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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世界偶然形成的机会

海拉·本·艾祖尔夫说:我整天在查阅《古兰经》明文,用它对照11和12世纪伊本·西纳和安萨里提出的理论,也对照17世纪笛卡尔、帕斯卡尔和莱布尼茨提出的主张。让我惊喜的是,这些伟大的头脑在方法论上接近了《古兰经》。到了上课的时候,我走进长老的屋子,见他面前放着一根针,他正在上面画线上色。我道了安。他笑着说:“海拉!你以为你的老师转业成了裁缝或巫师吗?”

海拉——不,不,求主护佑。

长老——是的,这是一根针,我要用它缝合证据,我要用它挑破错觉的脓疮,我要用它刺醒沉睡的昏聩者,我要用它反击巫师的邪术,我还有别的用途,你将会一一看到,海拉啊,海拉——长老,证据也需要缝合吗?

长老——是的,就像量体裁衣一样,证据也需要按对方的智力程度进行裁剪,再用基本原理和自明原则把它的各边缝合起来。难道我们不是被要求按智力程度向人们宣传吗?

海拉——这是一个求证的新方法。

长老——不。为了论证偶然说的不可能,部分学者已经提出过这一方法。但是我用一种新的谜语的方式变换了一下。

海拉——长老,什么是新的谜语啊?

长老——这个谜,最终是一个否定偶然形成说的数学证据;唯物论者认为,世界的创造和其中的多样性都是偶然形成的。

海拉——最终变成数学证据的谜吗?

长老——难道你仍然小看推理谜语吗?你不记得“裁纸谜”给你揭示了想象和理解之间的区别吗?让我们开始,你在笔记上写上下列问题:如果有人问,世界上所见到的一切事物是怎么形成的、怎么组合的、怎么被创造出来的?那么,你能够想象到的假说有几种呢?

海拉——我虽然通过了考试,却不理解这个问题的目的。世界不就是以真主的大能创造的吗?

长老——先抛开你的信仰,设想你仍然处在你刚来时的那种怀疑当中。

海拉——长老是否重新要考关于肯定世界有始、否定它永恒的问题?

长老——不,不,我不问这些。先不要管物质的原子是怎样形成的,也不要问它是有始的还是无始的问题。我现在所问的,如同《古兰经》所问的那样,是有关天地间复杂多样的问题,你以为它是怎样形成的,怎样变为多样化的。复杂多样的形式和形象,特别是生物中植物、动物和人类的形态,理性不可能说它们是存在的。因它是复杂多变的,故绝不可能是永恒的。所谓有始者,便是先无而后被组合、被创造的。那么,对创造和组合的形式怎么假设呢?这里只有三种假设,没有第四种。

第一,它是真主的造化。

第二,各种物质的原子按一种意志、目的和意图自行配合而成,即各种原始物质自己思维,相互协商,达成协议,共同组成我们今天所见的这个形式多样的世界。

第三,多化样是偶然形成的,即原子按一定的比例和形式偶尔聚集起来,形成了最初的元素;而后又偶尔聚集、联结,达到了一种适当的比例,再偶然形成恰当的体积和适当的样态,最终形成了多样化的世界。生命就是从这一系列的偶然中产生的。

海拉——确实没有第四种可以想象的假设。

长老——信仰真主的人们坚持第一种假设,不管他们的信仰是靠宗教的引领,还是理性的推理;坚持第三种假设的人,只有唯物论者;至于第二种假设,没有一个人坚持,既得不到信教者的支持,也得不到唯物论者的拥护——唯物论者断然否定物质有意志、目的和意图的说法。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种假设了,而不是三种。世界的多样性要么来自真主的创造,要么是偶然的结果。

我怎么见你两眼中流露出暗淡的目光,你的思想在理智的漩涡中翻腾。这是为什么,海拉,我现在所说的,是否对解除你的怀疑作用不大?

海拉——不,长老!你说的都很明确,但是偶然论在理性上是根本不可能呢,还是有一点可能性呢?

长老——你可以同时肯定和否定,因为偶然论有时也是可能的,有时在理性上却是绝对讲不通的。你应该改变一下询问的方式,应该说按健全的理性来衡量,偶然论的价值有多大?

海拉——对,按健全的理性的标准,偶然论的价值有多大?

