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是这样说,但一诺还是不太愿意让他如此的得瑟,总感觉他此刻说出这种话时,有一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不行,三成太多,我所能接受的范围最多两成,否则,我愿意承诺半年内归还公子本金十万两白银且按银楼的标准归还利息。”半年,半年时间应该足足有余了,以这皇城的消费标准,再加上她独特的经营模式,相信还他银子毫无压力可言。
本以为,将利润降到两层,他会不愿,但令一诺没想到的是他并未一口回绝,而是淡然一笑道:“两层也不是不可,不过,那一层的利润得用别和东西来替代才行。”
“什么东西?”一诺下意识的反问。
“严小姐厨艺非凡,在下觉得,若是往后只要本公子想品尝严小姐手艺时,严小姐能够……”皇甫煜熠故意将话说一半留一半,言下之意不用明说,相信一诺是懂的,若是将一切挑明,若是日后让人知道堂堂一国之太子居然会因为一饱口腹而与之讨价还价,这似乎不太雅。
“不行。”什么叫他想品尝她手艺的时候,她就得为他做饭?他拿自己当他家的厨娘了么?
不行,坚决不行,她严一诺可忙了,根本不可能将所有精力投放在厨房,更不可能时刻准备着为一个对自己没啥好感,而自己也不太喜欢的男人做吃的,哪怕她此刻已将那个男人视作恩人也不行。
“看来,严小姐很强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姐可别忘了,本公子可是白拿了十万两银票,若没有这十万两银票,严小姐的所有计划可就都落空了。
三成的利润,小姐不同意,反而将利润降至两成,这也没关系,本公子同意,但小姐却仍是不同意在下的另一个小小的要求,试问一下严小姐,亏本的生意有人做吗?
很显然没有,没有一点儿好处,在下为何要拿出十万两银子助你,难道仅仅因为你是潇予的义妹?”
皇甫煜熠如此一说,一诺想了想,也是,人家确实跟她不熟,非但不熟,且还不太待见她。
人家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入股,已是对她十分的信任,要三成利润也无可厚非,是自己非要作,这下好了,被反将一局了吧。
“随时肯定不行,但一月十次倒勉强可以接受。”最终,想了许久的一诺还是退了一步。
“在下也无意为难小姐,一月十次,往后酒楼的两成利润,成交!”皇甫煜熠说的很是有些勉为其难,但实则心里暗爽不已。
随时让她为自己做饭,这本就不现实,先且不说一诺没有时间侍候着,就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总有时间往她这儿跑。
就是那三成的利**说,也只是为了想品尝到她厨艺而埋下的铺垫。他心里清楚,若是他突然提及让其为自己做美食,她定是一口回绝,不管怎么着都不可能答应,但若是在此之前先提出另一个条件,或许还会有些转机。
“真的无需签下协议?公子不会还有别的要求吧?”十万两银子,他换来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回报,这让一诺觉得有些恍惚,总觉得太不真实。
“无需签下协议,既然潇予信得过严小姐,那做为表兄,在下定也信得过,至于别的条件嘛,以后有的时候再提也不迟,在下信得过严小姐的为人,严小姐想必定会信守承诺。”
闻言,严一诺再一次的痛恨起自己的多嘴多舌来,本已无事,她为何非要多此一问,这下完了,还不知道下一次他又会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条件。
“不好意思,我刚才糊涂了,公子的条件貌似都已经提完了不是吗?”
“怎么,严小姐这么快就想反悔?在下方才可是说过,借小姐银子,但却是有条件的,这可是小姐应承了,在下才将银票给小姐的。”
“是啊,没错,我……我不是已答应了你的条件么?”一诺继续狡辩着,试图为自己的多嘴作些弥补。
“非也非也,刚才的条件小姐确实应下了,可在下并未说过会向小姐提几个条件,不是吗?”
这一刻,一诺觉得,若要论贱、论狡诈,她认识的人中,皇甫煜熠称第二,再也没人敢自称第一。
半推半就之下,皇甫煜熠终于圆满了,他再一次吃上了梦寐以求一诺亲手做的饭菜。
一诺本想,随便做好一桌饭菜,然后让束畅将其请到前厅用餐,可谁知那人却是不依,非要让她做出一桌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在‘漪风阁’精心为他准备的那顿美食,且要求在一诺屋里用餐,由一诺相陪,美其名曰,他们可以边吃边聊。
一诺本不愿,可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了想,觉得或许聊聊也挺不错,至少可以让她更进一步的了解他。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嘛,若她足够了解这个男人后,不就可以轻松应对了吗?
