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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那么晚打电话,很抱歉打扰了你。
家里很热闹,村里的乡亲都来为姐姐送行,爸爸妈妈脸上带着疲惫而隐忍的笑容在人群中穿梭忙碌,我似乎感到他们的心和我的心都在剧烈的疼痛,过了这一晚,姐姐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我们原本完整而温馨的家就要变得残缺,我们这些孩子,将要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的从父母的身边飞走,十几年,二十几年,爸爸妈妈把他们的生命和全部心血都倾注到我们身上,而他们得到的,却是一辈子为我们操不完的心和受不完的苦……我突然很害怕长大,害怕那个不得不分离的日子慢慢到来,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要像姐姐一样穿上嫁衣消失在父母的天空里。
哥哥一直沉默着独自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那天从荆州到HA来的时候,他一见到我,就亲切的叫我小妹。我知道,在黄州读书的时候他是姐姐感情最深的一位哥哥,我想象得到,在那个如花般的年月里,哥哥是怎样呵护着一位身在异乡求学孤单无助的女孩。可是一晃七年了,他当年捧在手心里的妹妹已经披上新嫁衣,快要成为别人的新娘。我不知道他对我的姐姐除了兄妹情之外,是否还有其它的感情,但至少我能感觉到,当他看着我们为姐姐穿上嫁衣的时候,眼神里流露出怎样的难过和无奈。他对我说:你的身上,有很深的你姐姐当年读书时的影子。于是我就毫不犹豫的叫他哥哥,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姐姐,但是如果一声哥哥能给他带去些许安慰,能替姐姐为他弥补一些过失的话,我可以永远都叫这位素不相识的男孩哥哥。
11点钟,他们都让我去睡觉,我一个人躺在妈妈房间里的床上,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却怎么也睡不着,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许多的画面,我们的童年,我的家,我的小时候和姐姐弟弟一起玩闹,我们全家坐在油灯下讲着听着那些古老的故事,还有爸妈疲惫的脸,还有姐姐漂亮的嫁衣,还有那位哥哥忧伤的眼神,都翻涌着,绞割着我的心,我想找一个人,说出我满心的难受和疼痛,可是电话拨通听到你的声音的那一刻,我却突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哥哥今天中午没吃饭就走了,回他工作的地方——荆州,他甚至还没有喝姐姐的喜酒,没有和姐姐单独在一起说过话,他走的时候,姐姐正穿着她的嫁衣举行婚礼。看他瘦瘦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我终于明白,要有怎样深的感情才使得他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参加他七年未见的小妹的婚礼,要有怎样大的勇气他才能面对自己深爱的女孩成为别人新娘的事实……
20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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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
可能是我的心里颇不能宁静了吧。默,我想我已经将过去的信念抛弃了一半了。如今的我,心里面充满了欲念,像每个普通人一样试图去争取一些平凡的拥有,就好像一颗飘翔的心不知不觉就依靠下来了,可能依然会幻想,但却不会痴痴迷恋和误以为。
这应该就是“成熟”了。很好,我完全接受,早就说过,每个年龄阶层我都很乐意去体验和经过,因为每个年龄段都应该有它美好的地方。而现在这个阶段,有些迷惑,又有些清朗,终究是要经过的,既然如此,还是必得先好好把握一场,否则搞不好待它已逝又想追忆。就像有时候不经心地追忆高中时代一样,一想起那些时光,那些生命中短暂而不可思议的时光,那些故事竟然发生在我们身上,想起都觉得像是放电影,心里就有异样的感觉。可能只有用恍如隔世才好形容如此的感受吧。
我也很久未给你写过信了。这几年来时间过得很古怪,而我们也都就这样度过来了。感觉生命中有你存在,却又不好触摸到痕迹,有些虚幻的意味。也不知道这一年,2006,你又经历了哪些事,哪些人,心事历经了哪些变化,有没有发现生活变得虽不是自己所想却又阳光了许多,有没有记日记?要是有记日记,我倒是有些渴望拜读。这两年读到朋友的文字的机会实在太少。看来我们都长大了。
昨天一位老友发短信告诉我,“我发现我找不着快乐了,除了唱歌的时候”,我想,大家处于这个年龄阶段,迷惑与不爽是很正常的事情呵。但路毕竟是要向前走的,一点都含糊不得。我回复的时候写了一句歌词给他,“我因为我的成熟,低下了高贵的头”(胡畔《麦子》)。这是我们都喜爱的一首歌。只是,俺的骨子底里以为:即使低下了高贵的头,也应该是为了脚踏实地。
你要是记了日记或写了什么,不妨予我一读。有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与不可以说的分界了,我们之间应该是很坦荡荡的,彼此之间可以完全信任,(哪怕你我终有一日已成婚),而且还有默契存在,所以我不怕流露内心的任何一丝痕迹给你听,也不怕包容你的经历与心声。
默,我想我已经跨越到一个新的里程碑。我想我现在谁都不是,与超人无关,与孙少平无关,与彼得·潘无关,与霍尔顿无关,与马丁·伊甸无关,而,只是我自己——有些平凡,有些与众不同,有些另类又有些懂规矩的“小海”。这就是事实的真相。
我“在路上”(我的网名)走了这几年,很迷惑过,很低沉颓废过,很自以为是过,很快乐和爽过,很精彩过,等等,越来越觉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回过头看看自己高中时代的想法,发觉自己最想做的事情还是原来写的那三件事情。不同的地方是,那个时候未考虑到赚钱立足的问题,以致于现在这个成了首要的想得最多的问题。一个做着感兴趣有热情又能表现出能力的工作的人,且可以从中赚到money,这个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幸福!俺要做这样的人。
我似乎写字越来越不认真了?其实我只是顺由笔尖与心性的那种自然力量罢了。可能有些“任性”噢,不过不管它,我没有不想长大,也没有渴望长大,就顺由自然那种冲动就好了。
Be-myself!
LF
2006.4.20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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