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匈奴的分裂与南匈奴内附
更始帝时，匈奴单于坐大，竟要求更始向其称臣。其后匈奴又支持安定三水人卢芳在北方沿边建立割据政权，并与卢芳联合连年入扰，“杀略钞掠甚众，北边无复宁岁”。建武二十年（44年），匈奴入寇尤深，甚至到达上党、扶风、天水。当时东汉新建，人口大减，经济衰敝，边境又是“彰塞破坏，亭隧绝灭”，不得不遣使与匈奴交好。光武帝平定卢芳政权，统一天下。匈奴内部也出现政治危机，匈奴统治集团内部因争夺单于位，矛盾日渐显露并激化。
建武二十二年（46年），匈奴单于舆死，蒲奴立为新单于。而统管匈奴南边八部与乌桓各部的右奥鞬日逐王比，因不得立，而心生愤恨。其时正值匈奴境内连年旱灾、蝗灾，草木尽枯，人畜饥疫，死亡大半，国力大大衰竭。建武二十三年（47年）右奥鞬日逐王比暗中与东汉政府联系，表示愿意归附，并派汉人郭衡向东汉政府献匈奴地图。而东汉正苦于开国以来，匈奴连年入侵，穷于应付，于是就接受了他的请求。建武二十四年（48年），日逐王比所属八部大人议立比为呼韩邪单于，按西汉时呼韩邪单于故事，“款五原塞，愿永为蕃蔽，扞御北虏”。自此匈奴分裂为南、北二部，人称呼韩邪单于比为南单于，而称蒲奴单于为北单于。建武二十六年（50年），东汉徙南匈奴呼韩邪单于比居西河美稷（今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北），遣中郎将段郴等留西河护卫之，以其部下分屯于北地郡至代郡沿边各地，作为汉郡县耳目，随时报告北匈奴动向。
南匈奴内附是匈奴历史长期发展的必然结果。匈奴以游牧经济为主，在生产上和生活上需要与汉族的农产品和手工业品进行交换，是促成匈奴与汉族趋向统一、团结的经济基础。而汉族先进的经济文化所给予匈奴的积极影响，逐渐使匈奴内部形成了在对汉关系上抱有不同态度的两种政治势力。右奥鞬日逐王比驻牧于匈奴的南部，所领八部部民分布在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以北，牧地与汉朝农业区邻近，所受汉族的影响较之其他各部更深，他们与汉族友好合作的愿望比较强烈。八部大人议立比为单于时，袭用其祖父“呼韩邪”之号，以表示其归汉决心。单于比所统领的八部部众，是匈奴中倾慕汉族文化并坚决主张与汉友好合作的那部分社会势力。由于他们的存在，南匈奴的内附则成为必然。
南匈奴的内附对匈奴历史和汉匈关系史都有着深远的影响。首先，沉重地削弱了匈奴的侵扰势力，缓解了匈奴对东汉王朝的威胁。建武二十五年春，南单于派其弟左贤王莫领兵万余，攻击北单于弟奥鞬左贤王，并活捉之，又大破北单于于帐庭之下，得其部众万余人、马七千匹、牛羊万头，北单于震怖，退却千里。南单于入居西河郡之后，又把他所统领的八部之众，分驻于北边诸郡，为郡县侦察、巡逻，协助防守边塞。因此北单于感到惶恐，归还所掠汉人，以示善意。其次，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乌桓、鲜卑等族摆脱匈奴的控制，转而归附汉朝。建武二十二年，乌桓利用匈奴内部变乱之机，发兵击破匈奴，匈奴向北移徙数千里，东汉政府趁机以币帛赠给乌桓。乌桓本归日逐王比管领，现在日逐王及所率八部俱已归汉，乌桓亦随之投归汉朝。建武二十五年，鲜卑与东汉通译使，其首领都护偏何等连年帮助汉朝抗击北匈奴。东汉政府为了管理乌桓和鲜卑的事务，特于上谷郡宁城（今河北宣化西北）置乌桓校尉，开设营府。从此，经明、章、和三世（58—105），汉与乌桓、鲜卑间相安无事。第三，便利了匈奴奴隶的逃脱奴役。建武年间，匈奴有数万落奴婢利用匈奴分裂的时机，逃亡到当时的“金城、武威、酒泉北黑水、西河东西”，逐水草畜牧。第四，边境无事，汉人得以安居。南匈奴内附之后，北匈奴不敢入侵，东汉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一面修补城垣，一面发给边民路费和粮食，令北地、朔方等八郡人民各还本土。经过若干年之后，由于边郡百姓的辛勤劳动，逐渐达到家给人足。同时，因为北边无战事，缘边驻屯的军队可以更多地从事屯田，这对于东汉时期社会生产的发展，很有裨益。第五，南匈奴逐渐融入汉族之中。南匈奴内附之后，得到了东汉政府的政治支持和经济接济，社会生产得以逐渐恢复，人口得以增加，而且因与缘边汉人杂居，吸收了汉族的先进文化，与汉族通婚，逐渐学会农业，从事农耕。
