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答,只是垂下眼笑了笑。
我看着眼前的美景,感叹道:“怪不得古往今来流传下的爱情绝句,无不和良辰美景有关。若能和心爱之人天天纵情山水,确是人生一大乐事。”
“原来阿蓟如此儿女情长。”
我很想说一个女子最大的梦想不就是嫁个好夫君,在这嫁人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大多都是两眼一抹黑,红盖头掀起的时候才能见到自家夫君的样貌,即便嫁非所人也只能认命,而我……
“我一生所求不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其他事,都随缘吧。”我看向司空易,他也正回头看我。
“但愿如你所愿。”他和我对视了几秒,轻吐薄唇。
“多谢,你也是。”
我俩又并肩而立,看了一会儿鸳鸯潭的风景,夹杂着水汽的冷风吹得长袍猎猎作响,裙角飞扬,有种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之感。
好一会儿,我们才结伴走回织女崖,西半芹坐在一块被整理干净的大石头上,双手撑着下巴,嘴翘得老高,好像在生闷气,念薇在旁边一脸无奈,见我们从鹊桥上下来,急忙迎过来,小声对我们说:“两位公子,我家小姐想上去,又怕高,所以半路跑了回来,后来见你们在桥上站得那样久,说一定很好玩,正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呢。”
真是个孩子,我只好走到西半芹身边,没想到她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看来她不止生闷气而已啊。
“我们再上去一趟?”我跟她打着商量。
她一直不理我,司空易在旁边语气淡淡地说:“阿蓟,西姑娘可不敢上去,快别问了。”
“谁说的?”西半芹猛地站起身来,气呼呼地说:“谁说我不敢去!”
司空易用一张是我说的,你打我啊的欠扁脸轻蔑地笑了一声,西半芹脸都气红了,扯着我的袖子就往桥上走,我急忙拉住她,怕她速度太快出意外,幸而她好像真的怕高,一到铁索桥上速度便自然而然慢了下来。
我陪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鹊桥中央,她发出了“哇”的惊叹。
“好看么?”
“真好看……”她感慨道,“怪不得你们俩刚刚在这里站了那么久。”
我努力回想着刚才司空易说的话,重复道:“如果你想看,我以后天天陪你来此处。”半晌,她没有回应,我以为她记起了什么,惊喜地朝她看去,却发现她正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感觉十分窘迫,自己从未说过什么情话,更何况对象还是个姑娘。
“你的表情好好笑哦。”她干脆笑出了声:“好像有人逼着你喝苦苦的药一样。”
我决定不理会她把话说完,“成亲之后还可以到鸳鸯潭里沐浴。”
她“啊”了一声,我已经见怪不怪了,问道:“又怎么了?”
“我爹爹说,不许我成亲。”她呆愣愣地说。
我大喜,急忙问:“西姑娘,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她目光有些呆滞地转向我:“什么?”
“你记不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你爹爹什么时候这么和你说的?”
她开始回忆,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脸懊恼:“我想不起来了。”
“无妨,无妨。”我急忙安慰她:“不用想了,我们先回吧。”
第一次便有如此收获,我已经很满意了,看来这个方法颇见成效,西周品断然不会在她小时候说过不许她成亲这种话,看来她的记忆已经开始复苏了。
我和她下了桥,念薇凑上来扶过她:“小姐,怎么样,好不好玩?”
西半芹情绪有些低落,可能是因为刚才没回忆起来往事的缘故,不过依旧老实地点点头:“好玩。”
念薇见我一脸喜色,知道西半芹的病情肯定是有所进展,开心道:“那就好。”
“不过……”西半芹停了停,疑惑道:“念薇,你不是说在桥中心相会的人会得到天神的祝福,白头到老的吗?”说完她指了指我和司空易:“他们也会这样吗?”
念薇噗嗤一声笑了:“我的傻小姐,我说的是相爱的男女,他们都是男子,怎么白头到老?”
我尴尬得不行,急忙附和道:“是啊,是啊,西姑娘真爱开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啊。”西半芹认真地说。
“都是男子就不行吗?”
念薇哭笑不得:“当然不行了。”
“为何不行?”西半芹露出苦恼的神色:“他们刚刚,一定是在一起好玩才会站在桥上那么久的。”
我急忙看司空易,生怕他因为西半芹的话不高兴,撂摊子要离开就不好了,没想到他却毫无生气之兆,反倒好脾气地对西半芹说:“男子确实不能在一起。”
西半芹似有些不甘心,司空易神色淡然,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一方是女子便可。”
我心里发慌,感觉他话中有话,但他的表情却滴水不漏,说完这句也再没说其他的,我怕西半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急忙说起一些好玩的趣事转移她的注意力,她果然上当,很快就在问其他问题了。
我们这次鸳鸯潭之行算是达到了预期想要的效果,所以一见西半芹露出疲色,我立刻吩咐念薇启程回府。
我还是和司空易两人单独一辆马车,经过刚刚西半芹口无遮拦的一番话,我心里起了点小疙瘩,因此一路上也沉默不语。司空易本就不是多话之人,所以直到西府,我俩都没有正儿八经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