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中的水冰冷刺骨,掬一捧将脸没在其中,却是说不出的畅快惬意,劫后余生的感觉便是如此了罢!一面擦拭着外衣上的污渍,一面扭头看向林锐轻快道:“你啊,实在是太重了,拉你上来,可费了我老命了。”
“你就身轻如燕?要不是你太重,抛你出去,花去我好些气力,也不至于深陷泥沼。”林锐反唇相讥。
“你……”这死狐狸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恼羞成怒挥剑挑起一串水珠向他袭去。
“好了,快走罢,没有马,要在日落之前赶回凤尾坡可要抓紧了。”林锐笑着已掠开数丈。
“这又是哪?冬日里为何会有这般美的景致?”沿着溪流前行,未走出多远,竟置身于一处茶花盛开的林中。或浅红、或雪白,娇娇柔柔地绽放着,若是以往必使人心生爱怜,可眼下却令人疑窦重生。
未听清林锐的回答,已有尖锐的丝竹声响起,漫天的缤纷花雨落下,周围的花、树、人,似乎一切都跃动起来,模糊得看不分明。
“林锐!你在哪!”我定神高喊,想穿透这扰人的丝竹之音。
“在这里……在这里……”诡异莫名的声线不断重复着答话,刺得人耳膜阵阵发胀。惊恐地捂住耳朵,这不是林锐的声音!
丝竹之声愈来愈急,如魔音入耳。细听之下,居然夹杂着女人放浪的笑声,**声,还有男女的呻吟声!眼前仿佛也有人影在空中飘浮乱舞,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闭上双目,止不住面红心跳,屏气凝神,脑海中骤然有心经浮现。
双手合十,我默诵着智音大师赠与我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
喃喃念完最后一句,心境已是澄明一片,魔音已杳无声息,绚烂的茶花也不见踪影,只是一片普通的林子而已,刚才所闻所见原来俱是幻象!
正四下探寻林锐的下落,突然被一双胳膊从身后拦腰环住,骤惊之下,拼命挣扎,奈何来人气力甚大,箍得我费尽全力仍动弹不了分毫!这气息是如此的熟悉。天哪,他一定是被魇住了!
隔着厚重的冬衣,仍可觉出身后的怀抱热力在逐渐升腾,耳边的喘息声也粗重起来。正手足无措之际,滚热的唇已经黏上了耳垂,麻痒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身子益发酥软,不由自主地竟瘫倒在林锐怀中!我的糟糕表现显然激发了本就神智失控的林锐进一步沉沦,双手开始不安分地隔着衣帛对我上下其手,火热的舌尖在颈间游走,齿啮的痛楚勾起阵阵颤栗,直抵灵魂深处,似要唤醒人心底最原始的渴求。
怎么能如此荒唐的死去?脑海中一个声音在当头棒喝。
挣扎着直起身,终是摆不脱羁绊,情急之下,我大声念出心经:“舍利子是诸法空相……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佛经似乎并不能清醒林锐迷乱的神智,仍紧贴耳际发出狂燥的低吼作为对我的回应。硬着头皮,继续高念心经,屈辱的泪水串串落下,一只火炭般灼烫的手掌已顺着颈项探入**,向胸前柔软袭去……
“不要!林锐!”绝望中我放声大哭。身后的怀抱略僵了僵,正以为到了转机之时,林锐更疯狂的动作彻底打破了所有的幻想。身体被粗暴地反转,炽热的唇瓣覆上我的,一下堵得人说不出话,哭不出声来!思维陷入停顿,呼吸也已困难,心神恍惚之际,霸道的舌尖已撬开紧闭的牙关长驱直入,在深吻中痴缠。衣襟被扯得散乱,伴着“嗤”的声响,好大一块前幅撕裂,瞬间如雪的肩膊已暴于凛冽寒风之中。
噙着泪睁大双眼,恳求地看向林锐,却被他狂乱且没有焦距的眼神刺痛,想出声喝斥,奈何柔舌被牢牢吮住。慌乱之下,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林锐身后不远处的桧木丛。令人惊骇莫名的是其中一棵粗壮的桧树竟似生出脚一般,缓缓地向我俩所处的方位移来!心念急转,这便是智音大师所示的劫数罢?可化解之道又在何处?
万般紧急之间,我狠下心向自己的舌根咬去,一股咸腥的热流倏地从喉间涌出,霎时在拥挤的口中蔓延开去,并随着被紧吮住的舌尖度入另一张口中。鲜血沿着我与林锐的嘴角滴落,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心头狂喜不已,因为――紧箍着的怀抱渐渐松开了……
从林锐怀中脱困,我速度抬肘击向他的膻中穴,他的失常怕是不只为幻象所迷那样简单,更大的可能是他中了毒而不自知。抬脚将地上的佩剑踢起,半空中拔剑出鞘,飞身纵起向古怪的桧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