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痕虽然愈合了,但会痛很久,痛在不经意间。
杂物房的角落中,莫特蜷缩在地上,哀求着乔尼再帮帮他,胖子不在了,他的货源断了很久了,胖子以前给他的和他自己到胖子那里收集来的尽管是省着吸,也在半个月前就吸光了。
莫特也想过戒,他不想死,他相信艾丽莎没有吓唬他,这个胖子不可能给他好东西,可惜莫特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无法忍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痒!浑身上下从里到外的痒!皮抓破了也无法抵御来自身体里的麻痒,恨不能拿刀将自己劈开浇一桶开水下去,好止住这种痒!
将自己铐在床头,让自己浸在冰水里,甚至在发作时一头将自己磕昏过去,莫特的头上到现在还能看到一条伤疤,这是他自己敲破的……可所有的努力都无法阻挡身体对那东西的渴望,莫特绝望了也认命了,他不想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也不想再让自己如一个疯子般的在地上打滚哀嚎,能活多久算多久吧,这么多人都为它疯狂,他莫特凭什么抵御?
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莫特唯一能求的就是乔尼,因为乔尼有机会离开营地,莫特不敢向别人求助,他没有钱也怕别人将他吸毒的事情宣扬出去,那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邓普先生不会留一个废物在营地中,他会快速将这个人最后的价值榨干。
乔尼上次出任务的时候,已经悄悄地帮莫特带了一小包回来,这是他从出事的伙伴身上偷拿下来用胶带贴身绑在了大腿内侧,一路提心吊胆的回到了营地。
这还是因为乔尼的表现一直不错,对他的检查没有那么严格才让他能有机会帮莫特,这也实在是乔尼不想看到莫特死得那么惨,他见过莫特将自己浑身上下挠出的道道血痕,怎么说他们也是朋友一场。
可再为莫特冒险,乔尼不愿意了,他不想在这个时间出问题,宋和胖子都出事后,乔尼已经对挤走那个小男孩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最近他感觉到了邓普先生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上次带他出去并不是像以前一样,做个‘运输工具’,而是让他做了‘运输工具’后面的保护者,这就意味着自己有可能能正式成为邓普先生的属下,如果这个时候让邓普先生发现他有背叛行为,自己就彻底完蛋了。
莫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乔尼不耐烦的神情他也看到了,可是除了乔尼,他还能求谁?想到即将要发作的毒瘾,莫特就不由自主的发抖,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人,就在半年前他还和这个站在他面前的乔尼称兄道弟,想象着一起打拼,然后上位做老大,开豪车喝名酒泡洋妞,用钱砸死那些以前看不起他们的人……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快不记得的瘾君子,毫无尊严廉耻地哀求着眼前这个人,能再帮他一次,如果这个人需要自己的灵魂,他也愿意卖给他!可惜,莫特忘记了,他的灵魂已被欲望彻底吞没了。
乔尼很想甩开莫特拉扯自己的手,转身离去,他曾经也同情过莫特,可这能怨谁?如果莫特没有被吓破胆子,说不定现在他会取代阿恩或者杰仔的位置,成为备选人之一,到那时他们真的或许能像当初设想的一样,一起打拼。可是现在,莫特却成为了自己甩不掉的麻烦!乔尼深深的后悔当初的心软,他帮了莫特,却成为了随时让自己陷入麻烦的隐患。
外面已经传来了前来用餐的人的说话声,乔尼不想自己和莫特的纠缠被人看到,只能低声先安抚道:
“你让我好好想想,晚上我去找你,现在你还是赶紧先回去,否则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
莫特似乎听到了一丝希望,忙不迭地点头,感激道:
“谢谢你,乔尼,我、我会为你做任何事的。”
“行了,你赶紧回厨房帮忙,那个良叔脾气可不好,别再挨罚了。”乔尼的关心让莫特更加看到了希望,他甚至都快哭了,说到底还是兄弟靠得住。
等到莫特走出杂物房后,乔尼才离开,离开前他小心地观察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才离去的。
要不是小羽死死地拉住云飞,云飞就和后离去的乔尼撞上了,刚才云飞见到莫特从杂物房走出来时,就想冲上去狠揍他一顿,居然敢帮着那死胖子骗小羽!
小羽不愿意靠近那个杂物房,也不想云飞再为过去的事惹上麻烦,用力拽住云飞把他拖到了大石后,瞪着乌溜溜地眼睛不满地看着云飞,云飞很不爽地回瞪着,我这是为你出气,你生什么气?!
小羽嘟着嘴就是一言不发地瞪着云飞,渐渐地云飞瞪不下去了,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如刺猬一样的脑袋,正想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自己老是干架的确也惹了不少祸。
还没等云飞出声,不远处的杂物房里又走出一个人,两人一看是乔尼,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大家都知道乔尼和莫特关系不错,云飞刚想站起身和乔尼打招呼,却突然发现乔尼的行为有些奇怪,显得鬼鬼祟祟的。云飞心中为自己能想到这个难度颇大的词还挺得意的,乔尼在玩什么鬼花样?
云飞快速矮下身,将自己藏在了大石头后面,想提醒小羽也一起躲起来时,才发现小羽早就蹲在了身边。
云飞满意地冲着小羽竖起了大拇指,小羽撇了撇小嘴没理他,乔尼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愿意和他有牵扯,所以才不想出声的,哪像这个云飞,每天都想惹麻烦。
“你说,他们在里面干什么?”等乔尼走远了,云飞探头朝杂物房看了看,然后转头问小羽,小羽脸色不太好看,闷声回道:
“我怎么知道?别看了,要迟到了。”
粗线条的云飞有时候真的缺根弦,他拉住小羽的手跃跃欲试道:
“还有时间,咱们过去看一下,就看一下,说不定他们在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小羽脸色更加难看,用力甩开云飞的手,站起身也不顾两腿还酸疼着,蹬蹬蹬地往餐厅方向跑去。
云飞被甩愣了,不解之下去追,拦住小羽面前不高兴道:
“你生什么气啊?不就是进去看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羽怒视着云飞,“我不想去!不想去!你爱去你去!干嘛拦着我!”
云飞傻了,这还是第一次被小羽吼吧?怎么回事?云飞也有点火了,偏拦着不让小羽过去,要小羽说清楚,小羽又气又急还很委屈,他恨那个地方!可云飞却要拉他进去!
“滚开!”小羽真怒了,竖眉瞪着云飞,像一只炸毛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