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公主,李桦。
身为先帝幼女,身份高贵,李桦的夫君乃是当今震远侯次子娄响,是那届的武状元,虽任的是闲职,但他天性勇猛,尚了公主也守得金陵郡的三千精兵训练。
朱家和李桦来源颇深,朱柔则更是内定了李桦独子的妻子。
所以长宁公主才会千里迢迢地从金陵赶过来到平京坐镇朱柔则的及笄礼。
金雅估计及笄礼过不了两年就是婚礼了。
不过长宁公主也没听到刚才那番话,否则对两女的印象估计会大打折扣。
金雅忍住笑向长宁公主行了一个端庄的万福礼。
“参见长宁公主,公主安乐无极。”
三女的声音金雅的声音最中气十足,而其中那个身着黄裙的女孩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只行了不规不矩的礼讷讷。
长宁公主和金家也有交情,温和道:“都起来吧,本宫见那时阿雅认真为柔则画眉就没打扰,出来看了会庭前花圃。”
朱柔则大了胆笑道:“母亲就喜欢摆弄花圃,门前这片还是母亲教柔则按照公主您送来的图纸摆放的呢。”
长宁点点头,“还不错,是有点眼熟。”
见朱柔则扶着公主坐下,金雅也在一旁说说笑笑,朱柔惠也想凑过去,却不知道该应和些什么。
正在尴尬间,长宁公主的话犹如福音。
“那孩子是哪家的?过来。”
朱柔惠的俏脸上立马现出喜人的笑意,她乖巧的走过来,也知道长宁公主重规矩,努力把自己姿态做的优雅些。
但到底……
长宁微微蹙了蹙眉,把目光移到坐一旁抿茶的金雅身上。
朱柔则既是她内定的儿媳妇,这金氏阿雅倒是难得仪堂的贵女,模样更是没得挑,若是早个几年,她也许……
少女娇柔的声音唤过她:“拙女朱柔惠参见长宁公主殿下,殿下安乐无极。”
静悄悄的,朱柔惠不敢起身,惴惴不安地反思自己哪里说错了。
金雅和朱柔则对视一眼,看不出喜怒的长宁公主也扫了一眼朱柔则。
得到公主示意,朱柔则也就一边上前扶起她,一边侧耳小声道:“向公主行礼要行万福礼,你那是平辈礼……还有,拙女是双尊对女儿的客套话你要自称小女。”
长宁见朱柔惠面容涨红,也没了原先的乖巧劲,原本要说的话也无心再说。
看窗外宾客来来往往,这时朱母将两女唤了出去,留下朱柔则和长宁。
长宁公主接过朱柔则的茶淡淡道:“及笄礼上你虽是主角,但不宜过出风头。本宫这次前来的目的想必你也听你母亲说了,俊越也在场。”
朱柔则烧红了脸。
金雅被朱母亲亲热热地吩咐着事宜,而那被朱老太太强塞过来的朱柔惠就不讨她怎么喜欢了。
聊了一会,金雅被张氏叫去前院,那里已经到了很多人家。
其中就有相熟的魏国公府五小姐,司马太傅府的十一娘。
司马琳面额宽容,天生端庄,是南阳司马氏的嫡幼女,不久后就要及笄,巧的是和金雅同日生辰,同日及笄。也因此两人更亲近些。
魏相是两朝元老,其长子现承魏国公,五小姐魏泠是平京闻名的冰美人,与金雅各有千秋,性情高傲,一年前及笄礼上有众多好男儿、大家子弟求娶,但而今并无婚约传出。
但据金雅所知,魏泠最终看中了镇北将军府的四公子陈子峻,只是婚后并不圆满,魏泠虽是含冰绝傲,但天生不孕,这件事是秘闻,在外人看来,陈峻不知满足,频繁纳妾,魏泠生活的并不好。
相比于金雅底蕴十足清丽贵气,魏泠出身显赫容秀貌美,司马琳虽然出身矮了一截,但其父为三品太子傅,自身也作为西玲郡主的伴读自幼在皇宫里长大,与太子又是有情义的,是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的人选。
“许个没见你了,亏得我前不久去贵溪那儿玩还想着给你带只西域的折耳猫。”
魏泠一袭紫袍,黑丝玉带,身姿缥缈,司马琳衣着明棕,一看就知是位端庄典雅的贵小姐。
贵溪县是平国与赵国接壤的大县,地处西北,风景怡人,平京与贵溪不过十几日脚程。
里面商贾众多,来来往往的商队不乏西域商人。
“是么,那猫呢?”
原来好像并没有这一段。
折耳猫,她以前入住王府的时候,皇后传召她说安南进贡了两只极品雪毛折耳猫,问她要不要,那时她怀着李和光,听说这种猫耐孩子折腾就要来了,养久了自己也喜欢上了,只是李柯嫌弃掉毛麻烦,最后送给了魏泠。
唉呀,她怎么那么想那个男人!
魏泠的声音唤回了她:“我带回来三只,一只给琳琳挑走了,另一只最近不爱吃饭,晚上不睡总叫唤,我就打算养好了给你送过去。”
金雅点点头说道:“行。”
说话的功夫,看花松雀鸟大屏风的那边又进来几个大家少爷。
因为及笄礼上,男女分隔并不严谨,都是在几个大亭子上谈笑说话喝茶等候。
服侍张氏的大丫鬟兰韵一边给金雅上茶,一边说道:“大小姐,是大少爷。”
金雅抿了口茶看过去,的确是锦衣玉服的哥哥。
他正和四个穿着皆不俗的公子在朝男子那堆走过去。
其中一个是……
金雅看过去时,那个人正好回过头来看看,和金雅的目光对上。
少女身着蓝裙,身材窈窕,纤细的脖子上一串玛瑙红宝石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而更让人夺目,是那张贵华玉凝的脸。
是她!
是他!
平京金氏嫡女阿雅,刚刚及笄就被在场人传出艳冠平京,一鼓惊天下,最后承夙王爷看重着为正妃。
蜀北朱氏长子碧清,虽为庶,但自幼入山拜得明德剑师门下,学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剑术,刚刚出山就被皇帝奉为平京五品侍守,年方二一,后奉命随夙王爷镇压吐谷浑叛军,大获全胜后升为四品小将。
朱碧清收回头,金雅收回目光。
其实,他们有过交戈的。
那时,金雅嫁与夙王李柯三年后,她十九岁,夙王爷出战安陵国,她独守空闺,在一次朝宴后她喝醉了酒,晚上只身一人在皇宫湖心亭睡着。
他也喝醉了酒,把她当做宫女,拉进偏殿给……
一夜放纵,醒来后她见是他,那一瞬她要咬舌自尽,他及时阻止了她,后来朱碧清朝她跪下并自断一掌、一腿,这样的人就没有了未来。
之后,这件事成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朱碧清很快被调走偏僻的地方,她安安心心地做她的夙王妃,他们再也没有遇见过。
后来两年后,因为愧疚,她怀长女李凌华的时候难产,太医说只可保大人,李柯毅然保她,她却暗自费劲心力生下了李凌华,李柯还十分感动,亲自为她请赏只有长公主才配用的凤尊朝曦玉佩呢。
金雅低下头,喝了一口茶,茶微苦,就像她的心一般。
是他,朱碧清。
历练了几十年,她纵使心中惊涛骇浪,也依旧挂着温婉的笑容和姐妹们谈笑。
她现在,还恨不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