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大哥错了,是大哥口不择言,你别跟大哥一般见识好吗?我知道,只要有你在,娘亲定会无事,是大哥情急之下慌了神,请你原谅。”
此刻,秦潇予是真心实意的道歉,是他太过小人之心,是他小看了一诺。
一直以来,一诺在他心里的位置,他摆得很明确,不仅仅是因为她起初对父亲的救命之恩,再加上她不顾危险的深入迷雾森林救他,是以,他一直将一诺视作恩人。
若他足够冷静,他定不会开口求她,因为,不用他求,只要她能,她定不会视而不见。
可是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对于一诺来说,他们就像是她真正的亲人,而她早就将自己视作秦家人。
“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看到娘这个样子,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今晚就这样吧,奔波了一路,大家都累了,先歇着,你放心,有我在,娘不会有事的。”
面对一个情绪如此激动的男人,她别无他法,只能竭力安慰,她甚至都不敢将自己悄悄诊断出的结果告诉他。
直到真正的夜深人静,屋子里的灯都媳灭之后,其中某一间厢房的门打开了,一抹瘦小的身影悄悄的溜了出来。
暗夜里,只见那抹身影在出了门后,左右环顾,直到未发现异常,她方轻悄悄的匆匆而去,而她所去的方向便是下山的方向。
只是不知是她太过心焦,还是太过高估了自己,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未许,又一抹身影从另一间厢房推门而出,悄悄的跟在她身后,与她保持着一寂距离。
最先出现的那抹身影,看情形,似乎对这下山的路非常熟悉,否则,若是不熟,又怎能让人感觉到在这陡峭的山径上她走出了一种健步如飞的感觉。
而相较起前面那人的健步如飞,与她保持着一定距离跟在她身后的那人却是显得很是小心翼翼,而在第二人身影不远处,还有一抹身影紧紧相随,看那样子,那人的视线不在第一人,而是全部投放在第二人身上,在这夜黑风高的夜晚,他就像是第二抹身影的保护神,虽相隔一些距离,但看那架式好像时刻警惕着那人的安危。
约摸两刻钟后,到了山角下,只见那抹娇小的身影不知从哪儿牵出一匹马来,矫健的身姿一跃而起,然后便扬鞭而去,那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犹为清晰。
在那人走后不久,紧紧跟随着她下山的第二抹身影非常熟练的钻进一旁的丛林,正欲有所行动,岂料突然出现的一只手臂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
突然遇阻,倒也不见她慌张,若是此刻有一丝亮光能让人看清她的表情,定能看到,她嘴角上扬,溢出的一抹浅笑。
“别拦我,再不追,人可就跑得没影了。”如此熟悉的声音,甜甜的酥酥的,不是一诺又是谁。
听她的语气,好像拦她之人早在她意料之中,又或者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身后跟着尾巴。
“你回去休息,人,我去跟,你放心,她跑不了。”来人倒也不跟她啰嗦,直接否了她的决定。
“你这臭小子,本小姐的命令你是不打算听了是吧?小心我告诉大哥,让他把你丫扔到边疆去。”一诺倒是有些意外,这小子不向来对她唯命是从的么,什么时候起,他也敢在她面前如此强势了?
