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陈笙的声音飘过来。
“哦~”随之而来的掌声响起来。
“我们说的是对视,学妹啊,你俩眼神压根没对上啊!”一个坐在对面的学长半带揶揄地说。
“差不多就行了啊,”陈笙说,丝毫没受到满屋子混沌气氛的影响。
“你别说话,人妹子都没说话呢,”陈笙那帮哥儿们继续。
“学长,差……差不多了吧,”我结结巴巴地说,生怕给陈笙丢脸,这样的场合我想陈笙是不喜欢的。
“刘溪是我女朋友,还要再玩这个吗?我就怕你们说我秀恩爱啊,”陈笙忽然变了语气,全是对他们的调侃。当然,我当下的重点是,陈笙就这样,宣布了我的存在?!
现场沉寂了三秒,然后就是一片混乱,“你丫的,脱单不告诉兄弟!”“人都带来了,让人一个人坐那儿啊!”如此云云,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祝贺主席大人在大三来了一场黄昏恋,祝贺卸任快乐,恋爱快乐!”
我除了惶恐以外,最大的感受是,谁说H大学术氛围浓厚的?!看着一个个都跟个人物似的,八卦起来全跟小女生一样。现场唯一的小女生贾可宜倒是闷着没说什么话,我想她应该一百个后悔叫上了我。
在这样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的场合里,我完全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要是站起来让我站起来踢个正步,我一定能全程走个顺拐。
原本将近结尾的饭局因为陈笙临时宣布的消息,又变成了一场新的庆祝局。我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九点开外了,胃塞的再也塞不下,开始百无聊赖。
陈笙说,“各位,你们再吃会儿,我先走了啊,刘溪她们寝室门禁。”
“啊,行吧行吧,今天就饶过你,”大家也没难为陈笙,反而催着我们快走,一副中国好助攻的架势。
“你要不陪着他们吧,我和昕梓一起回去就好了,”听到陈笙说因为我门禁什么的,我又是一阵非常不好意思的感觉,想着以后这种场合还是别再来了。
“你自己看,”陈笙说。
我顺着陈笙的话,看过去才知道大概我需要自己先走了,张昕梓和周方弘聊得正嗨,丝毫没有注意到其他人说什么。
“那我自己走?你这样走了不好吧,”这样提前和陈笙离场总让我觉得不自然。
“我送你,”说完陈笙就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往外走了,丝毫没有理我有没有跟在后面。
我急急忙忙地拿了包,跟昕梓和方弘打了个招呼,让方弘等会儿把昕梓送回去,别错过了末班车,这才一脸不好意思地跟大家说,“学长学姐,那我先走了。”
出了门看见陈笙坐在自行车上,低着头闭着眼,大概是晚上喝了点酒有些不舒服。
“阿笙,”我走上去喊了他一声。
“嗯,上车吧,”陈笙睁开眼,把脚架踢开来。
“要不推着走吧,你喝酒了,”我站在车旁边,拽了拽书包肩带。
“没关系,自行车总不算酒驾吧,”陈笙揉了揉我头发,笑起来。
“看你不太舒服,”我还是想坚持。
“真没事,上来吧,专座!”陈笙把我往后座上推。
“嗯,”我坐上去,手不知道往哪里放,“那你慢点骑。”
“手搭我腰上,”陈笙说,“衣服也行。”
“嗯,”我扯住陈笙的衣服。这是陈笙第一次载我,除去小时候我在小区里看见他骑着那种有两个辅助轮的小车,非要跳上去,结果两个人都摔翻在地。
天气已经渐渐有些转暖,风没有了冬天的刺骨,吹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常常在学校看到男生载着女生上下课,现在看来,真是自有他人想象不到的快乐。自行车摇摇晃晃,身前的人却让人觉得安心的不得了。
我深深地嗅了一口气,想把这样清新又甜蜜的空气都留在身体里。至于那些不开心的、暂时还想不明白的事儿都可以搁置在一旁。
“今天这样的聚会是不是不喜欢?”陈笙问。
“还好,”我顾自晃着脚,“只是人都不太熟。”
“今天只是想把你介绍给他们,以后你不自在就不会再让你来了。”陈笙很耐心地在说话,声音轻轻沉沉的。
“嗯,”我认真地答应,“其实没什么,也挺好的。”
“嗯。”
“我只是不想让贾可宜觉得陈笙的女朋友胆小又没用。”半晌之后,我像在跟陈笙说话,又像自语地喃喃一声。
“你不用跟谁较劲。”陈笙的声音好听的过分,当主持人的他,演讲赛的他,在各种活动现场的他,都比不上现在专心骑着车,只对着我一个人说话的他。
“嗯,”我答应。我不喜欢妄自菲薄,只想能够站在他的身边。
“没必要的,”陈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以前向来是不爱说这么多的。
我爽朗地笑出声来,说“那我就当自己和贾可宜不同,和谁都不同,你陈笙,只喜欢我这种。”
陈笙闷声笑了,只应了个“好”。
长长的路呀,我多希望永远也骑不到头,希望永远在学校里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有陈笙有刘溪。
回到寝室的时候,昕梓已经在了,想起今天席间昕梓和方弘聊得很好,又回想起昨天周方弘口中一直说的“和你室友”是怎么回事,不由八卦两句。昕梓直说“没什么,别瞎猜”,我调侃“我信就是傻。”虽然在调侃,但想着如果方弘和昕梓真能在一起,我也能开心得飞起来。
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想起来再过一个月就是陈笙生日。这个生日与众不同,自然要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留一个特别的回忆了。打开手机逛网店,整整翻了一个小时也没翻出些什么来,心下有些颓。
于是干脆放了手机躺下来。这时忽然就想起来了被我看了不下五遍的《恶作剧之吻》,想起湘琴送给直树的礼物,一下子坐起来拿了手机买了东西,才躺回去。
想着想着,倒觉得自己和湘琴有些莫名的相似,一样喜欢了就再也放不下了。我比她幸运的在于,我很确定地知道,我的直树也喜欢我。我的幸运在于,我和她一样,在这样的年纪就有了不多说却喜欢自己到骨子里的人。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