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人说死就死,大家都好奇着想看看普化如何死。第二天一大早东门人山人海,普化扛着棺材来到东门,看到这种情景,皱皱眉头:“那么多人看热闹,我今天不死了,明天到南门去死吧。”大家有些扫兴,不过,隔天还是有不少人跑到南门。普化仍嫌人多:“还是明天到北门死吧!”到了北门还是嫌人多,就这样从东门到南门再到北门,原本好奇的人已失去兴趣,也不相信普化禅师的话了。
第四天他来到西门,这时候跟来的人已寥寥无几,普化说:“你们很有耐心,跟着我跑了四个门,好,我就死给你们看!”说完,就躺进棺材里入灭了。
佛教有关超越生死的看法,值得那些看不透人生、想不通生活或贪生怕死的人参考、借鉴。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生命的收与放,本质都是一样的。面对生死,悠然自得,便是真正懂得了生命。正如丘吉尔谈及死亡,他说,酒吧关门的时候我就离开。
用一种超脱、乐观的态度去面对死亡,把死亡当做一次快乐旅行,就能减轻生的压力,活得逍遥自在。
盏茶铭心
佛教重来去自在,生死也有如来去。参透这一玄机,我们就不必天天再为生老病死而恐惧不安,或对于家庭亲朋甚至世间的虚华富贵有所舍不得,至少可以活得开心一点,快乐一些。
灵云禅师茶语:生命不在多长,而在多宽多深
生命是有长度的,而每个人生命的长度又不尽相同。马洛克说:“倘若你不能成为大道,就做一条小径;倘若你不能成为太阳,就做一颗星星;因为你或胜或负,不是取决于你的体积——无论你是谁,只要做到最好。”懂了这些,你就懂了生命的长度。
在追求生命长度的前提下要切实地关心自己,要不断地给自己充电。倘若一个人连自己都不关心,他更不能真正地关心其他的人,他也就失去了社会性——人的基本属性。生活中我们常常看到一些人因为没有懂得如何爱自己,而落入宿命主义的悲观情绪中。他们自卑、消极、厌恶自己、放浪形骸,甚至自杀或以其他方式放弃生活。每一个人都要切实地关心自己,不要放弃对自己生命长度的追求,因为我们的存在自然有合理之处。
此外,生命是有广度的。关爱他人,以及关爱一切生命就属于生命广度的范畴。我们个人既要努力达到事业成功生活丰裕的高点,更要能够降到人性需要的深处。用自己生命的广度,去理解他人生命的长度,关爱他人的生命长度。同时,对于你个人来说,这种广义的爱,反过来也滋养和发展了你的生命长度。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每个人都是互相依赖的。如邓恩所说:“没有人是一个完全自足的孤岛。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小片、整体的一部分。……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衰减,因为我是牵涉于整个人类群体之中,故此不要问丧钟是为谁而鸣,它是为你而鸣。”这便是生命的广度。
生命不止有长度、广度,还有高度。想要活出完整的生命,就必须寻找终极真理,探寻生命的高度。
现在很多功成名就的人会去自杀,因为他们的心生存在生命意义缺失的恐惧中,他们对生的恐惧超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如20世纪德裔美籍哲学家蒂里希所说:“他们就是那种宁愿舍弃人的实体性存在也不愿忍受对空虚和无意义感到的绝望。”
我们的一切知识、一切最新的科学发展,都不能动摇这一事实:这些新的进步,不可能告诉我们世界和生命的终极意义是什么,“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们对这宇宙了解得愈多,它就愈变得神秘和可畏。蒂里希指出,意义的发现,就是“在永恒的形式下”去认识它自己。
盏茶铭心
灵云禅师讲:“生命的长度总是有限的,而宽度和高度则可以无限延长。”一个在信仰高度上没有追求的人,往往始于无而终于虚幻。人的生命应该向上,而且必须向上。生命的长度是固定的,所以我们应该投注更多的精力去追求生命的广度与高度,有广度有高度的生命才是完整的生命,如此涉世,才不虚此行。否则,单纯地追求生命的长度,只是“徒劳的热情”。
星云大师茶语:人死如谢幕,择日再出场
面对生命,圣贤之辈没有认为活着很痛快,也没有认为死很痛苦,生死已不存在于心中。“生者寄也,死者归也。”活着是寄宿,死了是回家。明白了生死交替的道理,就懂得了生死。生命如同夜荷花,开放收拢,不过如此。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是顺着生命的自然之势来的;年龄大了,到了要死的时候,也是顺着自然之势去的。真正的生命不在现象上,我们要看透生死,“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这才是最高的修养。星云大师言生命之意义,告诉世人,只要勘破无常、生死参透,就能随时随地心安理得、顺其自然,也就不会大悲大喜弄得身心俱疲。