可一诺没想到的是,她们边吃边聊到最后的结果却是,原本允诺不会参与酒楼将来发展的皇甫煜熠居然突然改变主意,说什么酒楼的格局和往后的经营模式必须要让他有所了解。
一诺差点儿没直接用鞋底招呼他那张以自我为中心的桃花脸,但拿人家的手短,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了忍耐。
不过,她就弄不明白,她都知道拿人家的手短,怎么这个男人就不明白吃人家嘴短呢?
一顿晚餐下来,一诺已是毫无保留的将自己先前对于酒楼的勾画毫无隐瞒的全盘托出,这一点,仅从桌面上摆放着的她前些日子以来每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个时辰摘抄下来的手稿可以看出。
初见那些手稿,皇甫煜熠的震惊不言而喻。
一诺的特别他或亲眼所见,或亲耳所闻,所见所闻太多太多,而当一诺再一次将这些她口中所谓的手稿摆在他面前时,他再一次的惊愕了。
宣纸上纤细的笔迹不知是何物所出,但他清楚的知道,那定是出自一诺之手,只是那细细的笔迹与他们所用的狼毫很是不同,似乎那种纤细的东西书写出来的字体更适合像一诺这种女子一些。
娟秀的字体,让人一看便有一种身心舒畅的感觉,与她本人给人的感觉少了一份魅惑和妖娆,字迹上透露出的却是清秀和清新,但却足以吸引人眼球。
“这些都是你做的?”哪怕心中已知道答案,他还是多此一举不可置信的相问。
“嗯。”一诺干脆的承认。
她才不会去解释,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她借鉴而来。菜谱全是从手机微信里,她收藏的那些资料里借抄下来,至于那份酒楼的规划图则是她这些年来,她所喜欢的那些酒店中所有她喜欢的款式相结合而来。
“不错,很特别,安心去做吧,我将凌风留给你,但你且记住,凌风只便隐在暗处,若你需要找我,让凌风跑腿即可,若遇上什么难解的问题又不愿让束畅知道的,也可以找凌风。”从她舍近求远,缺银子的时候不找束畅而转而找他时,他便知道了她的初衷。
他仍是看不透她是敌是友,更弄不清她的来历,查了许久,得到的答案似乎除了像潇予所说那样,她就是个谜一般的存在着。
可是,他却能断定,她对潇予无害,正如她自己所言,不论何事,她都尽量的在避免自己不要连累上潇予。
一个人能时时刻刻的警醒自己,不让自己连累那人,那么试问,她又怎会加害于他?
他还看得出,她与煜阳之间似乎并不像他所猜想的那般复杂,或许,她真的只当煜阳是朋友,因为,他查出,她事先并不知煜阳的身份,包括自己的也一样不知。
自这相处融洽的一晚后,银子有了着落让一诺顿时少了许多的后顾之忧。
翌日,她便再一次的避开将军府的众人,独自出了府,只不过,这一次,她很明确的留书一封,言明她要去附近的山中采摘药材需离府几日,望沁儿、束畅还有小耀琪不要为她担心,不日她便回了。
更绝的是,自皇甫煜熠明确的告诉她,将凌风留在她身边暗中听命后,她此次的行踪更是谨慎的连凌风也一下子失去了她的消息。
从不曾被人如此轻易便甩掉的凌风,又气又怄,更多的是觉得丢了面子,但觉得丢脸又能如何,那位女子可不是他凌风轻易便能动得的。
气急之下,凌风也只好灰溜溜的‘夹着尾巴’回了皇宫。
下了早朝,与久未见面的兄弟聊了一小会儿便回到东宫的皇甫煜熠一踏进东宫,便见凌厉迎了上来。
“殿下,凌风回来了。”凌厉的言语还如从前那般简短冰冷,察觉不出一丝异常。
但若此刻的皇甫煜熠不曾恍神的话,自是可能发现在凌厉说这句话是,从他那张冰块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哪怕笑得如此飘渺,但他方才确实是笑了。
再说皇甫煜熠为何恍神?那还不是因为听到凌风回来了么?
在他的意识里,若凌风回来定是一诺所要求的,难道一诺又有事儿找他?
思及此,他加速脚步,三五步下便到了东宫正殿。
听到脚步声,本就踌躇不安的凌风便立刻迎了上去,但却见自家主子并不曾有停下的意思,而是一言不发的径自往前。
对自家主子甚是了解的凌风自是亦然不发一言,紧紧的跟随其后,直至来到书房。
而先前一直忍着笑的凌厉却是不曾跟上,他很清楚,若说这东宫之中,最为安全的地方,除了太子殿下的寝宫,那便只有太子专用的书房了。
在东宫,只要太子呆在这两处,哪怕身边无一人护卫,都足以让他们安心。他此刻担心的不是太子,而是自家那个傻弟弟看丢了人,这下该如何向殿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