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时光飞跃五万年，第三次核子战争之后。
人类经过了几万年的进化，科技已经高度发达。科技发达的副产品，就是战争。第一、第二次核子战争，打得还有点偷偷摸摸，往往是一个国家悄没声地在战场上使用核子武器，立即被别国的侦察卫星发现，全世界其他国家发表强烈谴责--再打仗也是几个国家之间的事，不能因为个人恩怨，把整个地球都毁了。所以前两次核子战争只是小范围的，并未对人类造成毁灭性的影响。
但是在第二次核子战争之后、第三次核子战争之前，情况发生了变化。这一时期里，人类有了划时代的发明：纳米技术。
纳米，是比“毫米”、“微米”更小的单位，一纳米等于十亿分之一米。以纳米为单位的物质，已经接近原子大小。古时候有一个“点石成金”的传说：仙人一点，石头就能变成黄金。在纳米时代，这个传说已经变成了现实：只要改变石头分子的内部构造，按照黄金分子的结构重组，石头就能变成黄金！
如此超微观的“手术”，当然不能由人来完成。于是人们制造出“纳米机器人”，身长只有一个纳米或几个纳米。如果让纳米机器人站在原子面前，那么在纳米机器人看来，原子就如同一个成熟的西瓜那么大。这样一来，“物质转换”的手术就容易得多了：纳米机器人将原子西瓜“切开”，将里面的中子、质子、电子进行调整，多的拿掉，少的补充，然后再将原子“合上”，手术即告完成。
比如你要将最常见的“水”变成贵重的“黄金”，手术将这样进行：“水”的分子式是“H2O”，即两个氢原子与一个氧原子合成一个水分子。那么纳米机器人会首先将H与O之间的共价键“切开”，这样，水分子就变成了两个H和一个O。H的原子中有一个质子一个中子和一个电子，O中有八个质子、八个中子和八个电子，而我们的目的产物“黄金”，一个原子中却有七十九个质子、七十九个中子和七十九个电子。如何让H和O变成Au（黄金）呢？这是一个小学生都会做的搭积木游戏：把许多H和O中的质子取出来，累积到七十九个；同样，中子和电子也累积七十九个。然后将七十九个质子、中子、电子合为一体，制造出一个Au（黄金）原子。
这是单个原子的转换，由一个纳米机器人完成。如果是大量转换，就需要大量的纳米机器人。肉眼是看不见纳米机器人的，所以当成万上亿个纳米机器人工作的时候，你仿佛看见魔法在眼前展现：一池水，渐渐地变成了黄金！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纳米机器人就能制造黄金，所以黄金不值钱了。人们也可以用纳米机器人制造汽车、飞机，原料可以是任何东西，比如废水、垃圾和平底锅。
纳米技术颠覆了科学，也颠覆了人类社会的准则。原先是哪个国家黄金最多，哪个国家就最牛，呼风唤雨，指点江山。但现在不行了：你有黄金，我也有黄金！你有一百吨黄金，我在十分钟之内可以造出一千吨来！
其实黄金可以说是自然界最没用的金属，既笨重，又不易加工。黄金不值钱后，众多国家都把黄金扔了出来，因为放在金库里占地方。为此还造成了“黄金污染”。
比黄金不行，大家就比导弹，看哪个国家的导弹多，哪个国家的实力就强。但这也不行，只要知道导弹的构造信息，纳米机器人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造出大批的导弹，令别国胆战心惊。据科学家保守估计，短短一年之内，地球上一下子多出来几万枚导弹，都是装有核弹头的！
人类原先的规则不适用了，在纳米时代，任何东西都可以凭空造出来。最值钱的不是黄金，不是武器，而是各种物体的制造信息。你拥有导弹的制造信息，就能造导弹；你拥有飞船的制造信息，就能制造宇宙飞船。原料根本不成问题，随便抓一把土，就能转换成你需要的金属！
于是第二次核子战争之后，最盛行的就是“黑战”，即派出间谍，前往各国窃取高、精、尖技术的制造信息。往往S国刚刚公布一款最新型的电脑，P国、Q国、W国立即就能制造出来。后来人们加强了对“信息间谍”的防范，媒体上屡屡传出“捕获间谍”的消息。于是有人想到：为什么要用人当间谍呢？我们为什么不用纳米机器人当间谍呢？
这是一个极具创意，也极具毁灭性的点子。纳米机器人间谍战开始了。发展到最后，纳米机器人都装备上了武器，只要钻入人体，就像孙悟空钻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一折腾，任那人有钢铁般的意志，也会把国家的最高机密坦白出来。即使不坦白也没有关系，纳米机器人可以深入人类大脑，直接窃取人类的思想！
