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天方鉴之前早已有四人等候。三男一女,皆是一副仙风道骨、超凡脱俗之态。
叶茗在何峰胳膊肘的闯动下朝前扫视,在最后的女子身上陡然一顿,心中暗叫不好。这女子正是前日叶茗埋葬田一时所遇的第一个仙家,亦是她神出鬼没的将自己弄到这里。那女子依旧神色冰凉,毫无表情。
在叶茗的目光集中于其身的一瞬,那女子似乎有所感应,本来盯着游云的双眸骤然一转,和叶茗目光交汇在一起。那女子神色依旧毫无变化,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般。倒是叶茗脸色古怪,心中想着自己若是跟了她,那不就有的苦头吃了。
叶茗这一系列的动作变化自是没有瞒住一旁的何峰。别看何峰平日大大咧咧,但叶茗仅是与他相处一会儿,便知其心思缜密,绝非等闲之辈。
见他直愣愣地望向最后那女子,何峰忽地语调怪异,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人家岁数估计和你母亲差不多了吧?哈哈。”叶茗白了何峰一眼,道:“怎么,她你也认识?”
“何止认识,她还教……”何峰话语突然哽住,转而道:“她叫方若,是烟瀑峰渺云长老的亲传弟子,整个人常年冷冰冰的,也就对她师父客气。你看旁边三人,包括这李烨,都是各峰长老的亲传弟子,每年都由他们负责新生弟子的招收。”
叶茗听闻频频点头,忽地转头看着何峰,道:“你究竟是什么来路?怎么仙家的事情知道的这么详细?”何峰支吾几声,互听的一人在其后怒喝道:“何峰,还不给我滚回去修炼!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光了!”
何峰听后脸色一凝,脖子往回一缩。讪讪一笑地转会身子,在叶茗身旁低语道:“以后我来找你!”便灰溜溜的走到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面前,轻声叫了声“爹”。那中年男子正欲举起手做打势,何峰便急忙从袖口掏出一柄木剑,掐诀化作流光飞去。
那中年男子轻哼一声,一脸不快地背手而立。这时,原本在前的李烨快步走到男子身前,恭敬作揖,道:“弟子拜见师父。”众人见此一幕,方知这人便是龙吟峰长老何不悔,而那何峰便是其子。众新生弟子,包括其余三名亲传弟子,亦是拱手作揖,分别道:“拜见龙吟长老。”“拜见师叔。”
何不悔点了点头,对着李烨一脸严肃,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也未等其回话,自是御剑离去。
李烨朝着何不悔离去方向再次作揖,完后起身走向其它四名亲传弟子说道:“本次试练除却家师之子何峰,共有十二人……”
这四人听罢,扫视一遭,目光均在那王炎身上停留,有人低声赞道:“好资质!”其中一身形魁梧的光头大汉忽而指着王炎,笑道:“我与这弟子一见如故,看来他和我赤烈峰有缘啊!”其它四人皆是一阵白眼,心里道每次都是这个理由,也不换换说法。
立刻一旁的儒雅男子便道:“孟子奎,你赤烈峰人也够多了,哪有那么多人和你有缘的?”
孟子奎干咳一声,即刻说道:“我说许云易,这一个缘字又如何说得清呢?”
眼见许云易又要反驳,李烨忙做手势喊停,道:“你们不知道,这人叫王炎,是青竹峰落竹长老下山历练所受弟子,自是当去青竹峰的。”
“不错,家师早已嘱咐我,必将王炎带回去。”从未发话的一个青衣道士哈哈笑道。
那孟子奎眼见许云易一脸笑意盯着自己,尴尬地咳嗽几声,道:“原来是有缘无份呐,可惜可惜。”众人皆是无奈摇头。
接下来,李烨等人分别领了些许弟子,皆是垂首站在其后,唯独剩了个叶茗,迟迟没人做出决定。
李烨见众人不语,开口道:“这最后一名弟子,不知诸位师兄弟有谁可愿领去?”叶茗满脸盼望地盯着四人,自然不包括方若,却见孟子奎这时偏着锃光瓦亮的脑袋欣赏着山间浮云,那青衣道士闭目养神,站如老松,而许云易不知何时掏出一本古书,摇头晃脑看个不停,三人皆是一副没有听见之态。
李烨上下打量着叶茗,仙姿的确很是不好,也不知道前面试练他是怎么过来的。心中正犯愁,不知如何安顿是好,李烨的随意一瞥,却是看到了个重要的东西。
在叶茗腰间,正系有一块木质雕花镂空令牌。
李烨立马转身对着神色冷漠,望着地下白玉石板的方若说道:“原来这弟子与方若师妹早有缘分,怎不听师妹提起?这弟子,注定是要入了你烟瀑峰啊!”
其余三人顺着李烨手指方向望去,自是见到其腰间令牌。
“这不是烟瀑峰之物么。”许云易向前微探身子说道。“方若师妹,你烟瀑峰向来人丁稀少,整座峰内不足十人,且以女弟子居多,怎么今天看上这么个笨……”未等孟子奎说完,许云易亦是屡次对他使眼色,小声道:“好不容易有机会将这个小子甩向烟瀑峰,你又瞎说什么呢!”
孟子奎眼珠子转了转,转身说道:“方若师妹,今日你只要了个女弟子,咱这几个做师兄的情何以堪,快快领了这小子去,我等才心有所安呐。”旁人皆是连连点头,但总觉得这话听着怪怪的。
叶茗心里一沉,叫苦道,我资质真有那么差?方若只是微微抬头,用手挽起被风吹乱的几缕发丝,冷淡地说道:“好。”便再次将视野从叶茗身上移开。
李烨心里一松,笑着道:“既然各弟子分配已妥,那我们今日就到此为止,还是领诸位师弟回峰拜见长老才是。”诸位皆点头赞同,领着弟子离开。
那方若亦是抬步离去,前往一座烟云飘渺,夹有流瀑的山峰,浑然不管叶茗,叶茗心里暗叹造化弄人,也只得跟在方若身后,耸着脸默默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