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了!”就在老叫花烦躁的双手按住雪绕的肩膀,不停摇晃。
此时,雪绕从袖子里划出那把刚才用来吓唬人的小匕首,她一边哽咽抽抽,一边右手将毒药抹在了匕首上,偷偷举起举起泛着蓝光的小刀,对着老叫花的手臂狠狠刺下。
“好狠毒的丫头!”老叫花习武多年,对于冷兵器的敏感自然优于他人,右手一挥,小刀濸啷掉落在地,他黝黑的手臂上多了道极为细长的口子,往外渗出乌黑的血,伤口处瞬间肿出一倍来,老叫花连忙点穴,封住手臂上的毒素,左手一把锁住雪绕的脖子“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老叫花子本来是想着这丫头骨骼轻奇,拐回去好好栽培的,如今见她趁着自己不备,居然用啐了毒的小刀差点要了自己的老命,二十多年江湖横着走,差点栽在小娃娃手里,实在羞愧。还有,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长大了,一定会是武林败类,还是乘早除去比较好,想到这里,老叫花子眼中杀机更甚。
“交给你……我也活不了……黄泉路上做个伴吧!”雪绕停止了哭泣,脖子被卡的死死的,呼吸困难,她努力的挤出笑容,这一趟,有个武林高手做垫背的,就算死了也不冤,当然活着更好!
“哎!大路朝天,二位何苦?何必!”从巷子口,传来清雅的男声,接着就是“咯吱咯吱”铁轮在地上滑动的声音,老叫花子和江雪绕不约而同的向着巷子口望去,只见,一青衣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隽秀、眼神凌峻、脸上挂着清雅,略带点揶揄的笑意,推着轮椅,从从容容的缓慢而来,像是逛后花园,遇见了两个打架的爷孙一般,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小子,老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老叫花子回头怒骂,丝毫没有将面前的少年放在眼里。
“哥哥,救我!”雪绕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留着眼泪,用唇形向着少年求救。
青衣少年皱了皱眉头,也不知为何,那小姑娘流泪的样子,让他异常冷静的心突然乱了半拍,不过十多岁的孩子,方才在如此实力玄虚之下,居然不露怯,不低头,冷静的迷惑敌人,并伺机寻找机会出手!真是难得武林奇才,能让丐帮长老起了拐跑的心思,实在不简单。
无情努力抚平情绪的波动,这件闲事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决定管了,心念一定,他微笑,清雅如风,双手抱拳,谦和的言道:“白长老,小子自然不在你眼里,不过今日能否卖神侯府一个面子,放了那小丫头!改日无情定当重谢。”
“神侯府?你是诸葛小花的什么人?”老叫花子闻言一愣,脑海里回忆起一个手拿长枪的人来。
“诸葛小花是家师,晚辈无情。”青衣少年恭谨的回答,他的眼睛里,倒映出那姑娘挂着眼泪的面容。心脏没有来的绞痛了起来。
“这丫头用心狠毒,留之必成大患!”老叫花子思索了一会,还是摇摇头,不杀江雪绕,如何能消心头之恨。
无情弯腰,捡起地上的小刀,仔细的看了看刀上散发着的幽蓝光,叹息着言道:“若杀了她,前辈你也活不了!你中的是蚀骨断肠散与天山孔雀胆,半个时辰内,便会骨头化水而亡,在下虽略通医术,但同样救不了前辈。”
老叫花子心中大惊,看向江雪绕的目光带着挫骨扬灰的仇恨“小丫头,解药在哪?”
“你…放…开……我……我给你……解药!”江雪绕艰难的吐字,眼睛却盯着那个拿着蓝光匕首,笑容极为冷静,眼神清澈冷酷的少年。
“前辈,你若放了她,在下可保前辈不死!”无情玩刀的手指很细,指甲成菱形,月白均匀,像极了女子的手,只是配上有些苍白的脸,在阳光下,却有些渗人。
“好!”老叫花子对于诸葛小花,心中既敬仰,又有三分畏惧。而他的这个徒弟,则早已在江湖享有盛名。他放开雪绕。颓然的站立在青石里面上,阳光下的影子,有些英雄迟暮的萧索。心口明显感觉到一种啃噬的痛苦。
雪绕飞快的跑到无情的身后,用衣袖擦干眼泪,回了无情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你,哥哥”
无情收起小刀,没有笑,只是冷静的言道:“丫头,把解药给他,我在,放心!”
“哥哥,我只有毒药,这是从师父那偷得,所以没有解药!”江雪绕懊恼的抓了抓本就凌乱的头发,苦恼的皱着眉头。
“噗!”老叫花子闻听此言,气的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无情小儿,你居然敢诓骗我!看掌”话音未落,身子未起,便直接栽倒在地。
“我劝前辈还是勿要妄动真气,何必那么着急,她没解药,又不是我没有!”无情展开手中扇骨,轻轻扇着。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扔给老叫花子“这里是一瓶雪花玉露丸,可先保你一月性命,一个月后,你到京城六扇门来,取药解毒!”
“为何要到一月之后?”老叫花子匍匐在地,十分不甘心的问。
“两种毒药相互作用,必须回到京都,仔细分辨其中事物,才能研制出解药!所以劳烦前辈稍等一月!”无情有些怒了,对于此等为老不尊沽名钓誉之辈,实在无法心生喜悦,若不是世叔教诲,今日,自己根本不会管这等闲事。而这个小丫头,似乎挺有趣的,“丫头,你家住哪,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家可好?”
“谢谢哥哥,他会不会再来害我”雪绕点头,在这样睿智冷静的少年面前,她很自觉的将自己放在了从属位置。江湖深不可测,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决不让今日子辱,再次发生。
“放心,不会!”少年毫不犹豫的帮她她理了理乱发,牵着她的小手,一直将她送到了白玉山庄的后门,转身离开前,看着那小姑娘漆黑如碎钻的眼睛,认真的言道:“以后,莫要轻易用毒,杀孽太多,容易折寿。哥哥的腿就是这样残的,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多谢!”雪绕点点头,静静的看着那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走进春日的斜阳里,消失不见。才怅然若失的闪进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