉、地位非比寻常的重要性,这就使得许多人被感官享受和物质价值俘虏。由于我们太过于想得到更多的物质享受,以至于我们因为争夺它们而互相残杀,如果任由这种情况恶化下去,最终将导致人类的毁灭。
由于当前的危机很特殊,要正确地面对它,我们必须在思想中发生革命,这场革命不能通过别人、通过任何理论、通过任何组织发生。它必须通过我们、通过我们当中每一个人来实现。只有当我们作为一个完整的个体,在每一个思想、行动和感觉里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时候,这种变化才会发生。只有这时,我们才能创造出一个摆脱当前危机的新社会。
和自然万物进行交流
和自然万物进行交流,意味着我们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建立一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包括和动物、植物以及我们人类自身都能够处在和谐的状态之中。
——《与爱同在》
我们是大自然的亲生子,我们源于大地,源于种子,我们是所有那些的一部分。大自然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但我们正在快速地失去我们同样是自然界的一分子的感觉。我们能否对一棵树有一种感觉,看着它,欣赏它生机勃勃的美,倾听它被风吹动时发出的沙沙声?我们能否很敏感地去观察那些小植物,那些小草,那些墙角的小花,那些沿途的狗尾巴花和杂乱的荆棘?我们应该觉知到所有这些,并且与我们周围的自然有一种交流的感受。
与自然真实地交流,不是指那种纠缠于言语上对它的描述,而是要成为它的一部分,去觉知,感觉我们也同样属于那其中的一分子。我们要能够对全部有一种爱,能够去欣赏一条狗,一只墙上的蚊子,或是一根躺在地上被人折断过的树枝。我们要能够用心去看那夜晚的繁星和新月,不带语言,不是仅仅说“多漂亮啊”,然后转身离开,立刻又被其他的东西所吸引。无论我们亲近大自然的何种东西,我们都能像第一次去看一颗独挂天边的星星,或者像第一次觉察到那轮清新皎洁的明月那样,有一种喜悦和充实的感觉充满心间。
虽然我们有可能一出生就生活在城市里,但那里一定会有花草树木。如果我们是生长在乡村,那么我们就有幸能够开辟一大片的花园,或者即使篱笆外杂草丛生,也能够经常看到田野里可爱的的小黄花,经常能够感受到大自然间的万物,每一个小生命都是自然界的一部分,是所有生命的一部分。
和自然万物进行交流,意味着我们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建立一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包括和动物、植物以及我们人类自身都能够处在和谐的状态之中。如果在我们和自然之间存在这种交流,那么我们就能和他人产生交流,和坐在我们旁边的学生,和公交车上的一个陌生人,或者和我们的父母。同时,在这种交流的状态中,我们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简单、清晰、没有冲突。那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即我们都是在一起的,不是分离的、破碎的,不是属于任何特定的群体或种族,又或是某些理想主义的概念,而是我们都是生命,我们都生活在这个非凡的、美丽的地球上。
但许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大自然的这种亲密的关系。有一句话说得好:“这个世界并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我们时常开着汽车路过山间的小路,或者边聊天边走上山的过程中,眼睛看着所有山脉、山谷、溪流以及挺拔的树木,但是头脑里面却又太过专注于自己的问题,根本没能好好地观看,静静地欣赏。我们心里面无时无刻不挣扎于生活中的各种冲突和问题,根本就没有耐心、时间去和大自然用心地交流,于是才错过了一路上的美景。
因此,我们要重新建立起这种交流,要感官敏锐起来,不仅必须观看、触碰、观察、聆听鸟鸣与树叶的婆娑声,还必须留意自己使用的言词和所拥有的感觉。无论感觉多细微、多琐碎,都静心地去做,这样才会知晓心灵自身所有的秘密暗示。倾听这些声音,别压抑它们,别控制它们,也别想办法把这些理想化。只要倾听它们就行了。感官的灵敏并不表示纵容,不表示屈服于强烈的欲望或反抗这些欲望,而是表示,只要观察,心灵就可以永远提高警觉。这就好比走在铁轨上一样,我们可能会失去平衡,不过很快就会回到铁轨上。就这样,我们的心智就会变得活跃、敏感、聪明、平衡、简洁。
人类永不止息的杀戮心
我们现在所面临的真正的问题,就是世界上和我们每个人内心中日益增长的残酷和仇恨的问题,野蛮杀戮才是问题所在,而不是一个人是否喜欢肉的味道。
——《生命的注释——单纯的品质》
看到或听到“杀戮”一词时,你脑海中立即反应出来的画面是什么?是不是一幅血淋淋的、尸横遍野的残忍画面?大多数人都会一边皱着眉,一边说“是的”。许多人都害怕看电视、电影中那些人们相互杀戮的战争场面,因为杀戮在他们心中会造成恶劣的心理影响,比如可能暂时使他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心理崩溃,这些无疑都在加深人们对死亡的恐惧。
倘若被杀戮的对象由人换成猪、牛、羊等动物,大多数人的反应就变了,不仅不感到痛苦,甚至可能表现出享受的样子。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呢?根源在于人们很少将猪、牛、羊等动物看做与人类平等的生命,而是将它们看作是满足人们口腹之欲或娱乐的工具。在人类的眼里,工具是没有生命的,即便它有,也不被关注。
秉持着这样的思想,自古以来的人们就以狩猎其他动物为乐,翻开古今中外的历史书、故事书,我们总能找到一些讴歌某某英雄杀死某某猛兽的故事,似乎在人与兽之间,人的存在是合理的,而兽的存在是不合理的,因此它们注定要被杀戮。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许多人都喜欢穿戴一身猎装,背着心爱且昂贵的弓箭或猎枪等工具,在谈笑间将箭或子弹射向树枝上高歌的小鸟或在树丛中吃草的小鹿。这时,杀戮者不仅不会被标上“残忍”的标签,反而会被旁人表扬为“射的准、射得好”。倘若被杀戮的对象转换为人类,杀戮者则会变成“杀人凶手”,收到道德、法律的惩罚。这种将人类和其他生命区别对待的行为是一种多么深沉的残忍。
我们的生活充满杀戮,它不仅体现对生命躯体的伤害上,也体现在生命心灵上的更深此伤害上。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比较也是杀戮的一种形式。比如,将一个孩子和另一个更聪明或者更熟练的孩子相比较,比较就可能杀掉这个孩子的自信心。我们的愤怒和仇恨也是杀戮。当我们对他人怒目以视、咬牙切齿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杀死了和对方的友好关系了吗?我们甚至杀死了自己本来应有的关爱和善良。如果我们因为愤怒和仇恨而去杀害别人,那么我们也会被法律处以死刑或者关进监狱,从而杀死我们的自由。甚至还有用语言和手势来杀戮,通过散播流言蜚语、诋毁非议或轻视对方,我们可能仅仅用一句话或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坏了他的名声,甚至彻底毁灭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