这真是太可怕了，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人制造出“纳米战斗机器人”，直接刺杀各国领袖。纳米机器人肉眼看不见，真是防不胜防。公元5808年，纳米机器人刺杀了Z国总统，总统在临死前按下了核弹发射按钮，第三次核战由此爆发。
几千枚核弹飞向了地球的不同角落，而各国的导弹系统都是全自动的，发现有核弹入侵，立即前往拦截。几万枚核弹在地球上空爆炸，地球变成了人间地狱。
然而科学家们低估了人类的生存能力，即使在如此惨烈的爆炸中，依然有极少数人类活了下来。他们像蠕虫一样在地下几公里处生活着，暗无天日。当漫长的核冬天过去，他们终于走出了地面。利用纳米技术，他们重新建造了地球。这是纳米技术第一次为人类服务。
第三次核子战争之后，再没有国家和政府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全球纳米技术管理委员会”，简称“纳管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各种工厂、公司也销声匿迹，因为任何物品都可以用纳米机器人制造出来。经过战火的洗礼，人类终于进入了文明时代。
但是“善”与“恶”从来都是一对双生子，在“善”普照大地的时候，“恶”正潜伏在黑暗中，伺机反扑。
二
阳光明媚的清晨，妈妈的呼唤在房间里响起：“起床喽，吃饭啦！”
“来啦！”小房间的门开了，柳伊蹦蹦跳跳地走出来。
“咦，”她惊讶道，“妈妈，早餐在哪里呢？”
确实，餐桌上空空如也。
“你故意逗妈妈是不是？”妈妈亲昵地拍了柳伊一下，“有纳米厨师，饭菜还不招之即来？”
“嘻嘻，开个玩笑嘛，”柳伊笑道，“上次的A7型纳米厨师退货没有？我不喜欢它们做的恐龙肉，有一股石油味道。”
“早就退了，换了最新的A8型纳米厨师，”妈妈说，“你爸爸呢？”
“还没起床吧？”
妈妈往卧室里探头一瞧：“没有啊，”
“出去‘早恋’了？”柳伊总喜欢把“早练”说成“早恋”，谁叫妈妈老是叮嘱她：“在学校可别早恋啊！”
“运动鞋还放在鞋架上呢，”妈妈很细心，“柳铭，你在哪里？”
阳台上传来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这里，”
妈妈推开阳台门，一股呛人的烟雾飘了进来。
“咳咳！”妈妈用手扇开烟雾，“柳铭，你怎么躲在这儿抽烟？”
“我……突然想抽烟了。”爸爸头也不抬。
“是不是在公司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妈妈关心地问。
“没有，只是想点事。”
“想事就别抽烟了，抽烟有害健康。”
“这可是健康牌香烟，”爸爸说，“纳米工人制造的时候，已经把烟丝内的有害成分剔除了。”
“那也不能抽！”妈妈态度强硬。
“好吧，吃饭。”爸爸把烟头掐灭，走进客厅。爸爸已经四十岁了，可看上去却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样年轻，充满活力。妈妈总说老天偏爱男人，一过青春期就再也不老了。可妈妈看上去就是近四十的普通妇女，脸上的皱纹像大海的波涛，层层叠叠。
接下来是妈妈的魔术时间，她拿出一堆废纸放进托盘，往纸上倒入一些液体。液体中是成千上万肉眼看不见的“纳米厨师”。妈妈将废纸放进“烹调器”，在控制面板上按下“C号早餐”按钮。“烹调器”并不是微波炉，它只是个容器而已，主要目的是挡住人们的视线，以免少数人看见废纸变成食物而没了胃口。
短短几分钟，早餐做好了：牛奶、咖啡和夹心面包。柳伊狼吞虎咽地吃着，妈妈满意地看着她。爸爸喝了一口咖啡，拿起面包，却又放下。
“怎么了？”妈妈问，“不合口味？”
“不是，”爸爸说，“我先去上班了。”
不等妈妈答话，爸爸就走出门去。柳伊瞧瞧妈妈，说：“爸爸今天好像有心事。”
“是啊，”妈妈望着墙上的电子日历，“他甚至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爸爸的生日？我也忘了！”柳伊不好意思地说，“这样吧妈妈，今天上午咱们给爸爸买生日蛋糕去？”
“你还要上学呢……”
“学校里能学到什么？”柳伊立即反驳，“所有知识，都会在毕业的时候由纳米博士输入大脑，我们在学校不过是进行一些简单的智力测验，做一些无聊的游戏。”
