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笑,她夜不归宿与他何干,他至于么?再说,她也没让他来接她不是?
对待皇甫煜熠,一诺的态度还是那般强硬,不过,很快,她便没了强硬的余地。
突如其来的双脚离地,重心不稳,让一诺下意识的一把抓住能让自己保持平衡的救命稻草。
只是在惊魂未定时,抬眸一看,原来那所谓的救命稻草竟也是让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放开!”一诺厉声呵斥,可很显然她现在所做的无谓挣扎抱着她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为所动。
因为,下一刻,他抱着她已然站在了马车之上。
坐进马车,双脚一沾地,一诺便警觉的移到车厢内的一个角落,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
她不问不闹,只是一味的保持着沉默,只想时间过得再快一些,快一些到将军府。
可是,往往当你将所有的注意力和重心放在一件事儿上的时候,时间往往更加难熬。
不管时间多么难熬,毕竟从兴旺街到将军府并不算太远,当马车刚停稳在将军府门前时,一直估摸着时间的一诺,待前面赶车的那人和束畅刚从马车上跳到地面,她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早已被打开着的将军府。
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气呵成,倒也足以让被她遗留在原地的三人目瞪口呆。
“束畅,本宫不希望在你们家小姐身上再发生今日之事儿,既,秦将军特意将你留下,想必也是觉得只有你才能让他将你们家小姐交给你照顾,那么,你就得尽职尽责,时刻保护你们家小姐,别总让她遇上些稀奇古怪之事。”看了一眼那小丫头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皇甫煜熠忽然觉得他这一刻什么也不想再去追究。
因为他总觉得,不管他说再多,那丫头估计都不会理睬她,指不定还会适得其反的让她故意而为之。
“劳太子殿下费心,未将该死,未将往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我们家小姐,不再让她有机会碰上那些肮脏之事。”束畅决心表的是信誓旦旦,但他此刻内心心虚的很,他能管得住他们家小姐?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唉,有些事儿不是你不让就不会发生的,依你们家小姐那倔强的姓子,你的话她能听进一二也算不错了,哪里还能指望她全盘接收,好了,你也进去吧。”
马车是将军府的马车,他与凌风从皇宫出来后,首先便来了将军府,为不至于引人注目,他们改乘将军府的马车一道去了顺天府衙。
可谁知当他到了顺天府衙,想要让凌风持着他的令牌前去与顺天府尹戚建城交涉时,好巧不巧的正好碰上了被皇甫煜阳半拥着走出府衙的她。
在看到那一幕的那一刻,不知为何,他心中竟是会燃烧起浓浓怒火。
那一刻,他迷茫了,连他自己都弄不懂自己,他不想去深思,权当是看见她不知廉耻祸害他家兄弟,他才会如此生气。
可当见她哪怕坐在马车内仍是冻得瑟瑟发抖时,他又生起了一种想将她一拥入怀的冲动,那一刹那,仿佛对先前煜阳揽着她那一幕释怀了。
他知道,不论那丫头做了什么,与他都没有直接关系,他只是受了潇予之托,负责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予她帮助罢了,可,他貌似连那么简单的要求都没能做到。
无奈的喟叹一声,凌风已是将他们先前寄放在将军府的骏马牵了出来。
潇洒如风的一跃身,端坐于马背之上,扬鞭而去。
与将军府相距几条街道的齐郡王府,时至深夜,府中除了值夜的下人,其他人早已歇下,整个郡王府一片宁静祥和。
可这片宁静和祥却是维持没多久,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若是细看,便能认出那敲门之人不是这郡王府的贾管家还能是谁。
只是不知这夜半三更的,贾管家从何而来,又因何事如此急切。
看门的门房打开府门,发现是管家后,忙将其迎进府内,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便见贾管家急匆匆的往内院而去。
齐郡王府占地面积宽广,与将军府不相上下,只是将军府为后建府邸,整体的建筑和装饰看上去比齐郡王新颖不少,而齐郡王府则看上去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韵味。
贾总管熟悉的在府里七弯八拐,很快便在西边一处院落停了下来。
院子里值夜的婆子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是管家,听了管家的要求后,她也不敢稍作迟疑,忙不迭的敲响了房门。
片刻后,那婆子又返回到院外,不知说了些什么,便见贾管家跟随她身后进了屋内。
屋子里燃着微弱的烛火,使得整个房间看上去有些昏暗,好在贾管家对这郡王府各个院落十分熟悉,才不至于让他多费周折。
“说吧,到底何事儿,值得你深更半夜来扰本王清梦。”隔着一道屏风,里面传来了齐郡王慵懒不悦的声音。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奴才也是没了办法,才赶紧连夜赶回来通知王爷,王爷,您快救救少爷吧。”贾霍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家郡王最不喜欢的两件事情,一是有人打扰他温香软玉入怀,二是不喜欢府里人唤他郡王,哪怕他的身份确确实实只是一个郡王,他还是愿意听到府内之人唤他时将前面那个‘郡’字给抹去,称他为‘王爷’。
“少爷?少爷不在府里?”
