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接话,直接走出了茶楼,外面大街上人声鼎沸,我在昏暗的屋子里呆了半天,眼睛有些适应不了光线,眯了眯,再睁眼时,面前就挡了一个黑影子,定睛一看,是司空易。我心里突然流过一道暖流,他虽然话不多,说出来的话也能将人气个半死,可本性并不坏,也不枉我费尽心思为他找寻解药了。
我和他相携回到西府,刚跨入大门口,我便急急忙忙道:“我去房间里放放东西,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找西姑娘,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司空易道:“这个消息不若留给湛乐容亲自告诉吧,你……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这一路他一定忍笑忍得很辛苦,我想想也有道理,西半芹一定希望亲耳听到湛乐容对她说,他们俩以后可以在一起了。于是我便妥协道:“如此也好,昨天一个晚上没睡,疲累至极,我这就去补眠,晚饭就不与你一同吃了。”
司空易点点头,我便拿了小包袱回到了房间里,摘下人皮面具,倒头就睡。
梦中似乎看到了小茴,她叉着腰,气呼呼地对我说:“公子!你真是没有良心!将我丢给了一个大男人,自己逍遥快活去了!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吗?”她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尖锐得刺耳,我从梦中活生生被吵醒了。
一睁眼,正好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刀朝我砍来,我来不及惊呼,朝床铺里面一滚,躲了过去,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屋内的几支蜡烛发着昏黄微弱的光线。
我全身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睡得太死,以至于有人摸进了门都毫无所觉,我翻身而起,见到了刚才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他穿着夜行衣,脸也被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两只眼,眼里散发着凶神恶煞的光。
“你别叫,如果叫的话,我一刀砍死你!”黑衣人恶狠狠地说。
“我不叫,你放心。”我放低声音示意他稍安勿躁,我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不叫?当我傻啊,我刚才在睡觉,还不是一刀砍向了我!
“把你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饶你不死。”
原来是求财,我偷偷松了口气,可能是之前在茶楼时露了财,被人盯上了:“好的,好的,东西放在……”
我还没说完,那黑衣人“咦”了一声,有些惊讶道:“你不是之前那个人?”他灵敏地迅速退了几步,左右张望了一下:“房间里还有别人?”
我有些错愕道:“没了啊,就我一个。”
“不可能!”黑衣人斩钉截铁:“之前进房的明明是一个男子。”
“我就是啊……”刚说完,我突然意识到我脸上并没有戴人皮面具,他恶狠狠地朝无人的角落喊道:“谁还在房里?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我无奈叹了口气:“这位大哥,真没别人。”
“住嘴!”他像受了惊吓般,上前跨了一大步,想要一把抓住我,我早有防备,从他身子一侧一钻,一步跨下了床,疾走两步到了桌子另一侧。
我这举动仿佛刺激到了他一般,他举起刀直接砍向了我,我急忙一退,他的刀砍在了桌子边沿,发出了剧烈的撞击声,刀刃深深地卡在了里面。
我估摸着再过不久就会有人闻声而来,对于这种小毛贼,虽说不能活擒,但躲避还是没问题的,但我突然又想到自己现在没有戴人皮面具,到时候真要捉人,估摸着会将我和他一起捉起来,心下有些焦急,开口道:“你不过想求财,何必伤人性命!快拿上东西走吧!”
黑衣人拔出刀,眯起眼睛,似在考虑我的话,我急忙道:“这里可是西府,你一时侥幸摸了进来,可刚才已闹出了声响,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黑衣人反应了过来,冷哼一声:“我拿了财宝,到时也走不了,还不如先捉了你,他们才会放我走!”
貌似也有道理。
他挥舞着大刀朝我杀来,我退无可退,想闪身避过,突然一道影子从窗口直射而入,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招式,黑衣人已经被打趴在地了,来人背对着我,唤了句:“阿蓟。”
我条件反射似地捂住了脸。
外面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可完全不能转移我的视线,因为身前还立着一尊大佛,我从指缝里偷偷看司空易,发现他并没有要转身的迹象,我正不知如何开口,他一把提起那个已经晕厥在地一动不动的小贼,头也不回道:“你歇息吧。”说完,正经八百地从门口出去了,出去之前还道了句:“记得关窗。”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回头,我心里暗道他肯定知道我脸上没有戴面具,普天之下,像他这么识相又懂眼色的实在不多,因此他那个平时看来只是挺拔的背影,今天在我看来无比高大。
他顺手将门带上了,我急忙跑到窗边将他撞开的窗户闭上,听着门外他淡淡地打发西府那些仆人的声音,瞬间觉得无比安心。
第二日一早,西半芹带着念薇匆匆赶来,一见到我便着急地问:“柴公子,你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我有些受宠若惊。
“那就好,西府竟然翻进了小毛贼,我爹爹大怒,现如今正在大厅里头训话呢。”
“昨日那个毛贼呢?”我有些好奇道。
“哦,在柴房里关了一夜,今天一早被扭送去衙门了。”西半芹兴奋道:“不过昨晚好多人都看到了!”
“看到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
“司空公子啊!原来他武功这么好,据说他从你房中出去,一手拎着那个毛贼,跟拎小鸡似的,轻松得很,又有人说他飞檐走壁,破窗而入,才及时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