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太平三年,淮河大水,山东蝗灾,尸横遍野,遍地哀鸿。逃荒饥民大量涌入江南。苏州城外八里坡的破旧窑洞里,衣衫残破,满身褴陋的灾民七斜八歪的躺着,不时发出痛苦的声音,窑洞的墙脚,一个衣衫上全是破洞和泥浆憔悴中年妇女紧紧的搂着怀里瘦小的女儿,无可奈何的空洞眼神望着那残破窑洞顶上的天空,一滴浑浊的泪从眼角滑落。无尽的悲凉在寒风的呜咽中弥漫散开。
“娘,你莫哭,我会乖乖的!”小女孩抬起手擦去中年妇人脸上的泪滴,那乖巧的模样,让人生出无限的疼惜。
“娘没哭,是沙掉进了眼睛里了”中年妇人挤出笑容,爱怜的抚摸着女儿被尘土弄脏的脸,女儿黄的泛白的清瘦衬的眼睛格外突出,她心中的疼痛更加的剧烈了:她的女儿才八岁啊。那么小的孩子,却要颠沛流离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老天爷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
“娘,你饿不饿。我去找东西来给你吃,好不好?”
“乖儿,娘不饿!雪娆饿了吧,娘对不起儿啊!咳咳咳咳……”中年妇女剧烈的咳嗽着,脸上泛出从未有过的苍白,捂住嘴的手中有粘粘的感觉。
“娘,你没事吧!”女孩紧张的看着中年妇女的脸,小手不住的在她胸前啪着,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她清楚的记得,记得爹爹就是这样咳嗽着睡去的,那是永远的睡去,永远不再醒来!
“娘没事,咳咳…乖儿。不用担心。”中年妇人来不及看手中黏稠的物体,只是慈祥的安慰着着急的女儿,其实不用看,她心里也清楚的明白那是什么。只是如果自己离去,那么年幼的孩子,谁来照看啊!想到这里,女人的心更加的疼了。
风依然冷飕飕的吹着吹着。就像蝗虫来的时候一样,让人的心冰冷的直入骨髓,眼看着绿油油的庄家顷刻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年的心血,却只换来无尽的悲哀和丈夫哭泣的脸,那比死还可怕的绝望就像烙印一样,烙在她的心里。丈夫死的那天晚上,她是想随他一起去的,是女儿哭泣的呼唤让她留了下来。她埋了丈夫那冰凉的尸骨,背起女儿瘦小的身躯,走上最悲凉的路程——逃荒。
小女孩看到中年妇人发出轻微的鼾声,明白自己的娘已经睡着,便悄悄的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出窑洞,窑洞外的风很冷,从没有穿鞋的小脚一直冷到心里,冷到发抖的手上。她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身上的寒冷,她不知道娘锝的是什么病,她只知道娘的咳嗽越来越厉害,心里好害怕,好害怕,害怕娘亲像爹爹一样,睡着了,就永远醒不过来了,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念头,“一定要请大夫去给娘看病,有了大夫,娘亲就会好起来,不会像爹爹一样的睡着,就会永远陪在雪绕身边”
天空已经渐起暮霭,那是黑暗来临的前奏,瘦小的身躯在灰色的苍穹里渺小的就像一个黑色的点。青石板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昏黄的灯笼惨淡的照着,风散乱了原本就枯黄的头发,小女孩孤零零的行走,跌跌撞撞。
庆和堂巨大的“药”字幌子在风中飞舞,胖大夫正准备起身离开,只见一个单薄的风都能吹倒的小孩,走进堂口怯生生的问“请问这里有大夫吗?我娘病了!”
“我就是大夫,你娘病了是吗?”胖大夫笑嘻嘻的问道
“是的,大夫。”小女孩的眼睛里燃起喜悦的光芒,连忙回答。
“那你知不知道,看病是要花银子的,你有银子吗?”胖大夫又问。
“呃…。没有,”小女孩低下了头,用手揉搓着破损的衣角。
“没钱,没钱看什么病,哪来的小乞丐。给我赶出去。”胖大夫那肥都都的脸马上就变了,怒气冲冲的叫着
小女孩楞了一下,突然,她跪在了那胖大夫面前,用手抓着他的衣服,泪眼朦胧请求者“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
“去,把你的手拿开!别弄脏了我的衣服!伙计…伙计。把她给我轰出去”胖大夫一把扯开小女孩的手,心疼的看着自己绸缎做的袍子,一叠声的叫着。
“呜呜。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呜……。”小女孩依然不死心的哭着求着。那令人心疼声音却没有留住胖大夫无情的脚步,天已经全黑了。
“走吧。小乞丐”过来的一个活计把她从地上抱起。用力扔了出去。“呸。滚吧你。臭化子!”
“砰”的一声。小女孩被甩出了店外。头撞上了坚硬的青砖墙壁,摔的晕了过去。明
“去,把你的手拿开!别弄脏了我的衣服!伙计…伙计。把她给我轰出去”胖大夫一把扯开小女孩的手,心疼的看着自己绸缎做的袍子,一叠声的叫着。
“呜呜。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吧呜。”小女孩依然不死心的哭着求着。那令人心疼声音却没有留住胖大夫无情的脚步,天已经全黑了。
“走吧。小乞丐”过来的一个活计把她从地上抱起。用力扔了出去。“呸。滚吧你。臭化子!”
“砰”的一声。小女孩被甩出了店外。头撞上了坚硬的青砖墙壁,摔的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头好疼好疼。自己不知道被谁抱到了墙角。头上有条绷带。身上盖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衣服旁边还有两个烧饼。看到吃的,她什么都忘了。眼睛里放着光。赶忙拿起烧饼放在嘴里。但是,她咬了一口就停了下来。
娘。娘呢?才想起娘来病着在窑洞。小女孩赶忙爬起来。一动全身骨头好疼。可是她管不到那么多了。她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窑洞跑。“娘。娘。我回来了。娘。有烧饼吃了”她天真的想有烧饼娘或许就可以活了。
路上的街灯把小小的身影拉的很长。夜似乎也在悲伤。悲伤是月光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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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回到窑洞时已经。三更时分了。窑洞里没有灯。天上的月亮透过破损的窑顶照了进来,窑洞里什么都没有。中年妇女躺在铺了稻草的地上。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好多地方。袖子只有半节了。
“娘。娘。醒醒。咱们有吃的了。”小女孩轻轻的摇着中年妇女的肩呼唤着。
“咳咳。乖儿…你去哪里了。娘以为见不到你了。咳。咳…”中年妇女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不时咳成一团。
“娘。我去找吃的了。好心人给了我烧饼。你快点吃了吧。吃了病就好了”小女孩急忙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快烧饼。送到她的手里。
“乖儿。娘…快不行了。娘放心…不下。你啊。你还那么小。娘。走了你。怎么办啊”中年妇女用右手抚摩着小女孩的头咳嗽着,眼睛里无限的悲伤与爱怜凝聚成一滴清冷的泪,无声的滑落
“娘。不会的,娘一定会好起来的。”小女孩用消瘦的小手把烧饼撕成小块放在中年妇女的嘴边“娘。你吃吃完就好了”
“乖儿。你自己也吃”中年妇女用力的笑了。笑的像那晚的月光一样,美丽却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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