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西周品连声道谢,急忙接过放入怀中,“辛苦柴公子了。”
“无妨,无妨,我应该做的。”
当坐上马车,只剩我和司空易两人,他问我匣子里装的是什么丸时,我得意地告诉他,那是我前段时间在街上买的糖丸子,入口即化,甜丝丝,凉爽爽的,保证西半芹爱吃。
他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我才想起身上还有白玉膏要给他,急忙从怀里掏出来,一脸不经意道:“这个给你。”他看也不看的接过收好,一句谢谢也没说,真是……不客气啊,不过若是他对我一脸感激,我反倒会怀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先在大门口,西半芹问你什么好玩的话,笑得可开心。”我忍不住好奇。
他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定在窗外,“她问我,为何一直戴着手套。”
“哦。”我点点头。
“你不好奇?”他转过头来问,眸子幽深。
“不好奇。”我摇头,“我师父跟我说,好奇的人死得早。”
他瞳孔微缩,点头:“你师父说得对。”
我俩有一搭没有搭的聊着,司空易突然道:“你睡一觉吧。”
我有些错愕,他下巴微点指了指我的脸道:“眼睛下面一圈乌黑,难看。”
于是我抱着忿恨的心态,迷迷糊糊靠着马车壁睡着了,梦里司空易微笑着对我说谢谢,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肯定是极好看,极好看的。他说完转身就走,我追上去说:“你慢点,我还没说不用谢呢。”可是他头也不回,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我跑得气喘吁吁也没跟上,突然他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迷雾中,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
我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身子已经歪斜,原来是到了目的地,马车停了。
司空易低沉如乐器般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坐直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头之所以没磕到的原因是司空易拿手拖住了它,我立刻坐直了身子,全身僵硬,深呼了口气,笑嘻嘻地回头对他说:“我打呼流口水吧?”
司空易摇头,我松了口气,他突然道:“不用谢。”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他嘴角往上一扬,“你在梦里说了不用谢。”
我一阵窘迫,说梦话真不是个好习惯,还没等解释,他朝我受伤的心上补了一刀:“而且你头好大。”说完一掀帘子,从容不迫地下车了,我坐在马车里愣了半晌,才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是何意,急忙跟着他下了车,四处张望,发现他已经在水边站定,看着远方,周围是西半芹和念薇,还有几个家仆,我急匆匆走到他身边,大声道:“我头大是因为我聪明!”
说完,周围一片寂静。
还是西半芹打破了沉寂:“咦,你头大吗?哎,还真的有点大耶。”念薇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司空易回过头看着我,眼里盛满笑意:“哦,我记住了。”
我一阵头疼,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这就是鸳鸯潭?”
眼前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湖面幽深,泛着碧光,如同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静静横躺在那里,又如一个含羞带怯的美人脱下的叠在一起的碧色裙衫。远方是一个瀑布,飞流直下,气势磅礴,瀑布两旁是陡峭的崖,有笔挺的树木长在山崖上。有一座铁索桥横跨山崖,像将两个遥遥相望的爱人,用一缕红线串联起来。
念薇很乖巧地答:“是的,柴公子。”
我指了指远处那两座被铁索桥连接起来的崖,问道:“那个陡崖叫什么?”
“那叫牛郎织女崖,那个铁索桥叫做鹊桥,下面的瀑布叫做银河。”念薇继续解释:“我们这边有个传说,一对相爱的男女若能在桥中心相会,那么便会得到天神的祝福,白头到老,相携一生;成亲后若能在鸳鸯潭水中一起沐浴,便能开枝散叶,儿孙满堂。”
我算是知道为何当时湛乐容和西半芹会来此地了,除却这里的景色确实美不胜收以外,这个特别的寓意才是当初他们俩所追求的吧。
“我们要不要上去玩?”我询问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的西半芹。
她原本一脸的跃跃欲试,后来看了看那山崖的陡峭,忧心忡忡道:“不要把……那么高……”
“上面看到的景色完全不同,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你可以在山顶俯瞰整个萝石寨。”我循循善诱。
“可是好高,我怕。”西半芹蹙着柳眉说道。
“不怕不怕。”我安慰她,“这么多人陪你呢,你看,念薇也去哦,上面很好玩的。”
“真的吗?”她又有些心动。
我朝念薇使了个颜色,她立刻会意,对西半芹说道:“小姐,你不是总说西府太小了,看天上的时候,感觉自己像只癞蛤蟆吗?现在可以去山上看天,你觉得会像什么?”
我真想拍掌叫绝,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
果然西半芹被念薇的这番话打动,终于答应要上去看看,于是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念薇等西府众人从织女崖上去,司空易一个人从牛郎崖上去。为了重现当时的情景,原本应该是我从牛郎崖上去的,这样才能和西半芹最终在鹊桥相会,刺激她寻回当时的记忆。但因为司空易不喜和众人同行,便在我的反复要求下,他代替当初湛乐容的身份,从牛郎崖上去,从鹊桥这头出发。
约定好后,我们便开始了爬山之行。
山崖陡峭,但比想象中轻松,可能是因为它的传说太过动人,因此有一条铺得十分精细的石头路一直弯弯绕绕盘旋到崖顶,只要注意不被石头上的青苔滑倒,便能安全地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