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像是被血染红的火烧云,缭绕在两军对峙的正中,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布甲朴刀的士兵们都已露出疲态,双方的主将在各自的矩阵中央冷冷的注视着对方,想着如何能得到对方那硕大的人头。
此间的地面以及花草已经被士兵的几次冲锋对峙给染的乌黑,散发着令人心燥的血腥味,在配合着天上的火烧云,竟将这里勾勒成一副血色泼墨的画面。
硕大的军旗屹立在城外大军中间,隐隐闪着血光的“义”字被盖印在上面,每每白云遮挡太阳时,它都会发出一阵红光,覆盖整个军阵,为军阵里的每一个人都加上一层流光,妖异无比。
“莫寻,这天色将晚,我帝上集合了众人的愿力所制成的血义大旗也将渐渐发挥威力,一旦日头西落,天色秽暗,我手下勇士气血倍增,你拿什么来守住这座不经用的死城,还是快快投降,还能有一线生机。”城外军阵中,坐落于中央脸戴獠牙面具的人回首四顾,看着阵阵的红光,厉声道。
“段贼子,莫不是以为戴了个破面具本将就认不出你了,好好边疆不守,非要当别人的看门狗,真不知你六道的境界都修到哪里去了。”莫寻站在城门上,阴郁着脸庞,一双丹凤眼透漏着杀气。
莫寻话音刚落,一只血红色的利箭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此刻风云悸动,连天上的火烧云都避开了一些。后发先至的一柄利剑透着青芒在莫寻的眼前停住,然后利箭撞上了剑尖,轻轻柔柔的,利剑上透着的青芒奔涌而处,然后将利箭包裹。
破碎,而后成为箕粉,最后化作尘土洒落在莫寻的脚面上,整个城门安静的连远处新兵紧张的呼吸声都听的到,透着青芒的利剑从莫寻的眼前轻轻柔柔的抽走,握着它的人也从容的后退一步,再次隐于莫寻的身后。
城门下的军阵中,带着獠牙面具人的身旁,一只握着箭柄的手缓缓的收回,机会往往只有一次,错过了,便没有了。
就这样,双方大将的左右手在莫寻的眼前展开了一次攻坚,隐而后发的利箭,轻柔且凶猛的利剑。
很自然的,莫寻冷冽的目光就落在了射箭人的身上,黑色的皮甲勾勒出妖娆的身材,一头乌黑的头发盘在腰间,同样的面具,露出一双清亮,认真的眼睛。
“女人?”
“女人。”
莫寻奇怪的问,两军对阵怎么会允许女人出现。射手认真的回答,就像她认真直接的目光,这是一场不同寻常的战争,自然也要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人或事来衬托。
比如一个从小练箭,认真修行到第八命台的女射手,比如她敢并且能向一个六道境的将领射出那一箭。
“你很不错,但这并不能改变你们今天惨败并且死亡的命运。”莫寻眼神变得柔和,竟开始夸赞对方,好像刚才被毒蛇般利箭盯住的不是他一般。
獠牙面具男人抬头看了看已经完全隐藏于世界之外的日头,阵阵清凉的风将燥气吹散,义字大旗越发的血红,不屑的哧笑声终于从獠牙面具男人的嘴里喷出,“我实在是想不到你百隐百莫寻还有什么资格和勇气来说出这么一句话,难道就仅凭你来影无踪的名头?”
百莫寻闭口不语,抬头眺望远方,那里不仅有义字大旗的血光,更有朦朦胧胧的烟尘起荡起。
一道美人眉毛般的月牙从黑暗的天空中露出头,它尽情的挥洒着自己的光芒,这时的百莫寻紧皱的眉头已经完全舒展,他看着城门下激动的獠牙面具男人,自语道,“我又何尝不是在等待你所等待的呢。”
“李公,家事可都安排妥当?”
百莫寻身旁一名手拿铁扇的白发人请语道,“将军所命,不敢违也。”
“好好好!”百莫寻大笑三声,身形从城门上飞跃而下,手中斩星刀脱鞘而出,在他手中直逼獠牙面具男人的眉心。
獠牙面具男人抽出掌中剑,飞跃间与百莫寻当空对战。
两声刀剑相击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一时间呼喊声滔天,满身血光的义字军和守城军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交织在一起。
……
帝氏元年,算尽神机李莫语在落红原布置自创莫语戮阵。
帝氏二年,李莫语因布阵损耗生机,一夜之间,白了黑发。
帝氏三年,来影无踪百莫寻于落红原以五万军士,苦守一个月,莫语戮阵终于完成。
一道带着清凉气息的月光闪过,天地陷入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