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商贸场镇
重庆土家族地区主要包括酉阳、秀山、彭水、石柱和黔江等地,地处乌江流域和长江流域,聚居着以土家族和苗族为主的少数民族。他们对此地经过漫长的开发促进了经济不断发展,社会不断进步,民族不断融合。这里地处高山峻岭,水系密布,包括长江、乌江。
郁水和酉水在内的河流对此地的影响巨大。由于民族和地理的特殊性,此地的经济在地域上呈现出山地型和水域型相互混融的现状。此地的经济主要表现为集镇经济,长期以来,由于地处偏远,此地的城市经济发展极为缓慢,古代县城也是只有一定场期的集镇。
此地在汉族、土家族及苗族等的共同努力下,经济得到发展,社会得以进步,这在集市贸易上有着明显的反映。
集市贸易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而出现的一种商品交换形式,它不仅推动了社会经济的发展,而且也促进了自身的发育。
集市贸易在重庆土家族地区表现为场镇贸易。秀山石堤,“案‘石堤司紧与湖南保靖县为界,为由楚入川水道要区。司面据龙潭河,背枕后溪河而汇于治南。商贾帆樯,往来络绎。’”酉阳的龙潭镇也是如此,《酉阳直隶州总志·规建志》“龙潭”条云:“《州志》州东九十里,酉水绕其东,下达辰永,水路要冲。”因“其水流入沅江,商船通往常德,交通方便,商旅云集,甚为繁华,一直为酉阳县东南部主要物资集散地”。不仅如此,古代彭水县郁山镇则因盐井之利吸引无数商人迁居于此。《酉阳直隶州总志·风俗志》的描述为“有盐井,比年以来,井更旺,而灶更多。邻省商人行盐其地者往往家焉,彭地硗确,百产不滋。彭民托业经商绝少,而卤泉涌出,利本自然。富民之挈资而来结庐而处者,踵相接,衡相望也”。
由于重庆土家族地区地处西南边隅,为土家族、苗族等少数民族聚居之所,兼有高山峻岭、大江小河造成交通不便的原因,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极为缓慢。历代文献对该地区古代场镇虽有叙及,但欠详细且不确切,多有差异。笔者结合清代当地的史料,大致梳理出此地在当时的场镇分布及数量。
此表的场镇统计颇有异说。清代石柱场镇的记载较为复杂,“集市贸易场日,清代道光(1821-1850)全厅有25个场镇赶场;宣统时(1909-1911)全厅有34个场镇赶场”。但据《道光补辑石柱厅新志·地理》为“统计场二十有四”。当时黔江县的场镇据卢华语的统计为17个,此同于《酉阳直隶州总志·规建志》所计数目,但《光绪黔江县志》对此记载则为28个。秀山场镇的数目差距则更为突出。《酉阳直隶州总志·规建志》统计为32个,比卢华语《重庆古代经济研究》所计多出4个,光绪十七年(1891年)《秀山县志》的场镇统计竟然多达41个,2001年版《秀山县志》场镇统计却是45个。
以上场镇数量差额的原因,或可能是因行政区划的调整及统计时间的间隔造成的偏差,或由于统计时缺乏充分的文献支持所致。因此,重庆土家族地区场镇数量的确切与流变原因仍待加以详考。
重庆土家族地区的场镇大致有两类,或是位于陆路枢纽的旱道场,或为位于水路沿岸码头的水路场。这些场镇的分布有很明显的特点:一是场镇受政治影响而设置。“为了便于统治和生活,历代郡县等地方政权所在地几乎设有集市。”据《酉阳直隶州总志·规建志》记载:当时的酉阳直隶州是“州城三街。大街市期以四九日,分中街、下街”;清代的黔江县是“县城,正街”;彭水县是“县城西街:旧街、正街、文明街、长寿街,四街均无市集期,俗谓之百日场”;秀山县是“县城四街:东街、西街、南街、北街。此四街也当其中,曰十字街。以二六日为大市期,四九日为小市期”;石柱县是南宾河分成的南北街市:“南岸有老街、下街,北岸有正街、新开路、上横街、衙门口街。线子市、下横街”。这些治所的街市在当时有很强的经济辐射能力,致使在州县中心城市方圆20里(1里=0.5千米)内几乎没有场镇的记载。二是场镇的形成和交通条件紧密相关,它们往往各自是依托水陆交通枢纽,作为物资集散地而存在的。麻根生在《湘西墟场文化》中说:“在重要的交通枢纽地带,由于交通便利,人们就在那里进行交易,逐步形成固定的墟场。”商人往往利用便利的交通条件聚散民间日用和土产山货,使之成为蔚然大市。前文言及的龙潭、石堤者是也。清代彭水郁山镇在“凤山乡,无市期,俗谓之百日场”,其原因就在于其扼守交通的要冲。《光绪彭水县志(卷一)关隘》云:“郁山镇,县东北一百三十里,通酉阳、黔江、丰都、利川。”清代石柱的西界沱亦然,“北抵江(笔者注:长江)岸,忠万交邻为西界沱。水陆贸易,烟火繁盛,俨然郡邑也”。《石柱县志》云:从清代到民国,“西界沱历为县的商业中心。”三是场镇多集中在各州县的腹地。由于远离中心州县城市,百姓“以有易无”的交换要求使各地腹地的某些要冲成为商贾山民买卖的场所,进而形成场镇。笔者综合相关资料发现,在酉阳直隶州属的距离中心城市20里内的场镇仅为6个,而除去治所的场镇且在20里以外的竟然有166个之多,这表明了作为政治文化和商业中心的城市有强大的经济辐射作用。不仅如此,各地的场镇较多集中在距离中心州县城40-80里的范围内。《酉阳直隶州总志·规建志》统计的清代酉阳直隶州所属州县含治所在内的市镇共计125个,而在40-80里的范围内的竟达31个,占1/4强。四是场镇也主要集中在州县边际,形成热闹的省州县际贸易。
因各省州县的物产不均衡,同时又远离各自的中心商业区域,为互通有无交流物资,该地的场镇多集中在省州县际,形成繁荣的边镇贸易。彭水处于邻近省州县际的场镇有26个,占其全部54个场镇的一半。
重庆土家族地区当代场镇数量结合相关各地的县志是比较容易统计的。
此地当代场镇是在古代场镇的基础上或增置或废弃后发展而来,其位置大多沿袭旧场,即它们大多在原来场镇的基础上大加修缮改造,朝着城镇化方向发展,使之设施齐全、功能完善,已经成为当地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