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君迁尘的名号,我便停下了动作细细听了起来,联想到她刚才说的坏消息,心中一紧,千万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可惜事与愿违,只听她接着说道:“听说他昨儿个旧疾复发,那病来势十分凶猛,若不是他随身携带了灵药,怕是连大夫都等不到了。”
子鸢和诺儿立刻紧张兮兮地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那他现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啊?”小茴注意到我也在听,说得更起劲了,“半条命吊着呗,听说皇上也派了宫里的御医去诊治,但似乎没什么成效,也是,那煊王的身子原本就不好,从风惊到锦都千里迢迢,别说是他了,正常人也吃不消的,更何况锦都的气候与风惊大不相同,可能是水土不服引发的吧。”
“可原先不是说他来锦都,也是想求娶一个……回去的吗?”
“现在怕是不成了,他身体差成这样,谁愿意嫁过去啊,那不成了冲喜吗。”
她们三个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又是感慨美人薄命,又是哀叹如此美人此生竟无缘见上一面。
我和君迁尘私下达成的协定,除了宗老头以外,连白芷都不知道,毕竟还没有板上钉钉的事,我自然不会拿到台面上来说,她们并不知晓这层关系,因此才会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讨论。
“还有,还有一件事呢,我听说夷玉的云华太子今日也来到锦都了……”小茴接着道。
“真的吗,真的吗?天啦,这一辈子估计再也看不到这么多的皇子齐聚一城的盛况了!”
我完全没有心思听她们说话了,脑袋里转个不停,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这种情况我原先料想过会发生,可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前几天见他时,他明明好端端的,和我爬了半天的山,也丝毫没有露出疲累之态,莫非是……回光返照?
我心里默默地闪过这个词,然后甩了甩头,将它抛出脑外,呸呸呸,我猛地站了起来,他不能有事,至少不能在求娶我之前出事,不然我一切的计划都要被打乱了。
三个小丫头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丝毫没有看出我有什么不对劲,我来到里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他现在得了重病,我还是得想方设法去见他一面才行,看看到底病得如何,是否有可能请宗老头去为他诊治。
我想起那日临别时他对我说的话,他说“等北风来”,好吧,风没来,他倒了。
所以世上的一切就是这么无法控制,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就好像你明明已经胜券在握的事,临到头了却出了差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必须得想办法扳回一些才行。
这时听到屋外传来白芷的声音,我立刻把她叫了进来,她神色还有些憔悴,我问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她摇摇头:“翻来覆去睡不着了,想着再躺下去也是白躺,便起来了。”她迟疑了一阵,忐忑地问道:“小姐……我听小茴她们在外头说,那个煊王……生病了?”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白芷立刻紧张起来:“小姐,莫不是那日你同他见面以后……”
我抬头一看,发现她脸上尽是担心之色,不禁笑了:“想什么呢你,你难道以为是他那天和我出去见了面才生病的么?”
“不是吗?”她见我肯定地点头,这才松了口气:“不是就好,那煊王是东胥皇帝的爱子,现在在我们猗郇生了病,要是病好了倒也罢,要是好不了……反正小姐千万别卷进这件事。”
我点点头说道:“刚才小茴也说了,是旧疾发作,不干我的事,更何况那日我见他,他除了面色苍白些,其他一切正常,毫无病兆,谁知道这才几日功夫,就一病不起了。”
白芷叹了口气:“身子骨弱的人,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小姐也学过医,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我听她这么说,有些心虚起来,莫非真的是那日他跟我去爬山,太耗费精力,所以才旧疾发作的?想到此处,我更加坚定了要亲自去看一看他的念头,于是抬头对白芷道:“你去把辛安喊进来,我有事要他去办。”
白芷很快把辛安叫了进来,我如此这般吩咐了他一阵后,他机灵地退下了,白芷在旁边一直听着没打岔,等辛安一退出去,她立刻满脸不赞成地说道:“小姐,你让辛安去打听那煊王的消息做什么?莫非……莫非你想去天畅驿馆看他?”
我刚才和辛安的对话并没有瞒她,以她的聪明才智,稍微联想一下便能知道我的目的,我咧着嘴笑了声,点了点头。
“小姐!”她满脸焦急,“那日你和煊王单独出去见面,原本就于礼不合了,更何况这次,他身染重疾,周围必定有很多人伺候,甚至有皇上派来的御医守着,更何况那天畅驿馆人多眼杂,你要想混进去看他,谈何容易啊!”
“我这不是还没去嘛,只是想让辛安打听打听罢了,你别急啊。”我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去。
可惜对方是白芷,她伺候我多年,虽不知我为何要去见君迁尘,但早就看出我心意已决,语气着急道:“小姐,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看那个煊王啊!他又不是……”她突然停下,脸上闪过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惊讶地看着我:“小姐,难道……难道你……”
我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白芷,你说我嫁给他怎么样?”
“小姐!”白芷一跺脚,虽然此时屋内只有我和她二人,她还是羞红了脸。
“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个什么劲啊。”我有些无语,“你都跟着我出去好几趟了,怎么提到这些事还是这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