长老——好!现在该谈论针的用处了。拿住这块牌子,把一根针扎进去,再把第二根针放进第一根针的针眼中。海拉,你想,如果这时一个有理智的人看到这两根针,他会问第二根针怎样穿进了第一根的针眼中。若一个诚实可信的人告诉他,说第二根针是一个技术高超的人从十米开外投进去的;另外有一个人,也是以诚实著称的,他却说:是一个先天性盲童偶然投进去的。这两种说法,你相信哪一种呢?

海拉——我倾向于第一种说法。但鉴于两人都以诚实著称,偶然也不是不可能的,因此不能排除两种可能性。

长老——如果这个人看到第三根针插在第二根的针眼中,他是否会改变主意呢?

海拉——当然要改变,有意投进去的说法会战胜偶然说的。但无论怎样,微弱的侧重还是有的。

长老——假设这个人看到十根针都穿入了前者的眼孔中,难道你还倾向于说这不是有意识的吗?

海拉——不会的。“目的说”的倾向愈加侧重,偶然说的想法就几乎不存在了。

长老——假若一个被《古兰经》称为“好辩”的人,来到他跟前,同他争论有关理性上不可能和习惯上不可能的意义,并据理争辩:偶然的巧合在理性和习惯上并非不可能,只不过有时候不可思议罢了。那么,这位智者必然会信以为真。

海拉——智者会信以为真,但内心却倾向于“目的说”。

长老——如果我们来做个游戏:给十根针从一到十都打上记号,再把十根针混合装进一个袋子交给盲童,让他信手取出,按序号从一到十把后一根针插到前一根的针眼中。假若按这个次序偶然间都穿进了前者的孔中,那位争论的人会以此为理由,说偶然说是可能的,存在的。这时,那位智者对争辩者会持什么态度呢?

海拉——他当然不会相信的,按这样的次序,偶然完成是极其罕见的,尽管不是不可能。

长老——海拉啊,在庞大的数字领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海拉——我想这种道理来自我们的生活经历:偶然事件连续发生是罕见的。

长老——不,这一道理在理性的深处依靠着一条理性的数学原理,不会逾越它。

海拉——长老,那是什么原理?

长老——是偶然性原理。内容是:偶然的机会同竞争事物的数量成反比。即竞争事物的数量越少,偶然成功的机会就越多;事物越多,偶然的机会就越少。如果竞争是在两种事物之间,那么,偶然的机会将会是二比一;如果在十个事物中竞争,偶然的机会将是十比一。因为每一物都有与它物一样平等的机会,没有任何优先权。至此,成功的机会与竞争者离得不远,甚至一百、一千都是如此;然而,一旦物体的基数增大,偶然的机会几乎就成了零,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了。比如说我们让盲童从几个竞争的针中取出一号针,其偶然的机会是十比一。如果说他恰巧按次序取出了一号和二号针,取二号的偶然机会却是百分之一,因为十根针中每一根都争取这一机会。十乘十,其竞争是在一百个之间。如果他恰好取出了一、二、三,其偶然的机会却是千分之一,因为每一根都争取百分之一的机会。如此类推,如果我们设想盲童按次序把十根针依次取出来了,其偶然的机会将是一百亿分之一。

海拉——一百亿分之一!

长老——这是一种简单的数学游戏,就像把纸剪四十八遍后,其厚度可达月球的游戏一样。你试一试吧,每次的结果乘以十。

海拉说,我开始计算,最后发觉长老的话确凿无疑。我对长老说:“确实如此,偶然的机会是一百亿分之一。但是,尽管这种机遇渺茫得近乎零,而我仍然觉得按次序一次取出十根针是可能的。”

长老——我让你以另一种方式排列一个更大的数字。假设你有一个出版社,有五十万个字码分散装在许多的盒子里,一次强烈地震使所有字码盒“翻江倒海”,彼此混同,秩序大乱。这时,排字员前来告诉你说:混乱的字码偶然组成了意义不连贯的十个单词。你是否相信呢?

海拉——是的,我相信。

长老——假若他说十个单词组成了一个完整而连贯的句子,你还相信吗?

海拉——我想那是十分渺茫的,就像十根针的例子一样。但我依然认为那不是不可能的。

长老——假如他再告诉你,打乱的字码偶然自行组成了一本完整的书,长达五百页,其内容是一首长诗,首尾贯穿着同一个主题,同一个韵律,同一种体裁和风格。海拉,你能相信吗?

海拉——我绝不会相信的,长老!

长老——你怎么不相信呢?

