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的品质
竹子是崇高品质的象征。在人们心目中，竹是一种高尚的、向上的、健康的、富于生机的比拟物，“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就是其高尚情操的真实写照。
“根生大地，渴饮甘泉，未出土时先立节；枝横云梦，叶拍苍天，及凌空处总虚心。”这首咏竹词最能体现竹的品质了。自古以来，除了杜甫说过“恶竹应须斩万竿”以外，人们对竹子大抵只有赞美，很少贬抑。早在春秋时期，《诗经》中就有歌颂竹子的篇章：“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瞻彼淇奥，绿竹青青”（《卫风·淇奥》）。人们称颂竹的虚心劲节、坚贞不屈，把它列为松、竹、梅“岁寒三友”之一，人们钦羡竹的高风亮节、清高脱俗，把它誉为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竹子，确有“君子遗风”。
郑板桥《咏竹》诗云：“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韧，任尔东西南北风。”竹子是顽强不屈、坚韧不拔的，人人都懂得雨后春笋的力量。画家能画出竹子的千姿百态，却难于画尽竹子的崇高美德。竹简埋在地下几千年也不会腐朽，难怪有人誉其为“植物中的钢铁”了。竹子的自我牺牲的精神，更是令人感动，做脚手架也好，做艺术品也好，它总是安之若素，任劳任怨，粉身碎骨也心甘。
为人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就是竹的品质，这就是中华民族的品质。
竹苞松茂
以竹作画吟诗，是我国的一个传统。画竹又叫“写”竹，从“无‘个’不成竹”等笔法中很容易看出书画同源的关系。古往今来，有许多诗人把竹子写进他们优美动人的诗章；无数的丹青妙手，把竹子画进了他们发人深省的画卷。竹子丰富了我国诗画艺术的内涵。
竹子是中国画中一个永恒的主题。宋朝擅长绘竹的画家文与可，不避风雨冰霜，终年细心观察竹子在不同自然环境中的不同姿态，结果，画竹不打草稿，任意挥洒，神态毕具。同时代文学家苏东坡赞其“胸有成竹”。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四十年来画竹枝，日间挥写夜间思”，总结出“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的写竹经验。古代的文人君子、墨客骚人也总爱吟咏这“湘江遗怨”。历史上，关于竹的优美浪漫的传说也很多。明代理学家王阳明对着竹子痴坐七天，企图“格物”致知；西晋“竹林七贤”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酒畅，任意挥笔；唐朝“竹溪六逸”在竹溪结社，诗酒流连，李白在其中也写出不少脍炙人口的诗章。我觉得，竹子本来就是诗。
竹报平安
竹子又是平安的象征，成语“竹报平安”中的“竹报”意为家书。古人说“人家住屋，须是三分水，二分竹，一分屋方好”，在我国江南一带，有人家的地方总有竹，而墓地旁边则大多是树林。
竹子可谓与我们中国人结下了不解之缘。在我们闽西，真是竹的世界，茂林修竹触目皆是。竹屋、竹船、竹车、竹绳，还有竹做的桌、椅、床、席、篮和工艺美术品等等更是开眼可见，不可胜举。竹还是笙、竽、箫、笛等民族乐器的材料。难怪古人会说“不可一日无此君”。的确，不可一日无此君！
“风晴雨雪月烟云，岁寒高节藏胸腹。”竹确是仪态万千：新竹丛篁柔筱，翠烟如织，清隽疏爽致之；老竹霜根错节，风雨不摇，有拂云擎日之态；晴竹清森映目，秀杰之气在雅淡之中；雨竹滴沥潇湘，轻筠摇风，使人似闻“竹响共雨声相乱”。涉猎于竹林之中，青青竹色，淙淙水声，满眼潇云，令人耳目为之一新，尘心俱灭。竹子，给人以启发，以深思和勇气。
（原刊《龙岩文艺》1980年9月5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