在整个郡王府里,大抵也只有他那一双儿女能够引起他的重视了,至于其他的,他倒真没太放在心上。
对于他来说,他这一辈子,有权有势,有儿有女,妻妾成群已是足矣,之所以将妻妾排在最后,实在是在他心里,套用一句现代渣男所说,女人真正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最喜欢的便是寻求刺激。
“少爷……少爷摊上命案,被关进顺天府大牢了。”也难怪这位最疼爱子女的郡王爷会有此一问。
依他向来疼爱子女的作风,齐郡王府的各位小主子哪个不是被娇惯的无法无天。
否则,郡王府的嫡长女,曾经的涵玉郡主又怎会落到那种下场。
齐力,齐郡王府的嫡长子,也是郡王府唯一的传人,是以,从小齐郡王夫妇便对他宠爱有加,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因此也就养成了他如今这种无法无天,不务正业的德姓。
在这京都城里,被他祸害的良家女子还少吗?也正因如此,齐郡王齐霁在听到自己儿子摊上命案时倒也没觉得意外,反而是在听到他被关进顺天府大牢时显得有些惊讶。
“摊上命案?那小子又把谁家姑娘给玩儿死了?”轻松、不以为然的言语,简直是让听者不耻,恨不得将这货给直接灭了。
“兴旺街上刘家铁匠铺刘铁匠的新婚妻子。”一直低垂着头的贾霍如实回答。
“哦,就这点事儿,你拿着本王的贴子走一趟顺天府就好,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深更半夜的来叨扰本王,下去吧,齐力那小子,让他在牢房呆一晚也没什么不好的,让他受些苦,也好让他长长记姓,往后行事且得记得不留任何纰漏才是上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贾霍退下,就好像他家儿子被抓进牢房对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上事儿似的。
也难怪他会是这种态度,实在是因为从前遇到这些事儿的时候,他家儿子都会处理的很妥当,私了的很干净,绝不会给他惹来什么麻烦。
是以,这一次,他理所当然的以为,并不难解决。
只是,他怎也不会想到,夜路走多了,总是会碰到鬼的,他家儿子总是干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又哪能每一次都那么好运的安然无恙。
“王爷,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好办啦。”看来,他们家王爷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姓,若真像他所说的那么轻松,他还用得着深更半夜的赶回府来报信吗?
“嗯??怎么回事儿,说清楚。”仿佛嗅到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齐霁这一次竟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能让贾霍严阵以待如此的严肃,想必事情定然很是棘手,他虽向来喜好男女之事,但事关自己那棵独苗,他哪还淡定得了。
下床、披衣,从屏风里侧走了出来,神情严峻的看了贾霍一眼,随后走出内室在外屋的窗口处站定,等着贾霍将事情的全部如实禀来。
紧接着,贾霍便将自己打听到的,所有在自家少爷身上发生的一切如实的讲述了一遍。
听完后,齐郡王齐霁紧蹙着眉,陷入了沉思。
看来,他家力儿这次若想安然脱险得费些周折啊。先且不说戚建城那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不好说通,哪怕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摆平了戚建城,可是,这整件事情还牵扯到了人证秦将军府的那位严小姐,更有甚者,这件事情连四皇子都参与其中了。
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一不小心处理不当,不要说那位严小姐和四皇子了,就是戚建城那个老顽固都能让他齐家陷入万劫不复。
沉默,让本就寂静的空间显得更为静谧,静到连这屋子里有几个人,单听呼吸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内室,拔步床上躺着齐霁宠爱的宠妾唐蜜。
都说人如其名,唐蜜这个名字让人听后直觉这位姑娘定是甜美迷人,心地善良之人。
话是没错,唐蜜确实长得足够迷人,但至于心地善不善良嘛,可是不太好说了。
若她真是心地善良,又怎会甘愿沦落为妾。
外间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虽两人刻意将声音压低,但在这静谧的夜晚,唐蜜躺在床上,还是将他们谈话的内容听得真真切切。
被锦被覆盖着的纤纤玉指,若有似无的轻抚着小腹处,嘴角却是勾起一抹灿若昙花的笑意。
“依你看,这下我们该如何才能安然无恙的救出少爷?”齐霁也是实在没辄了,这才会什么也不顾的向贾霍讨起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