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声音一经响起,所有人都一愣,齐刷刷地望去。
只见第五排坐位上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戴着厚厚眼镜片的年轻人,在众人惊愕诧异的目光中,面色肃然地向舞台大步走去。
化京看清之后,身子一震,反对之人正是心彬。
在心彬刚到之时,化京见他穿的竟是和中秋晚会向乔艳表白时同样的衣服,隐隐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此刻见他前来阻拦,猛地想到他昨晚上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担忧更盛。
等心彬走上台,化京皱眉道:“老彬,你这是做什么?”
心彬冷笑道:“做什么?乔艳喜欢的是我,你难道想横刀夺爱么?”
化京听后,满头雾水,以为他突然接受不了乔艳答应自己的事实,所以故意来搅局,不悦道:“老彬,我们都已经约好了,退出的那个人永远不得再干涉,男人说出去的话,怎能出尔反尔?”
心彬不以为然地道:“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经过这几日乔艳和我的亲密相处,她对我的想法有很大转变,说不定在她心里突然生出好感了呢。我不想无缘无故失去她,所以今天也上台碰碰运气了。”
化京听后,不知该说他是盲目的乐观,还是看不清自己的处境,昨天乔艳还说喜欢的是自己,今天怎么就可能喜欢上他了呢!
心彬见化京面露不屑,似乎又有一丝嘲讽,心中大怒,忽地转头看向乔艳,道:“艳儿,告诉大家,你喜欢的是谁?”
乔艳心中天人交战,看看化京,又看看心彬,急得快要哭了出来。选择了心彬,舍不得化京,失去了他,自己的生命仿佛都没有了着落;选择了化京,则会愧对心彬,他若因自己病发而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无论选谁,对剩下的那个人打击都是巨大的,倒底如何选择,就是不出口。
化京本以为乔艳会毫不犹豫地将心彬拒绝,见她这般痛苦地挣扎,心中“咯噔”一响,终于明白为何心彬这样信心十足。
忽地想难道她真的对心彬生出好感?即是如此,她又为何向昨天向自己表白心迹?难道她又在骗自己?
化京越想越是害怕,心脏狂跳,冷汗立时爬满后背,情急之下,紧紧抓住乔艳的胳膊,颤声道:“艳儿,你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
心彬怕乔艳控制不住自己的真实情感,直直看着她,提醒道:“艳儿,你现在可是我的生命……”
化京又道:“艳儿,昨天你曾经对我说过的!”
心彬也道:“艳儿,你要是答应了他,明天我恐怕……”
乔艳在两人不断地逼问下,那难以抉择的挣扎仿佛要把她撕裂,突然承受能力崩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化京见此,心中大痛,又是自责又是愧疚,猛地将她搂紧怀中,不断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温言抚慰道:“对不起,对不起……”
乔艳心中更是委屈,哭声反而更大了。
化京无奈,柔声道:“别哭了,我给你唱歌好不好?”说着,将她拥起,为她擦了擦眼泪,又拿起吉他,为她唱起唱起“灰姑娘”来。
熟悉的画面,熟悉的旋律,仿佛又回到了两人第一次约会在DQZ文化广场时,化京为她唱灰姑娘时的情景。
那种感觉如春风包裹全身,有如母亲的手抚摸她的秀发,刹那间拂去了她心头所有的焦苦哀愁。
心彬见乔艳先前还珠泪纵横,蓦地绽开笑容,面色现出从未有过的平静欢愉,如同着了魔一般向化京走去。
心彬见乔艳被化京柔情所迷,情急之下,突然“啊”的一声痛呼,将手捂在胸口,仰面栽倒。
乔艳听见呼声,立时震醒,扭头之下,见心彬满脸痛苦,满地打滚。乔艳误以为他是病又复发,又是害怕,又是担忧,连忙上前来搀扶他。
心彬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压着嗓子逼着她道:“艳儿,告诉化京,你喜欢的是我!否则我绝不会活过今晚!”
乔艳被他这么一吓,立时六神无主,呆立原地。
化京见心彬突然倒地,也是吓了一跳,忙上前来看视。谁料刚迈出一步,心彬突然喝道:“你别过来,我用不着你的同情。还有,等艳儿做出选择后,你再释放你狂妄自大的同情心吧!”
乔艳想到要亲口拒绝化京,心痛如刀绞,好几次都没喘过气,每次呼吸都带来锥心彻骨的疼痛,下定了决心又放弃,犹豫再四,终于低头咬牙道:“京,对不起,我喜欢的是……心彬……”这句话说出口之时,她自己险些没大哭出声。
乔艳的话,有如晴天霹雳,轰然击在化京的心底。
化京听后,震惊之下,眼睛瞪得都快突出来,看乔艳的眼神好像看到怪物一般,恐惧得不住地后退。一阵抽离灵魂般的疼痛,如万箭攒心而过,陡然自心尖爆裂开来,刹那间感觉天好像都塌了。眼前金星乱冒,双腿一软,“噗通”的一下,跌坐在地。
乔艳见此,心中巨颤,迈出一步,终于硬生生忍住。
化京心痛得大口呼吸,紧紧捂住胸口,仍是不可置信,颤抖着道:“艳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么?”
乔艳不敢看化京那绝望之中,又带有哀求的眼神,用力地咬了咬嘴唇,狠心地点了点头。
化京听后,五内俱焚,终于忍不住泪崩。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她答应了心彬,又骗了自己!”
化京整颗心已被痛得麻木了,就连心跳仿佛都没了感觉的时候,方才缓过神来,支撑着站起身,走到乔艳面前,哭中带笑地道:“对不起,爱上你,原来是场误会!”说罢,头也不回,大步离场而去。
乔艳见他冷漠的语调,足以冰冻整个城市,又见他临走前那恨意难平的一瞥,一颗心直沉入谷底,最不愿见到的结局终于发生了。
流泪已经减缓不了她心中的痛,她想追上前去,没有勇气,更没有资格,唯有怔怔地望着,直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消失眼前,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