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头,你可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啊。”
宗老头原先不肯回答,在我的威逼之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君家小子答应送我一棵百年芝草……”见我的脸黑了下来,他弱弱地说道:“你知道我找百年芝草很久了……”
那个妖孽!我心里腹诽道。
“这个就先不说了,呵呵,那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宗老头看出来我现在十分生气,小心翼翼地打听道。
“说了一大堆屁话!”我没好气地答道。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回事?开口闭口屁啊屁的,能不能淑女一些?”
我斜了他一眼,“还不是跟你学的。”
他一下子噎住了,喉咙里发出了咕噜声,半晌找不出话来反驳我,我眼睛一转,继续问:“你既然特地去了,自然为他把过脉了咯?”
他眼神突然有些躲闪,答了句“嗯”,便再无下文。
“嗯什么啊,他的病到底怎么样?能治好么?”我十分好奇。
“他那是自娘胎里落下的病根,没那么容易治好……”
“那他会不会突然就挂了?”我只关心这个问题。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你是希望他挂还是不希望他挂啊?”
我摸了摸鼻子,“我希望他不要那么早挂,至少不要在娶我以前挂掉,以后么……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宗老头叹了口气:“果然古话说得好,最毒妇人心啊。”
我嘿嘿贼笑了一声:“你是在说我师父么?”
“那怎么一样!”宗老头责怪的看了我一眼,“你师父心一点都不毒……她毒的是人。”
“……”我完全无法反驳,沉默了一阵,突然想到之前宗老头是不同意我嫁给君迁尘的,可今天他却并没有提起这件事,不禁有些奇怪道:“你见过君迁尘了,觉得他人怎么样?值不值得我托付终身?”
他神色有些躲闪,并不看我,想了一会儿答道:“人倒是不坏,长得也……咳……很不错,你若想清楚了,嫁便嫁吧。”
我愣了愣,他这转变也太快了,难道仅仅见过一次,君迁尘便用个人魅力征服了他?不应该啊。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疑问,补充道:“他深受皇宠,却没有骄横奢侈之行,为人彬彬有礼,我故意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他也并不以为意,反而对我十分恭敬,心思机敏,不像个只会躺着喝药的白痴,身边也有几个得力之人,除了身子差点,还真没什么好挑剔的,不过……”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之前对我说的是真话吧?”
“我说了什么?”我一脸不解。
“你上次说你们已有约定,他给你庇护之所,你当个摆设王妃。”
“自然是真的!若他不答应我这一点,我还真不一定会选择嫁给他,宗老头你是不知道,现在我紧俏着呢。”我笑嘻嘻地说,他满脸无奈,“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
换做之前,我当然没心情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但君迁尘说了,我只需安心待嫁,其他的事交给他处理,他既这么说了,我便相信他,作为以后的同盟,这点信任还是要有的。
“他虽然人还行,可长得太好了,又贵为亲王,即便是体弱多病,我相信世上想嫁给他的人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必定会有许多女子愿意飞蛾扑火,所以你千万别对他动心。”
我噗嗤一声笑了:“宗老头你想得真多,他长得再好关我什么事,我和他只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再说了,我才瞧不上病秧子,我喜欢的男子啊……必定是……”脑海里浮现一个黑色身影,我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啊?”宗老头含笑问道。
我回过神来,大笑着扑上去,一把挽住了他的手,一边晃着一边道:“当然是宗老头这样的啦,第一,一定要对我好!”
“第二呢?”宗老头偏头好奇地问道。
我抽出手数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都是要对我好!”
“你这丫头。”宗老头一边笑一边无奈摇头。
我又嘻嘻哈哈,插科打诨了一阵,直到把他哄得眉开眼笑为止,宗老头离开王府时,再次叮嘱我不要轻易对君迁尘动心,一天两次提起这件事,说明他很在乎,我不服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我若动了心,他以后死了可怎么办,我才没那么傻。”
宗老头脸上露出难辨的神色,叹了口气,负着手摇着头离开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今日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次日,天气颇好,湛蓝的天上飘着一丝丝如棉絮般的白云,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不由得想发出舒服的喟叹。
锦都的天气相比往年来说有些反常,已经好些日子没下雨了,但大家好像都有种预感,觉得这是最后的晴朗天,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外出的游人格外多。
我坐在路边的一个茶棚里歇息,透过皂纱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我今日穿的是女装,也并没有易容,所以头上戴着帷帽,这是锦都许多贵族女子出门最常见的打扮,我又坐在角落,所以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到我续上第三杯茶的时候,前方小路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浅蓝色袍子的少年,脸上有些稚气未脱,但依旧不妨碍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天生的贵气让其即便身穿常服,也显得与众不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眉目俊朗,一身英气的男子,这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华蕴和祁永炎。
不,现在不应该再称他为华蕴,因为他的真正身份是夷玉国的太子,白氏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