“小姐尽管去告,属下想着,若是将军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定会给予属下嘉奖,定不会加以责罚。”对于一诺的威胁,来人倒也不惧。
“束畅,你这混小子,赶紧的,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因担心跟丢了线索,情急之下,一诺低呵一声,示意束畅放手。
“要去也不是不可以,属下必须跟着一起。”说完也不管一诺是否同意,便解开了先前上山时被他们栓在丛林里的马匹。
只是,属于他们的,原先栓在丛林中的两匹马此刻只余下一匹,而另一匹可想而知是被方才那人‘借’了去。
最终,一诺还是妥协了,一切只因她冷静下来后细想了下,她对这山脚下通往各处的路根本不熟,若让她独自去追,或许人没追上,她自己却迷失了方向。
不过,因为只有一匹坐骑,致使这主仆二人只好共乘一骑了,只是,如此亲密的一幕,若是被那些对一诺心心念念的男人看到了,估计束畅那小子会吃不了兜着走吧。
先且不说她们是否能追得上前面那人,就说她们在刚离开不久,从另一条通往‘天宁寺’的小路上又有人匆匆的踏马而来,看那人行色匆匆,将马儿系在一旁便踉跄着脚步往山上奔去的身影,足以看出那人此刻的急迫。
看来,今夜是注定不得平静了。
夜更深了,寂静的夜总是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而此时,在秦家堡的西院‘落霞院’里,里面却仍燃着烛火。
可就在这屋子外头,摆放着一条长凳,而凳上坐着个很是水灵的小丫头,只是那丫头此刻却是仰望着头顶那一片漆黑的帷幕,透过屋子里照射出来的那微略的光线,隐约可见小丫头脸上一片酡红。
静谧中,马蹄声清晰的传来,越来越近,这让她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马蹄声最后停歇之处必是秦家堡。
不得不佩服她的直觉,果然,没过多久过,马蹄声骤然停下,她慌了。
“主子,可能是堡主回府了。”小丫头有些心焦的敲了敲门,向屋里的人禀报着。
随着她一声话落,屋子里也跟着有了动静,只是,屋里什么情况,她听不见罢了,不过,那也不是她该关心的范围,她只负责望风,责职到了就好。
“仁哥,你快收拾一下赶紧离开,那老东西回来了。”许婉似是不甘心,催促着他离开。
“回就回了,怕什么,被他瞧见正好,正好跟他摊牌,当他知道一切真相,相信不用老子动手,那老东西就会被气死,那样岂不省事。”男人倒是淡定,嘴上放着狠话,身子而在不知疲倦的律动着。
相较起男人的狠决与果断,许婉却是有些担心道:“不行,咱们不能冒险,这么多年都等了,又何必在乎再等上几日。听说那个贱种回来了,只是却不曾回府,应该是去看他那贱人娘了吧。黄昏时,那老东西没见到那贱种,立马魂不守舍的就出了府,现在倒是知道回来了。”
“这都怨你,原本以为,云依那女人不在,那个贱种又回京述职,且这些日子,他也灾难不断,你能趁此机会拿下秦家堡,可谁知几个月过去了,你只拿到了秦家堡暂代的掌家权,而那个老东西仍是不愿将秦家的势力交到简儿手上。”
男人的语气不太好,听着有那么一丝怒其不争的怒意。
只是,他虽埋怨着,但他心里清楚,不是许婉不争,而是秦楚那个老东西太过狡诈。若许婉态度太过明显和强硬,别说什么秦家的势力了,恐怕她连秦宅的掌家权替代管理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许婉虽觉得有些委屈,但跟这个男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情意在那儿摆着,他的为人,她自是清楚。
因此,她心里虽不舒服,但也不怪他,眼里噙着水雾的她仍在帮着男人整理身上的装束。
“兰儿,夫人可有歇下?”
屋里的男人还未来得太离开,屋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那声熟悉的女声,许婉那根拧紧的神经一松,整个人轻松了不少,就连手上的动作都相应的少了一丝迫切。
“你这丫头怎么回来了?可有被人看见?”兰儿看着从院子围墙外翻墙而入的女子不可思议的惊呼,只不过,为免惊扰他人,她将声音压得极低。
“事发突然,若夫人还未歇下,奴婢有事禀报。”来人显然没心情叙旧,她一心只想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主子。
“菊丫头进来吧,兰儿在外头守着。”就在兰儿预备通报时,许婉适时的开口了。
“哼,果然是回了秦家堡,找找看,看那丫头从何处进的府。”跟在那抹身影后面紧赶慢追的,为免打草惊蛇,她甚至毁了马车上的一床薄被,用其绑在马蹄上,为的就是免去马蹄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太过突兀,从而引人注意。
从菊儿下山的那一刻起,她便猜到了她的最终的目的地,是以,哪怕起初被那丫头甩开一大截,让她们几度找不到她身影的情况下,她还是果断的让束畅带着她往通往秦家堡的方向而来。
果然,不出所料,她果然回了这里。
看来,这丫头还真是不简单呢?跟在娘身边那么久,娘对她那么好,她都不安份,居然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害主子,这种忘义之人绝不能留。
今日,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丫头与那个死女人之间到底有什么阴谋,娘亲变成现在这样定是这几个贱人的杰作,她还真想会会。
“西院,那丫头定是去了西院。”不用找,束畅很是果断的判断出菊儿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