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华蕴问到:“就是昨日那位我差点撞到的公子吗?”
“哈哈,是的。”
“我还未向他道歉呢。”华蕴有些苦恼。
“无妨无妨。”我笑道:“又没撞到,道什么歉。他为人冷清,却并不是小心眼,这种小事不会放在心上。”
“柴公子。”响起敲门声,石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茴起身开了门,石南恭谨地退到一边,司空易跨门而入。
真是背后说不得人,说谁谁出现,不知我说的话他听到了没有。
看着他那张朴实无华,冷若冰霜的脸,心中腹诽,真是浪费一张好人皮。
好的人皮面具,十分轻薄,甚至能表现出佩戴人的一颦一笑,所以才珍贵。他常年一张死鱼脸,还不如戴那个银色面具。
他长相虽是这些男子里最差的,气度却丝毫不差。
他走到桌边,还未坐下,祁永炎却站起了身,默默退到了华蕴身后。
司空易落座,他今日仍旧一袭黑衣,却和昨日不是同一件,我细心地发现上面的暗纹有所变化,昨日是火焰,今日是流云。
石南替他斟好了茶,他一言不发,只伸出手拿起了茶杯,细细抿了一口。
我注意到他又戴了手套。
气氛有些尴尬,他果然深谙此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一出现,便能让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华蕴显然很不适应这种状况,朝司空易有礼道:“这位公子,昨日鲁莽,差点不小心撞到公子贵体,十分抱歉。”
“无妨。”司空易似瞟了我一眼,慢吞吞地放下茶杯道:“我并不是小心眼。”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敢情他老先生刚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我说的话。
华蕴开心起来,“再好不过,敢问公子贵姓?在下姓华名蕴字乐章。”
司空易竟然毫不掩饰,十分认真地回答:“在下司空易。”
“呀。”华蕴感慨:“司空这个姓可极为少见。”
司空易竟然轻笑了一声:“确实如此。”
继昨日被他那张脸惊吓到以后,我再次受到了惊吓。
他怎么对华蕴如此和颜悦色?华蕴虽然十分讨喜,但我也并不认为这一套对司空易起什么作用,难道说,他确实有……龙阳之好?
他们俩竟然闲聊起来,气氛虽谈不上愉悦,却也十分融洽。看来司空易今天心情不错,要不然也不会屈尊降贵,如此配合华蕴。
“华公子接下来打算往何处去?”我听见司空易问到。
华蕴没有回答,只回头看了看祁永炎。
祁永炎适时答到:“公子,老爷和夫人十分惦记,出门之前已经交代过……”
“出门太久,确实该回家看看。”司空易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我们今日下午便打算出发去玉龙山。”
“这么快!”华蕴十分不舍。
“嗯,宜人离此地不远,隶属五阳,半日车程足矣,那里不仅景如其名,美不胜收,玉龙山下还有温汤,据说每日在温汤中沐浴,能治百病,现下正是泡温汤的好时节,路过此地,怎能不去?”我第一次知道司空易的口才竟然十分的好。
一番话说得华蕴心痒难耐,他回头看了看祁永炎:“祁大哥?”
祁永炎低下了头。
华蕴思索片刻,又问司空易:“真的离此处不远吗?”
司空易道:“如果早些出发,甚至可以当日往返。”
华蕴似下定了决心,说到:“如果司空公子不弃,在下想与你们一路同行。”
司空易笑道:“求之不得。那我们就早些动身,先各自回房收拾东西,等一会儿便出发。”
“嗯!”华蕴高兴地点头,跟我告了辞,带着祁永炎走了。
我从头到尾没插上一句话,也完全摸不透司空易的用意所在,按理说他和华蕴完全不认识,今日才算第一次正式见面,谈不上有什么目的。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心情好?
如果我和他是第一次相识,会毫不怀疑他今日所说的话,毕竟他虽表现得友好,却并不热络。但正因为先前已经充分了解了他冷清的性格,他今日之举才显得格外反常。
“柴公子,不上楼?”司空易起身,见我毫无动静,微微偏头问到。
“哦哦。”我站起身,和他一道。
经过他房间的时候,他把我叫住,递了和昨天一样的小瓶子给我。
我接过,道了谢。
他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主动把自己的鲜血免费送给别人的人!
虽然我俩事先约定好了没错,但这么主动真的合适吗?难道……他不想我碰他?
越想越觉得这个解释最合理,看来对于和人肌肤接触这一点,在司空易的讨厌排行榜上,目前能够排第一了。
我兴高采烈地拿着他的血,一如昨日般,兑好水给相思豆浇了。
它毫无动静,黑不溜秋的土依然黑不溜秋,并没有看到什么绿芽芽冒出来。
“公子,我们今晚真的能去泡温汤吗?”小茴一边收拾东西,一遍兴奋地问。
“也许吧。”我懒洋洋地回答。
“天啦,这次出门真是赚翻了,经历了好多个第一次,我长这么大连温汤是什么样都没见过。”
我丝毫提不起兴趣,从小到大因为身体原因,不知道被宗老头提着泡了多少次。
“别抱太大期望,不过就是一池子热水。”我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