“好吧，”妈妈点头，“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帮你请假。”
三
走出家门，就有小型公共飞行器降落在她们身旁。妈妈挥挥手说：“我们想散散步，谢谢。”
无人驾驶的智能飞行器飞走了。
人行道上有两条不同走向的自动履带，妈妈和柳伊也没有坐上去。蛋糕店离家并不远，而且她们有的是时间，不妨轻松地散散步，体验一下几个世纪前古人的“压马路”。
刚走不远，前方突然一阵喧闹，许多坐在自动履带上的人都跳起来，吓得四散奔逃。柳伊正在纳闷，只见前方有两个人奔了过来。前面一个人没命地奔逃，后面一个人拿着明晃晃的刀追赶。
“你小子给我站住！”持刀者大吼，“再不站住我杀了你！”
逃跑者回头气喘吁吁地问：“为什么要杀我？我又不认识你！”
“我……反正一见你就恨！”
逃跑者没看清路，一头撞在柳伊身上摔倒了。持刀者扑上去，一刀扎在逃跑者背上！柳伊吓得一声尖叫，持刀者抬头，满脸是血。
“叫什么叫？！”持刀者的脸都变形了，“我看你也不顺眼，吃我一刀！”
刺刀向柳伊劈来！妈妈扑过来挡在柳伊面前，眼看刺刀就要扎进妈妈的心窝！就在这时，只听当的一声，刺刀不知被什么打掉了。持刀者身体一歪，发现刀飞到了十几米外。他大怒，两只大手掐住了妈妈的脖子！柳伊使劲掰使劲咬，持刀者都不松手！
妈妈的眼睛已经翻了起来，柳伊急得大叫：“救命啊，救救我妈妈！”
没有人敢过来。人们在和平年代生活得太久了，看到如此暴力的场面，唯一的反应就是躲避。
情急之下，柳伊抬脚朝持刀者踢去。这本是无奈之举，没想到持刀者一愣，居然向后一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柳伊惊呆了，甚至忘了关心一下妈妈：“我有这么厉害吗？”
“当然没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出现在身旁，“是我的激光枪厉害。”
柳伊明白了：一定是警察闻讯赶到，刚才也是他们用激光打飞了歹徒的刀。
“你……把他杀死了？”妈妈缓过劲来，问道。
“没错，”警察回答，“当暴徒危及群众生命时，我们有权将他击毙。”
“那他呢？”柳伊指一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逃跑者。
“他……”警察的电子眼闪烁一下，“他也已经死亡。”
忽然之间，眼前就多了两个死人，柳伊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吐在警察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急忙道歉，掏出手绢替警察擦拭。
“没关系，我自己来，”警察说，“我有‘纳米清洁工’。”
警察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将瓶中液体倒在警服的污秽处。不一会儿，污物消失了。
“它们已经化为空气蒸发了，”警察指指天，“祝你们愉快，再见！”
“再见！”妈妈鞠躬，“谢谢你们！”
警察转身跳上自动履带。柳伊看见了警察背后的标志：一只雄鹰站在橄榄枝上。
“是爸爸的公司！”柳伊高兴地说，“他们是爸爸公司制造的电子警察！”
“好了，我们去买蛋糕吧。”
这回她们不敢散步了，而是招手叫了一辆出租飞行器，直接飞往蛋糕店。在车上柳伊忍不住问：“妈妈，街上怎么会有歹徒呢？”
“我也不清楚，”妈妈摇头，“最近新闻里经常有这样的消息，歹徒莫名其妙地追杀人。有时候把他们抓住，他们却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真该把他们带到爸爸的公司里去，用纳米工程师改造一下大脑！”柳伊耿耿于怀地说。
蛋糕店到了。
即使纳米厨师可以做出完美无瑕的糕点，依然有一些人怀念手工制作的食品，柳伊的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每年生日，妈妈都会和柳伊一起到这家手工蛋糕店，订一个生日蛋糕。糕点师可不比纳米厨师，要两个小时之后才能取蛋糕。柳伊就和妈妈一起逛商店，看橱窗里、衣架上摆放的纳米服装。即使最昂贵的貂皮钻石大衣，也只要十块钱就可以买到。想买就能买，反而没了购买的欲望。柳伊和妈妈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回去取了蛋糕，赶在爸爸下班前回到家。
