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的时间总是过的短暂，我和陈笙坐在奶茶店里。刚才我们在路上走，我拉了拉陈笙的衣服，说“请我喝杯奶茶吧。”
现在我们坐在狭长的店内，面前是一堵贴满便利贴的墙。
我衔着吸管，思考再三，终于开了头，“阿笙，你，为什么放弃出国的机会？”
“谁说我要出国的？”陈笙反问，好像没有觉得我问的突兀。
“机会很好啊，”我继续说。
“没什么好的，我不喜欢，”陈笙端起奶茶。
“你……我是说，上学期那次，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
“不是，”我话还没说完，陈笙就打断了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只能低着头把吸管从奶茶里拔出来又插回去，拔出来又插回去。
“走吧，这里有一群人等着坐我们的位子呢，”陈笙站起来。
我站起来背包。
我们闷着声走了一路，在一条河边停下来。微风袭来，微微有些凉意。
“阿笙，”我站在陈笙的身侧喊了一声。
“嗯，”陈笙答应我，声音显得有些倦怠。
“阿笙，出国机会这么好，阿姨和叔叔应该也很想让你出去的，”我还是想把话讲清楚。
“我不喜欢，”陈笙还是继续回答了一句一样的话。
“你当真不喜欢？”我偏过头，想看着他的脸。
“嗯，不喜欢，”陈笙盯着河面，脸上有着说不出的累。
我静静看着陈笙，周围只有微弱的灯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从奶茶店带出来的奶茶已经凉透了，握在手上显得多余。
我扯了扯陈笙的衣服，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这样的他让我很心疼。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子的神情。
陈笙把手搭在我肩上，低头问，“冷么？”
“不冷，”我摇摇头。
“让我抱一会儿吧，”陈笙一手搂着我。
我轻轻将头搭在他的肩上，我们就这样，谁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思绪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回来，闷着声音说，“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但答应我，不要为了我改变什么决定。”
陈笙的呼吸平稳，过了很久，感觉头顶传来一声不可闻的叹息。接下来才听见陈笙的声音，“我只是有点累，你别担心。”
“嗯，”我应着。
“一直到现在，我的很多决定都是爸妈决定的，我也很少去想自己喜欢做什么。但直到前段时间，我才开始规划自己未来的日子，虽然到现在还没有想好，”陈笙兀自地笑出声来，“但出国，是我爸的想法，我不喜欢，我有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这些话陈笙说的轻轻的，有点像自言自语，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觉得十分淡漠，不知道这些想法有没有向谁提起过。做一个好学生，一个好孩子，一个好主席，这些对陈笙来说，是不是真的像看起来那么得心应手，欢欢喜喜。
“至于你，那大概是个意外，”说道这里，陈笙把奶茶端起来吸了一口，“那时候我恰好和我爸因为这件事情意见不合，所以我才拒绝的。你那时候很生气吧？”陈笙轻笑。
我靠在陈笙的肩上使劲摇头。
“原来，我一直觉得，告白应该由我来说，”陈笙说道这里把他的头轻轻点了一下我的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赶紧说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又觉得这个动作好像看起来有点别扭，才悻悻地把手伸回来，“是我该说对不起。”
“在我放弃出国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清楚了，你不需要觉得你对不起我。”陈笙拉过我的手。
“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对不对，干嘛气氛这么沉闷，开心一点啊。”
我伸手把陈笙的嘴角往上扯住，“来，给爷笑一个。”
“是不是傻？这么好的气氛都给你破坏了，”陈笙笑出声来。
“那好吧，来，爷今天牺牲牺牲色相，再给你抱一会儿，”我说完就顺势扑在陈笙身上，顺手一把抱住陈笙的腰。
陈笙也没再说什么，也就这样任我抱着，伸手捋了捋我的头发。
隔了许久，我说，“阿笙，是不是你也挺累的，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和我说。”
“不会，现在都很好，”陈笙回答。
“要让我发现你没跟我说，你就完蛋了，”我抬头眨了眨眼睛。
陈笙说，“好好好。”
忽然我又想起贾可宜来，从陈笙怀里起来，清了清嗓子说，“贾可宜，她喜欢你。”
“你不是知道的吗？”
“嗯，我是知道，但你应该要拒绝她的，她这样不死心地依旧喜欢你，我觉得挺不好的。”我说的一本正经。
“怎么，吃醋了？”陈笙这时候倒忽然不正经起来。
“没有，只是觉得，这样对她也……”
我还没说完，就被陈笙打断了，“这样对她挺不公平的。我其实跟她有意无意地说过几次，但她一直也没能放下。”
“嗯，可宜学姐的性格也是要强的，大概也只能慢慢来了，”我同意地点点头。
“会好的，”陈笙嘘了一口气。
“嗯，会好的，”我也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