海拉——这种不可能是显而易见的。

长老——为什么?

海拉——我说不出。可我在把十根针按次序偶然排列的例子中没有发现它的不可能性像书的例子那样明显。

长老——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海拉——不知道,长老。

长老——原因在于偶然性原则本身。标有号码的针的竞争只是十根针在十个次序中进行,然而,其偶然的机遇是一百亿分之一。这一比例虽然悬殊,但还没有大到让你显然觉得不可能的程度。可是一本包括近五十万字母,十二万五千单词的书,其字母间可进行排列和组合的概率将是永远无法计算的。这就是说偶然的机会是异常庞大的数字的比值,即使你说百亿百亿百亿分之一都不为多。为了知道这一数字之大,有一个例子足以说明问题:你知道,假若针有十二根,其偶然的机会将是一万亿亿分之一。海拉啊,试想,一本拥有五十万字母的书,其形式和次序上的竞争概率将如何计算?

海拉说,此刻,茂祖尼长老静下来,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似乎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也闭上眼睛,进入深思。沉默了一会儿,长老开口说道:

长老——海拉啊,这仅仅是一本被印刷的字数有限的书而已,何况是真主的至尊的经典呢?其中的言辞,正如伟大的真主所言:“假若用大地上所有的树来制成笔,用海水作墨汁,终不能写尽安拉的言语。安拉确是万能的,确是至睿的。”(31:27)

海拉——长老,你说的真主的经典就是《古兰经》和其中的词语吧?

长老——我希望你对《古兰经》的理解更广泛、更深刻。《古兰经》的词语是有限的、可数的,把大海写完、把草木用尽而它不会穷尽当然是不可理解的。

海拉——这就是我心中所想的。

长老——绝不是那样。我指的“真主的经典”是整个世界,“真主的言词”是天地间的一切:物质世界的可感之物和精神世界的抽象事物。海拉啊,养主的言语怎能穷尽呢,大海的每个小原子和地上的草木都是养主的言语?还有宇宙的一切原子、分子、规律、秩序、法则、关系、数量、体积、形态、期限、时间、方式、颜色、运动、静止、状态、种类等等,都是养主的言语。

海拉——大哉,真主!

长老——现在,我们回到了正题。来,让我们设想物质世界中诸天和大地上从原子到引力的数量,再想象精神世界的各种关系,如规律、数量、期限、形式、运动、状态之间的关系,再让我们按科学和《古兰经》所揭示的真理研究宇宙中所含的适量、平衡、组织、安排、坚固和精密,看看世界偶然形式的概率究竟有多少。前面向你提示的经文中有下列语句:

“我依定量创造了万物。”

“他创造了万物,并限定了它。”

“在他前面,万物都有限量。”

“我舒展大地,其上安置了山岳,长出了适合标准的万物。”“凡物,其寄藏之处都在我跟前,我只依特定的量降下了它。”

“我从天空以定量降下雨水。”

“真主的创造,他使万物精密。”

“他创造万物,使其完美。”

“他以最完美的形态创造了人类。”

“你在至仁主的所造物中,不能看出一点参差。”

“你说:你们看看天地间有什么。”

“天地间有多少迹象,他们遇见而不去理解。”

“我将让他们在天下四方和他们自身中看到我的种种迹象,直到他们明白《古兰经》是真理……”

海拉,这就是真主在14个世纪前降示给他的使者、他的仆人——穆罕默德(愿主福安之)的部分言辞。而穆圣是文盲,是文盲族人的后裔,在蒙昧环境中长大。让我们以科学的眼光看看——正如真主命令的那样——在他的被造物中是否有《古兰经》提到的那种安排、平衡、精密、完美和适量,以便推论万物的创造是有意的安排而非偶然的产生。

让我们看看,为形成这一世界,牵动了多少纷繁复杂的事物,如原子、分子、形式、规格、分量、特性、规律、状态、条件、时限、时间和空间;然后,让我们试问,排除了其他大量可能性而成功地完成这一完美、坚固、细致、规则、均衡、精密的世界,仅仅是偶然的结果吗?

科学对世界的这一安排、均衡、精密、完美以及其中的规律和法则有什么说法?

海拉啊,我无法向你谈述科学的全部观点,因为我也不知道科学的全部观点;但你我各自都知道一些,让我们按《古兰经》所提示的范围,仅仅谈谈我们所知道的真主造化中的辉煌迹象。

明天见,海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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