“你爸爸就要回来了，”妈妈神秘兮兮地说，“咱们给他一个惊喜！”
四
爸爸推门回家，没有像往常一样高喊“我回来啦！”他看客厅里没人，突然从腰间掏出激光枪，警惕地搜索几个房间。
房间里都没有柳伊和妈妈的踪影，唯一的反常是餐桌上摆着一个漂亮的蛋糕礼盒。
爸爸突然在卧室里笑了，踢踢床脚说：“出来吧。”
柳伊和妈妈狼狈地爬了出来，柳伊问：“爸爸，你怎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我看见了。”
“看见？这不可能，除非你长了一双透视眼！”
“没准儿！”爸爸眨眨眼，“你们躲起来干吗？吓了我一跳。”
“就是为了吓你一跳呀，”妈妈说，“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的生日。”
“原来你知道啊，真没劲！”妈妈撇嘴，“对了，你怎么有激光枪？市民是不允许携带武器的。”
“我……最近有点事，公司临时发枪防身，”爸爸显然在掩饰，“好了，咱们吃蛋糕吧！”
妈妈没有多问。爸爸在全市最大的诺德纳米技术有限公司供职，在设计五部担任重要的纳米机器人改良工作。因为在这个时代，纳米技术就是一切，所以纳米公司就承担着政府的职能，连警察都是他们派出的。既然是“政府部门”，自然有些秘密是不能外传的。
柳伊掀开蛋糕盒，爸爸亲手切开蛋糕。
“哇！”爸爸故意惊叹，“好精美的蛋糕！”
“尝尝看。”妈妈说。
爸爸伸手，被妈妈打掉。“老毛病还改不掉？”妈妈嗔怪地说。
爸爸嘿嘿傻笑，拿起塑料筷子夹了一块。“嗯，不错，”他咀嚼着说，“是人工制作的？”
“那当然！”妈妈很自豪。
“爸爸，你怎么吃出来的？”柳伊问。
“人工蛋糕的味道，没有纳米蛋糕好，”爸爸狡黠一笑，“不过，我还是喜欢这种味道，原汁原味！哎，别光看着，你们也吃。”
一家人围坐在桌边，以蛋糕当午餐。
“咦，你脖子上是怎么了？”爸爸盯着妈妈问。妈妈的脖子上有几道血丝，是歹徒掐伤的。
“没什么，”妈妈摇摇头，“买蛋糕的路上，突然碰到了歹徒。”
“歹徒？”爸爸皱眉，“唉，这种事好像越来越多了！”
“爸爸，为什么会出现这些歹徒？”柳伊问，“我们老师说，如果每个人都能吃好穿好住好，就不会有歹徒了呀。”
“在我们这个时代，谁吃不好穿不好呢？”妈妈问，“这些人为什么要行凶呢？”
“还有，”柳伊和妈妈好像女子双打，把问题炮弹不停地射向爸爸，“社会乱了起来，你们公司应该多造一些电子警察，好好维护治安呀！”
“问题是，”爸爸皱着眉头，“如果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公司干的呢？”
“什么？”妈妈与柳伊一起惊讶了，“你们公司制造歹徒？那不成犯罪公司了？你不成罪犯的帮凶了？”
“糟糕！”爸爸一拍额头，“我不该把这些告诉你们……”
“我们是公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妈妈喊出来，“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只是我的猜测，”爸爸沉吟道，“我在公司里偶然发现一些异常情况，我感到可能有一个极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之中……”
“极大的阴谋？！”妈妈发出尖叫，“我要打电话通知全球纳米技术管理委员会！”
“别冲动！”爸爸拉妈妈坐下，“来，喝杯水。”
妈妈一口气把水喝干，一抹嘴唇说：“来，我们开开心心过生日吧！”
爸爸笑了：“好啊！”
柳伊看出了问题，俯在爸爸耳边小声问：“爸爸，妈妈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喂，你们爷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妈妈乐呵呵地问。
“噢，是柳伊想送我一件礼物。”爸爸说谎，“她要我到她的小房间去，亲手交给我。”
“好啊柳伊，你什么时候给爸爸买了礼物？”妈妈说着，好像把刚才的愤怒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吧去吧，别弄个剑齿龙吓你爸爸一大跳。”
爸爸推着柳伊进了小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