[1]《后汉书·南匈奴列传》。本节以下凡引用本篇，不再加注。
[2]《汉官仪》卷上，《汉官六种》，中华书局，1990年，第152页。
[3]匈奴与羌族所谓的落，本指庐帐，又转为一户的代名词。故凡言落，即指户。
二、对北匈奴的打击
南北匈奴分裂以后，北匈奴国力凋敝，于是派使者到渔阳请求与汉和亲，而东汉朝廷则马上“遣中郎将李茂报命”。建武二十七年（51年），“北单于遂遣使诣武威求和亲，天子召公卿廷议，不决。皇太子言曰：‘南单于新附，北虏惧于见伐，故倾耳而听，争欲归义耳。今未能出兵，而反交通北虏，臣恐南单于将有二心，北虏降者且不复来矣。’帝然之，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二十八年，北匈奴复遣使诣阙，贡马及裘，更乞和亲，并请音乐，又求率西域诸国胡客与俱献见。”光武帝以该事下三府商议如何应答，司徒掾班彪上奏揭露了北匈奴并无归汉的诚心，以及其外强中干的实质。希望北单于学习西汉呼韩邪单于真心称臣，而不要学习郅支单于对抗大汉而被诛。班彪还为朝廷起草了给北单于的报答辞，明确地告知南匈奴一再请求汉朝派兵帮助他扫除北庭。北单于现在“数连兵乱，国内虚耗”，汉朝的政策是“服顺者褒赏，畔逆者诛罚”，希望北单于不要执迷不悟。
东汉除了在政治上与北匈奴保有一定的联系之外，在经济上也有一定的往来。这不仅表现在对北匈奴的赏赐上，还表现在合市贸易上。东汉在河西等地多次安排与北匈奴之间的贸易，即合市。如章帝元和元年（84年），武威太守孟云上书报告，北单于愿与吏人合市。章帝下诏，委派孟云处理此事。北单于派遣大且渠伊莫訾王等，“驱牛马万余头来与汉贾客交易。诸王大人或前至，所在郡县为设官邸，赏赐待遇之”。
但是，北匈奴对东汉王朝始终持敌对态度，直至汉明帝永平五年（62年）冬，其对东汉边境的骚扰仍很猖獗。“北匈奴六七千骑入于五原塞，遂寇云中至原阳，南单于击却之，西河长史马襄赴救，虏乃引去。”其后，北匈奴“数寇钞边郡，焚烧城邑，杀略甚重，河西城门昼闭，帝患之”。北匈奴对河西等北方边境的屡屡侵扰，严重地破坏了东汉社会的安宁和百姓的生产，而且北匈奴要与汉争夺对南匈奴和西域诸国的控制权，形势十分严峻。这时，北单于又一次派遣使者来汉，有的朝臣建议汉明帝派使者回报，给事中郑众则坚决反对，上疏揭露北匈奴假借与汉通使，实现其西控西域诸国，南离南匈奴亲汉之心的目的。但是明帝“冀其交通，不复为寇，乃许之。”以争取时间准备战争。
永平十五年（72年）十二月，汉明帝为驱逐北匈奴在西域的势力，重新打通“丝绸之路”，令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出屯凉州。永平十六年（73年）二月，东汉王朝发兵大规模出击匈奴。令窦固率酒泉、敦煌、张掖甲卒及卢水羌胡1.2万骑兵出酒泉；耿秉率武威、陇西、天水募士及羌胡万骑出居延（今内蒙古额济纳旗东南）。为策应窦、耿二军，又令太仆祭彤率1.7万骑兵出朔方高阙（今内蒙古临河北）；骑都尉来苗率1.1万骑兵出平城（今山西大同东北）。窦固与匈奴呼衍王战于天山（今新疆哈密北之哈尔里克山，属天山山脉），大破之。追至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湖），取伊吾卢地（今新疆哈密西北），置宜禾都尉，留吏士屯田，并派假司马班超出使西域各国。
永平十七年（74年）十一月，汉明帝为了加强河西各郡县防御北匈奴的兵力，下诏四郡及张掖属国赦免能当兵的罪囚到兵营。为防止北匈奴反攻伊吾卢，并斩断其与车师之役属关系，派遣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率1.4万骑兵，出敦煌昆仑塞，击破北匈奴于白山（即天山），追至蒲类海，遂破车师，前后二王俱降。乃重置西域都护及戊、己校尉，以陈睦、耿恭、关宠分任其职。
