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动身?我刚爬上山,很累的,再歇会行不行?你看,这,这,都破了。”听了林锐立即下山的提议,止不住头皮发麻,我坐在石凳上撩起一截衣袖开始装可怜。
“不行!”林锐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把捉住我正在悬空乱晃的手,将我从石凳上大力拽起。
“喂,你别拉我……我一个女的在一群和尚面前被另一群和尚揍扁,很难看的……”情急之下,我口不择言道。
林锐将我扯到照壁前松开手,一脸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看向我道:“佳木,真不知该怎么说你。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嗯,让我想想看,辰时三刻的样子出发,现在该是……过了巳时了罢?难怪肚子都有点饿了。”我掰着手指头道。
“原来你知道饿?我还以为你准备在达摩洞辟谷来着。”林锐在我额上弹指就是一记。
“这么凶干嘛?什么意思么?”我揉着右额颇感忿忿不平。
“今日午时不会再有人上山送饭了,迟一刻下山,体力便多耗一分,待你饿得头晕眼花,还能过得去小罗汉阵?”林锐沉声道。
“啊?那快走罢!”赶忙低头钻进秘道,心中直郁闷,这出家人怎么就一点不慈悲为怀呢?
硬着头皮在潮湿黑暗的秘道中摸索前行,只觉阴风阵阵,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忽然前面似有一道黑影掠过,洞内光线极暗,看得不甚分明,但“唿唿”的声响却是千真万确。
正是寒毛直竖,呼吸困难之际,身后林锐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走?”
都紧张得忘掉身边还有个高手来着!一把拉过林锐,双手将他推到身前向后转:“你走前,我断后!”
默不作声走了几步,“唿唿”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阴魂不散哪!我几乎要欲哭无泪了。
“傻丫头,是蝙蝠。”温暖的声音在耳际响起,伴着温暖的手一并传递到掌心之中。
想是**快到尽头,前方渐渐亮堂起来,侧耳细听,隐约有男子呵咤声传入。老天!这帮和尚果然在练阵!心底益发紧张,紧攥着林锐的手更是冷汗叠出。
“别怕,怕也没有用。”林锐轻拍我的肩小声道,安慰的话在我听来倒更象是揶揄。
“是啊,怕死了,你那帮和尚师父也不会心软的。”我心灰意懒道。
出口的铁门不出意料地洞开着,似在恭候一双倒霉鬼粉墨登场,踟躅着不愿再前进一步,躲在林锐身后小声问道:“文阵还是武阵?”
“武阵。”
阿弥陀佛!狠毒呀!听闻厄耗,小腿肚子跟着抽筋,一个踉跄从林锐身后栽进校场。定格于下蹲姿态,视线所及之处是N多双扎着雪白绑腿的灰布僧鞋和棍尖。一点点艰难起身,视线随之缓缓上移,映入眼帘的是杖杵刀剑。霍地挺直腰杆跃至林锐身边,轻推他一下道:“怎么不早说兵器都是木头的?”
“高手之中,兵器材质又有何分别?”林锐对我的伟大发现报以苦笑。
这倒也是,武艺高强,一片树叶也能伤人于无形。我不禁又回到无语状态。
“站这别动。”林锐丢下一句吩咐,大步向场中走去。
“圆真,你可甘愿接受寺中对你所犯戒律的处置?”智山从校场东头貌似贵宾席的位子起身执手道。
“回亶戒律院首座,弟子逾矩,甘愿领罚。”林锐朗声应道。
听二人对话,倒有些签生死状的意味,心一下又提到嗓子眼,不经意抬头望见贵宾席上那一排假寐的老和尚,着实气不打一处来。
“十八罗汉,步阵!”智山下令道。
“是!”
十八位青年僧人齐声应答,气势逼人,声浪竟将校场边樟树叶子震得簌簌发响。一阵眼花缭乱的移形换位之后,十八罗汉已将林锐团团困于阵中。
“圆真师弟请!”一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罗汉堂棍僧开口道。
“圆明大师兄请!诸位师兄弟请!”林锐四方抱拳向十八位武僧回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