“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柳伊急忙问。
爸爸表情严肃：“我告诉你一切。”
五
“首先，你妈妈喝的水里，有我投下的纳米思维机器人，”爸爸说，“它们在极短的时间内清除了你妈妈的记忆，她已经把我刚才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了。”
“怪不得！”柳伊点头，“可是，您为什么不清除我的记忆呢？”
“因为没有必要，”爸爸说，“你是我的继承人。”
“我当然是您的继承人，”柳伊调皮一笑，“说得不好听一点，您去世以后，财产都归我，嘻嘻……”
“我不是这个意思，”爸爸摇头，“你不仅是我的继承人，也是天神的继承人。”
“什么天神？爸爸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没有。本来我想等你再大一些，再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可是最近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乎我的行动已经被公司发现，他们已经怀疑我了。”
“您的什么行动？公司怀疑您什么？”
“这些等会儿再解释，”爸爸说着，将一个手掌大的电子记事本塞到柳伊手中，“你先看这一段故事。”
柳伊打开电子书。那是扫描进去的一本古书，书页泛黄，破损不堪。想必原书已经灰飞烟灭，幸亏有先进的电子存储技术，才将古书的面貌得以保留。
书上讲的是五万年前的一场战争，龙族与兽族拼到最后，各自变形对决。就在大家要同归于尽的时刻，天神降临。天神化作光点洒向人间，光点之爱感染了龙族和兽族，从此言归于好，和平发展。在最后，天神说，自己的基因已经注入某人的身体，将世代流传下去，直到五万年后邪恶再次降临。
“现在，正是五万年后！”爸爸一字一顿地说。
“可是，这不过是个神话故事而已。”柳伊说，“啊，我想起来了，前两年还有一部电影，讲的就是这件事！”
“不是神话，这是真的，”爸爸解释，“你看，‘神话’中的变形，不是在今天已经实现了吗？运用纳米机器人，可以把一个东西变成任何其他的东西，包括把人变成龙，把人变成狼！当然，在纳米时代，变人是违法的。”
“可是，书上说龙兽大战发生在五万年前，而人类的历史也不过一万年而已！”
“地球上曾经发生过数次文明，前一次文明在两万年前毁灭了。”
“也就是说，龙族和兽族没有吸取教训，又发生了战争？”
“不是战争，是天灾，”爸爸说，“由于地球南北极倒转，两极的冰雪融化，引发了全球范围的大洪水……”
“我知道！”柳伊嚷起来，“大禹治水和诺亚方舟的故事，都反映了这次洪水浩劫。”
爸爸点头：“那次大洪水几乎把人类完全消灭，但是，依然有少数人活了下来。其中，就有天神基因的传人。”
“他是谁？”柳伊很好奇，“我是说，天神当时把基因传给了谁？”
“一个受伤最重的龙族战士，”爸爸回答，“这样一来可以将天神基因遗传下去，二来可以替他治伤。”
“龙族战士自己知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他对天神心存感激，就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直到他以五百七十三岁的高龄去世时，才将基因传给了自己的玄玄玄玄玄玄玄孙。”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问题，”柳伊说，“拥有天神基因的人，会不会像天神一样长出漂亮的翅膀？”
“不会，”爸爸说，“这是一个不解之谜。虽然传人们有天神基因，但他们也只是比常人多一些特异功能，比如寿命长、力气大，看上去非常年轻，等等。但他们始终不能具备天神的神力。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时机未到。当邪恶降临的时候，天神的神力就会迸发出来，拯救人类。”
“真好听，”柳伊拍手说，“爸爸，您编的故事可以写成小说出版了！”
“我跟你讲了半天，你还以为是编的故事？”爸爸有点不高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看上去那么年轻？”
“当然想过，同学们都说您不像我的爸爸，倒像我的哥哥呢！”柳伊说，“那么，您为什么那么年轻呢？”
“因为，”爸爸挺直了身躯，“我就是天神基因的传人！”