永平十八年（75年）六月，焉耆、龟兹攻没西域都护陈睦，北匈奴围关宠于己校尉驻地柳中（今新疆吐鲁番东南），车师后王与北匈奴共围戊校尉耿恭于疏勒城（在车师后部境内）。十一月，汉为救援西域屯兵，派征西将军耿秉屯兵酒泉，指挥战事。发张掖、酒泉、敦煌三郡兵及鄯善等国兵前往救援。汉章帝建初元年（76年）正月，酒泉太守段彭击车师，大破之。东汉罢撤戊、己校尉官。
北匈奴对东汉的侵扰不得人心，在南匈奴内附的影响之下，许多北匈奴人想南下归汉。建初八年（83年），北匈奴三木楼訾部落的3.8万人，携马2万匹、牛羊10余万，至五原塞投降。元和二年（85年）正月，以车利、涿兵为首的73批匈奴人逃亡入塞。章和元年（87年），北匈奴的屈兰、储卑、胡都须等58部20余万人，先后到云中、五原、朔方、北地诸郡归降。仅仅六七年的时间内，投归汉朝的匈奴人就多达30万左右，说明北匈奴内部已经众叛亲离。再加以南匈奴的攻击，平时受到北匈奴贵族控制和奴役的部落乘机起来进行反抗。“时北虏衰耗，党众离叛，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乃远引而去”，盛极一时的北匈奴开始衰败。
由于内乱和部众大批降汉，北匈奴的实力严重衰落，而南单于此时则有了统一匈奴的雄心。章和二年（88年），南单于上书章帝，称：“臣与诸王骨都侯及新降渠帅杂议方略，皆曰宜及北虏分争，出兵讨伐，破北成南，并为一国，令汉家长无北念”，请求东汉王朝发兵助其北上统一匈奴。南单于的请求在东汉统治集团内部引发了激烈的争论。耿秉主张答应南单于的请求，助其北归。时窦宪因刺杀齐殇王子都乡侯刘畅被窦太后发觉，惧诛，上书太后“自求击匈奴以赎死”，也主张北伐匈奴。尚书宋意等则主张纳降北匈奴，反对发兵助南单于北归。最后，这场争论以临朝执政的窦太后采纳了耿秉的意见而告终，东汉王朝对北匈奴的第二次大规模武力征伐遂起。
章和二年冬，东汉王朝拜窦宪为车骑将军、耿秉为副将军，“发北军五校、黎阳、雍营、缘边十二郡骑士及羌、胡兵出塞”。所谓12郡，就包括凉州的安定、北地诸郡。和帝永元元年（89年），窦宪、耿秉各领四千骑兵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师子1万骑兵出朔方鸡鹿塞，南单于屯屠河领1万骑兵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鸿及缘边义从羌胡八千骑兵与左贤王安国1万骑兵出稒阳塞，诸军会于涿邪山。窦宪分别派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耿谭率领左谷蠡王师子、右呼衍王须訾等精骑1万余，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今蒙古额布根山），大败敌军，北单于遁逃。窦宪“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余里，刻石勒功，纪汉威德”。
永元二年（90年）七月，东汉王朝为彻底解决北匈奴问题，派大将军窦宪出屯凉州。窦宪遣将攻取北匈奴伊吾（今新疆哈密）地，车师前后王惧，遣子入侍。
永元三年（91年）二月，汉大将军窦宪命左校尉耿夔出居延塞，围北匈奴单于于金微山（今阿尔泰山），大破之，北单于逃走，北匈奴自此西迁。北匈奴问题至此完全解决。十几年后的元兴元年（105年）十二月，北匈奴曾遣使到敦煌向汉贡献，要求称臣，并遣子入侍。临朝的邓太后不答复使者，只是给其较多的赏赐而已。
[1]《后汉书·窦宪列传》。
三、对南匈奴的管理
对于南匈奴的归附，东汉统治者十分重视。由于南单于的势力较北单于要弱，所以东汉政府对其竭力支持，以对付北匈奴。不仅在经济上进行救济和扶助，而且还设置各种机构对其进行辅佐和管理。南匈奴已经成为东汉王朝统领的一个部族。