然则,无论生者或死者,都很难做到勘破生死,所以人们才脱离不了苦海。
一个婴儿刚出生就夭折了,一个老人寿终正寝了,一个中年人暴亡了。他们的灵魂在去天国的途中相遇,彼此诉说起了自己的不幸。婴儿对老人说:“上帝太不公平,你活了这么久,而我却等于从没活过。我失去了整整一辈子。”老人回答:“你几乎不算得到了生命,所以也谈不上失去。谁受生命的赐予最多,死时失去的也最多,长寿非福也。”中年人叫了起来:“有谁比我惨!你们一个无所谓活不活,一个已经活够数,我却死在正当年,把生命曾经赐予的和将要赐予的都失去了。”
他们正谈论着,不觉到达天国门前,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众生啊,那已经逝去的和未曾到来的都不属于你们。你们有什么可失去的呢?”三个灵魂齐声喊道:“主啊,难道我们中间没有一个最不幸的人吗?”上帝答道:“最不幸的人不止一个,你们全是,因为你们全都自以为所失最多。谁受这个念头折磨,谁就是最不幸的人。”
生命的本质不在于现象,生是规律,死是必然,任何事物都无法逃脱生死交替的轮回,只不过是人不愿面对。
学僧道岫眼看同参中不少人对禅都有所体会,想想自己既不幽默,又不灵巧,始终不能入门,实在没有资格学禅,便决定做个行脚的苦行僧。临走时道岫到法堂去向广圄禅师辞行。
道岫禀告禅师说:“老师!学僧在您座下参学已有十年之久,对禅仍是半点领悟都没有,实在辜负您的教诲。看来我不是学禅的材料,今天向您老辞行,我将云游他乡。”
广圄禅师非常惊讶,问道:“为什么没有觉悟就要走呢?难道去别的地方就可以觉悟吗?”
道岫诚恳地说:“同参的道友一个个都已回归根源,而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精进于道业上的修持,但就是因缘不合。现在,在我的内心深处已生出一股倦怠感,我想我还是做个行脚的苦行僧吧!”
广圄禅师听后开示道:“悟,是一种内在本性的流露,根本无法形容,也无法传达给别人,更是学不来也急不得的。别人是别人的境界,你修你的禅道,这是两回事,为什么要混为一谈呢?”
道岫说:“老师!您不知道,我跟同参们一比,立刻就有类似小麻雀看见大鹏鸟时那样的羞愧之情。”
广圄禅师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样的算大?怎么样的算小?”
道岫答道:“大鹏鸟一展翅能飞越几百里,而我只能囿于草地上的方圆几丈而已。”
广圄禅师意味深长地问道:“大鹏鸟一展翅能飞几百里,那它飞越生死了吗?”
道岫禅僧听后默默不语,若有所悟。
大鹏鸟虽然一展翅就能飞越几百里,但它仍无法飞越生死;而一个人却可以借助思考和反省,参透生死之道,并获得解脱。
对我们而言,肉体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总是惧怕死亡,对死亡过度恐慌。活着为什么紧张?因为生命如流水一样逝去,无可挽回。
尘世生命是短暂的,但在禅的视野里,生命是永恒的,生和死是定义肉体生命的。演员变换了,戏照常进行,浪潮翻腾着,但海洋依旧。既然肉体的死亡和朽灭是我们谁也避免不了的事,既正常又绝对,那么我们自欺欺人又有什么用?难道能阻止死亡的到来吗?
永恒的生命,就是天地自然中万有造化的生生不息、循环往复的生命规律,就能从绝望虚无的泥淖中脱离出来,就是飞越了生死的悬隔。这始终存在的生命,继续繁衍生发,它是一个延续,如波浪的涌进。生死之间没有一丝空隙,它是连贯畅通的。如此达观,一己生命算得了什么呢?
生死本无鸿沟,全在于人的设定。需要飞越的不是生死,而是人心中划分的不可逾越的生死鸿沟。
死,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佛教认为,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而死并非生命的结束,只是另一场轮回的开始,故说“生死一如”,要我们看淡生死,进而勘破无常。
盏茶铭心
星云大师说:“平安就是福报,功德就是寿命,知足就是富贵,适情就是自在。”人的躯体是有为法,是有生有灭的,但生命、心灵是无为法,可以无量寿。“无量寿”是阿弥陀佛的名号,阿弥陀佛不但叫“无量寿”,又叫“无量光”。无量寿是超越了时间,无量光是超越了空间。人的躯体有生灭,但真正的生命是不死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死的生命,那就是我们的真如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