建武二十五年（49年），南单于“遣使诣阙，奉藩称臣，献国珍宝，求使者监护，遣侍子，修旧约”。光武帝遣中郎将段郴、副校尉王郁出使南单于，听取南单于意见。光武帝同意南单于入居云中。建武二十六年秋，南单于遣子入侍，奉奏诣阙。光武帝下诏赐南单于“冠带、衣裳、黄金玺、盭緺绶，安车羽盖，华藻驾驷，宝剑弓箭，黑节三，驸马二，黄金、锦绣、缯布万匹，絮万斤，乐器鼓车，棨戟甲兵，饮食什器”。还由河东郡转拨米糒2.5万斛、牛羊3.6万头，以接济南匈奴。建武二十九年（53年），又赐南单于羊数万头。建初元年（76年），南匈奴发生蝗灾，汉章帝以官仓粮食接济其灾民3万余口。
建武二十六年（50年）冬，由于北单于经常来袭，光武帝又批准南单于于西河郡美稷（治今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北）建庭，还任命使匈奴中郎将、副校尉驻西河，其部众分居北地、朔方（治今内蒙古磴口县北）、五原（治今包头市西北）、云中（治今内蒙古托克托县东北）、定襄（治今和林格尔、呼和浩特东南）、雁门（治今山西右玉县东南）、代郡（治今山西阳高县西北）和西河郡，即今内蒙古南部和宁夏、甘肃、陕西、山西、河北北部，都有南匈奴部落居住。
东汉负责管理南匈奴的主要官吏，有度辽将军、使匈奴中郎将。永平八年（65年），东汉政府派遣越骑司马郑众出使北匈奴。南匈奴须卜骨都侯等得知汉朝与北匈奴交使，心怀嫌怨而欲叛变，秘密派人与北匈奴联络，希望其派兵南来迎接其部众。郑众出塞后，感到情况有异，就秘密候伺，果然抓住了须卜的使者。郑众于是上书，认为应设置大将，“以防二虏交通，由是始置度辽营，以中郎将吴棠行度辽将军事”。度辽将军驻五原曼柏（今内蒙古东胜东北），其职责是打击北匈奴，保护南匈奴，维护北边安宁，其权位在太守之上。这一年秋天，北匈奴果然派了两千骑兵到朔方，并制作马革船，准备过河迎接南匈奴的背叛者。由于汉军有备，北匈奴军撤退。随之，北匈奴对东汉沿边诸郡进行寇掠，焚烧城邑，杀掠甚众。以至“河西城门昼闭”。
使匈奴中郎将是汉政府派驻南单于庭的最高官员，秩比二千石，主要任务是监护南单于，协助单于管理各部，与西域都护在西域的作用相似。从东汉王朝历任使匈奴中郎将的主要事迹看，其职责尚有：第一，维护东汉王朝对南匈奴的统治。包括维护南匈奴内部的安定，平定南匈奴部属的反叛。第二，防范和参与打击北匈奴。包括防范北匈奴南下侵扰，统领南匈奴军队参加东汉王朝讨伐北匈奴的军事行动。第三，防范乌桓、鲜卑。
南匈奴与东汉政府的关系十分友好。南单于每年遣子至京城洛阳贡献礼物、汇报情况，贺正月、拜陵庙，而汉朝照例赠送大批彩、缯、食物给予左右贤王以下及有功劳和表现好的人员。“单于比立九年薨，中郎将段郴将兵赴吊，祭以酒米，分兵卫护之。比弟左贤王莫立，帝遣使者赍玺书镇慰，拜授玺绶，遗冠帻，绛单衣三袭，童子佩刀、绲带各一，又赐缯彩四千匹，令赏赐诸王、骨都侯以下。”此后每个单于死时，汉朝都派使者前往吊祭慰赐，赠送大批的缯、彩，分赏诸王、骨都侯以下，并以此为常规。东汉政府用于南匈奴的费用，每年竟达一亿九千余万之巨。
东汉统治者对内迁南匈奴安抚为主政策的推行，给南匈奴社会经济带来了较大的影响。南迁于并州的五部匈奴，由于该地汉人分布密度大，土壤宜于农耕，向汉人学习先进技术的机会较多，因而他们很快由游牧经济转向以农业生产为主。散居在北边诸郡的南匈奴，由于当地汉人稀少，学习汉族农业技术的机会和自然条件都不如并州五部匈奴，因此，在这些地区生活的南匈奴仍在较大程度上保留了游牧生活方式。
南匈奴内附，迁入塞内，与汉人杂居，过上定居生活，接受朝廷委派的汉官的监督，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汉族文化、儒家思想，对南匈奴思想文化产生较大的冲击，学习汉文化，崇尚儒学，逐渐为南匈奴所接受和标榜，南匈奴人的文化水平得到提高，并由此增强了中华民族认同心理。
和平定居的生活，使南匈奴人口迅速兴旺起来，加以北匈奴人口的不断归附，永元二年（90年），南匈奴已有3.4万户，23.73万人，胜兵5.017万，比较原来入塞时的人口，约增四五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